聶莞耐心等待了一會兒,三五秒鐘的功夫,一物從遠處飛來,在聶莞面前懸空停滯。
聶莞伸出手,與它觸踫。
它頓時放出金光,緩緩展開卷軸,將自己袒露在聶莞面前。
正是與夜宴圖相對的游戲道具。
同樣是一幅載歌載舞的景象,只不過其中畫下的人並非現實生活中的人物,而是游戲歷史中的人物。
紅蓮公主和她所宴請的賓客。
紅蓮公主,之前在碧篆族時,聶莞給急景凋年科普過她,自己自然不會忘。
當時還以為那不過是個普通的歷史npc,至多是成為鬼族的一員,留下一個鬼族的傳承。
如今看來,她恐怕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否則何以偏偏是她宴請賓客的圖畫與現實中的夜宴圖形成了對應?
但這個問題並不急著去解決,聶莞的手指在圖畫上緩緩撫摸過,又查看了一番它的屬性。
【夜宴卷】
【等級︰90級】
【等階︰精致】
【介紹︰座前賓盡歡,杯中酒不空。】
【介紹︰精神+150,體力+120,物理防御+29,法術防御+25。】
【介紹︰幻陣“賓主盡歡”。】
【介紹︰陣戰技能“紅蓮之舞”。】
聶莞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卷起畫卷收回背包。
這是個沒有攻擊能力的道具,至多只能產生幻陣,歌舞宴飲,聲色娛人,而無法像萬魂舞一樣,直接召喚出萬千鬼魂,痛痛快快殺滅敵人。
那個陣戰技能紅蓮之舞,同樣沒有攻擊力,只有魅惑之力。技能介紹上說,這是當年紅蓮公主親自排演進獻給她父皇的舞蹈,據說連路過的飛鳥都看得如痴如醉,直接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是不是真的能沉魚落雁,這誰也不知道。聶莞也並不需要這麼一個不算太強力的魅惑技能,便直接將這個技能用透光古鏡拓印下來,讓蘭湘沅去找人學。
雖然沒有什麼攻擊力,但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在另一方面,它卻比其他道具要強烈的多。
那就是空間。
它本身就自帶一個存儲小空間,在被聶莞激活,內外連通之後,這個空間更是直接升級,可以容納活物進入,也可以容納其他道具進入。
聶莞展開夜宴圖空間,抬腳便要往里進。
腰間的萬魂舞卻不答應,極力翁鳴掙扎,甚至想要掙脫那條牽絆著它的絲絛。
聶莞直接扣住它,不容拒絕地走入夜宴圖空間。
只有一個文物空間果然還是太容易讓它恃寵而驕了,從此以後再不會有這種好日子給萬魂舞過,他最好還是及早接受現實,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掙扎。
夜宴圖空間內部和萬魂舞內部截然不同,是一棟富麗堂皇、高大巍峨,內外陳設極其靜雅的建築。
大門的牌匾處寫著紅蓮府三字,門上燈籠高懸,外重院落內,無數馬車並排停駐。
內里香風陣陣,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更隱隱能夠听見小生小蛋唱戲的聲音。
酒香肉香亦飄蕩在空氣中,令人一聞就覺得醉醺醺的。
雖然不至于被其迷惑,但聶莞知道這種程度的擬真拿出去,絕對能夠放倒一片。
畢竟幻陣總是這樣,最厲害的並不是其中的意象如何猙獰可怖,也不是它能夠讓玩家陷入多難以擺脫的詛咒,而是它的真實。
越真實的幻境就越不容易被擺脫。
但是如此真實的幻境,聶莞能一眼看穿,並不完全是因為她抵抗力強,也因為在大門之外,燈籠光徹底照不到的地方,便是一片純粹的黑暗。
燭光一晃一晃,向她傳遞著空間的意志,令聶莞明白那片黑暗並非是真正的黑暗,只是眼下不可涉足。
就像萬魂舞空間內的無邊血沙,只要一點點清理出來,所有隱秘的角落都會向她張開。
因聶莞是用一個概念這樣不菲的饋贈來與之結盟,夜宴圖始終表現得溫順而積極,比起最開始時根本不肯顯露意志的萬魂舞,它要溫和得多,也坦誠得多。
它直接告訴聶莞,這片空間的極限是當初大夏皇城的大小。
公主府是最初的起點,也是最後的終點。
每解鎖一座宅邸,它的能力便會隨之翻番,聶莞所能調動的力量也可以隨之翻番。
它最大的能力便是記錄,不同于游仙枕的倒帶,也不同于透光古鏡的拓印,它的記錄只能記錄當下發生的事情,也只能以一種影像的方式存儲在這空間中。
如果將來再進一步的話,未必不能夠對影像做出進一步的處理,比如凝聚成實有,成為一種另類的傀儡術。
但眼下,記錄便只有這麼一個用處。
【那不還是很沒用!】
一道意念突兀響起。
聶莞微微挑眉,垂眸望著腰間的萬魂舞。
萬魂舞也絲毫不收斂,再度發出自己的抗議。
【為什麼要把概念給這麼沒用的廢物!為什麼不給我!我能給你的東西更多!】
聶莞按住它,封住它沒說完的話,對夜宴圖道︰“吸收概念能讓你解鎖多少面積?”
“可以把夏皇宮直接解鎖出來,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聶莞問︰“三天之內可以嗎?”
“可以。”
“解鎖出來之後,有隨意穿梭空間的能力嗎?”
“有。”
“那就可以。”
聶莞拍板道︰“我等著你,別讓我失望。”
隨即分身離開空間,就地消散,融合進寒月仙宮內的本體。
寒月仙宮的這個本體,是聶莞現實中的身軀。
自進入游戲後,就一直躲在寒月大殿內安安分分地煉藥。
眼下分身帶著道具回歸,她也就止住煉藥,展開畫卷,直接從它的空間內穿過,回到現實。
不同于萬魂舞空間內各種詭譎景象,夜宴圖連接線時的節點是紅蓮公主的寢殿,經過一道帷幔,便能直接來到現實中。
回到自己房間,進入游戲那一刻所做的幻化全都消失殆盡,屬性欄和背包也隨之消失不見。
但有一樣東西沒有消失。
聶莞剛才煉藥時束在手腕上的白茅,現在依然系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