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會兒是多久?”短簫長琴見三賽真的有點慌,替他開口詢問。
聶莞道︰“那個任務什麼時候做完,我就什麼時候還給他。”
見三賽驚恐萬分,她抬手拍拍參賽的肩膀。
“你放心,這個技能沒有副作用。比起對你,它對我的損害更大。”
三賽愁眉苦臉,嘴唇蠕動半天,終究還是悲憤地閉上。
聶莞領著兩人和螢的身軀,跟在風築島土著之後,繼續在山間跋涉。
說來也奇怪,島上的山明明看起來起伏坡度都差不多,可是這些土著所走的山巒,卻比剛才幾個人翻山越嶺爬過的地方要陡峭許多,也難走許多。
再加上雨水匯聚成一股又一股,不間斷地從山上往下流淌,水里還混雜著各種斷枝落葉、細小石塊,撲噠撲噠地往腿上砸。本來十二分難走的路,現在變成了一百二十分的難走。
起碼也要一個普通刺客的敏捷度,才能夠勉強在這里行走。
其他職業的普通等階玩家想要在這里行走,幾乎難如登天。
短簫長琴不是普通等階的刺客,三賽也不是。
兩個人走這一路,已經不知道跌了幾百個跤。
沒有從嶙峋的山岩間徹底滾落下去,完全是因為他們腰上系著帶子,帶子的另一頭捆著聶莞的腰。
聶莞在這片風雨飄搖中,簡直是一顆定海神針,她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土著眾人之後兩三米遠的位置,不急著去追,也從來不會掉隊。
無論是只能側身而過的羊腸小道,還是高聳而陡峭的山崖,都如履平地。
螢在第一次摔下去的時候,被聶莞收入自己的隨身空間中。
這隨身空間也是蘭湘沅給的,是一粒叫做小須彌的芥子種,靈寶品階的空間道具。
雖然不如文物道具開闢出來的空間,但也有一定的獨立自主能力,能夠容納得下活人。
聶莞把他的記憶封閉掉,裝進芥子種後,又取出兩條精致品階的彩綾,系在自己腰間後,分別將另外一端交給短簫長琴琴和三賽,讓他們兩個也系在腰間。
這種尋人彩綾雖然可以無限延長,保證兩個人就算摔了跤掉了隊,抬起頭來還是能順著彩鈴往前走,但它更主要的功效是,讓標定目標不離開主目標。
如果掉隊太遠,請真的有艱難到兩人也走不過的路,聶莞便可以通過彩綾將兩人直接召喚到自己身邊。
說來也好笑,這個精致道具是從翼王妃那里得到的,這個npc一堆男寵後宮,並非每個都心甘情願伺候她,難免有想跑的。可是系上這個彩鈴後,無論跑到天涯海角,要他回到身邊,都不過是翼王妃勾勾手指的事兒。
蘭湘沅從澹台煙雨處接過這個獎勵道具時,曾經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要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麼用處。
而今天聶莞可以很肯定地告訴她,這游戲里的道具就不存在沒有用的。
哪怕是為了搞十八加而研究出來的道具,用對了地方也一樣有奇效。
如此這般穿行了半個小時,雨越來越大,簡直不像是在下雨,而像是有人在頭頂上方不遠處,直接端著盆對著腦袋倒水。
耳邊听到的只有雨聲,眼前看到的只有濃厚雨幕。
也看不出來究竟是哪一步讓景象發生了變化,只是走著走著,原本還空曠的山巔忽然多了一個洞。
洞是朝斜上方開的,卻並沒有雨水落進去。
洞口處有一個奇異的符號在緩緩轉動,釋放金黃光芒。
那光芒像個淺淺的盾牌,讓所有的雨水都分流而過,沒有往洞中落下。
聶莞一眼便認出,那是陰陽師安倍晴明的伏魔印,是“鎮水浮土,開陽合陰”的意思。
本來聶莞是看不懂這伏魔印的,但借了三賽的語言能力和听覺能力之後,便自然而然懂得了三塞懂得的東西。
聶莞自己也沒有想到,萬魂舞空間所賦予的力量會這麼給力。
這種切割別人身上的力量,暫時佔為己有的本事,是聶莞肉身進入游戲,與萬魂舞空間進一步融合之後所得到的饋贈。
也是從何暢的金玫瑰處得到啟發,才想到自己也可以尋一個這樣的技能傍身,關鍵時刻說不定有大用。萬魂舞空間感知到她這個想法,才送給她這個能力。
但這也是聶莞第一次施展,她自己其實也並不是很清楚,自己得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眼下投入實踐,才發現比自己想象的要厲害很多。
穿過伏魔印金光,走入洞穴,將仍在艱難攀爬的三賽和短簫長琴哥倆召喚到自己身邊。
洞穴內雖然昏暗,卻干燥異常。
在這種渾身都濕透的情況下,忽然來到這麼一個地方,簡直像進入了天堂。
三賽脫下簑衣,擰著的衣袖,無聲地言語慶祝著。
看來他對這個情況倒是適應良好,已經不像剛開始被拿走語言能力時那麼失魂落魄了。
短簫長琴也在整理身上的道具裝備,尤其是裝不進背包所以只能放在腰帶上的那一把歌牌。
聶莞卻沒有收拾衣服,自顧自去找土著首領,問道︰“那個法陣在洞穴深處嗎?現在就要去修補嗎?”
“沒錯。”接了任務之後,屠住首領對他們所有人都一視同仁起來,說話都挺親近。
他把手往洞穴伸出一指。
“晴明大人留下的法陣就在那里,我們每年都會在洞穴深處留下足夠的修補材料,只要把顏料磨成粉,涂抹在缺損的法陣上,這次海嘯就不會傷害到我們!”
聶莞隨他來到洞穴深處,看到所謂的材料,不覺挑一挑眉。
這些可不是什麼顏料,而是一只又一只的鬼魂。
更準確的說是惡魂、怨魂以及種種不能解脫無法超生的邪靈。
聶莞對土著們的生猛程度有了一個新的理解,對修補這個陣法也更多了幾分興趣。
她專心致志,看著部落首領將一只惡鬼抓起,直接撕成幾片,再把這幾片魂魄扯成直條,用力擰著。
鬼魂像被緊緊擰著的濕毛巾,滴答滴答流淌出漆黑的汁液,落在地面那微不可見的凹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