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看著頭上的天空，螺旋槳的聲音似乎仍然沒有變小。
他看了一眼時間，但並不清楚直升機已經盤旋了多久，也有些分辨不清直升機的聲音到底在哪里。
總之在自己心里已經過去了許久。
不安感堆積在心頭仍未散去，如果頭頂上的威脅一時半會沒有離去，那可能真的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他拿起對講機問“能拿到毒刺嗎？”
馬修第一個回答了這個問題，他的隊伍就在車隊中間位置，“可以。”
他看向阿斯吉，後者搖了搖頭，“我去拿。”
他說罷，正準備起身，對講機中又傳來車長的聲音。
“先等等，那架直升機正在遠離。”
“但我們不能保證只有一架直升機，”邵明看向阿斯吉，“現在還沒飛到我們頭頂上，我和你一起去。”
阿斯吉並沒有制止他，比起爭論而言現在更需要的是快速行動。
兩人貓著腰穿過草叢，快速來到公路上停著的悍馬旁。
公路在樹林間劈出一條長長的缺口，晴朗的天空就在自己頭頂。
道路兩旁的樹木並不如森林深處茂密，杉木的樹冠間也會留下不少的縫隙，只要直升機在不遠處的空中飛過，就能看見林間的這一條長龍。
自然也有可能發現悍馬旁的二人。
“只有一支。”
阿斯吉小聲說著，打開悍馬的後備箱，把里面的毒刺發射器拖了出來。
“我恐怕只夠嚇一嚇他們的。”
邵明抓住發射器的尾部，這東西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能爭取到時間讓大家繼續向森林深處撤離就是勝利了。”
“左側山坡上有個制高點，如果我們能到那里，射界會好不少。”
邵明跟著阿斯吉所述看去，只覺得眼前一黑。
所謂的制高點是在幾百米開外山坡上的幾塊裸露的大石頭間，那些岩石又白又高，不說顯眼不顯眼的問題，扛著30斤的毒刺爬上去也足夠累死。
道路兩側的樹林間雖然有間隙，考慮到直升機的飛行速度，就給毒刺鎖定發射的窗口非常小。
即使能夠成功鎖定發射，也沒有足夠的空間給導彈機動。
“如果是沖我們來的，還有時間夠我們爬上去。”
阿斯吉說著，抓住發射器的前部彎下腰，將毒刺背到了自己身上。
邵明回頭看了一眼，悍馬里還有一個方盒子，似乎和毒刺發射器是成套的東西。
“這個要帶走嗎？”
“不用。”
阿斯吉一邊回答，一邊穿過公路。
“那是iff敵我識別問詢器，我想我們沒有誤擊友軍的可能性。”
兩人再次鑽入叢林之中，只不過這次是朝著和大部隊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
然而還沒跑出去多遠，他們都注意到了天空中螺旋槳的聲音正在逐漸變小，听起來直升機正在遠離這一區域。
阿斯吉示意邵明停下，兩人在林間的一處空地邊緣蹲了下來。
“怎麼回事……”
邵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從剛才到現在只有一架直升機在“遠處的山谷上空”被發現，按理來說，如果直升機的目標是炮聲，不可能不來搜索這山間的唯一一條道路。
剛才聲音由遠及近還能說他們是正在趕來，可現在聲音已經由近及遠，越來越小，就證明直升機正在離開。
如果直升機飛到了公路上空，兩人現在這個位置再怎麼也會听到很大的螺旋槳噪音。
幾分鐘過去，整個山谷似乎真的安靜了下來。
天空中沒了螺旋槳的聲音，也沒有直升機的影子，甚至連往日里掠過頭頂的鳥兒和白雲都不存在，整個山谷上空只有藍色的天空，別無他物。
就好像天空中並沒有來過直升機，而是有人在山谷中用大喇叭播放了螺旋槳的噪音。
可“獾”式的車組成員們又確確實實地看到了一架黑鷹直升機。
“他們……走了？”邵明有些搞不懂發生了什麼。
阿斯吉倒是松了口氣，“走吧，我們回去吧。”
他們鑽出樹林，其他人也已經回到了車隊附近。
“或許人家只是路過，而且……”
瓊斯來到邵明身邊，後者並沒有時間理他，而是問。
“還有誰看見了直升機嗎？”
周圍的人都搖搖頭，他叮囑阿斯吉讓大家迅速準備出發，快步向著車隊後的步戰車跑去。
“還有其他的直升機呢？”
“只看見這一架。”
已經爬上炮塔頂上的車長回答。
“只看見這一架？”邵明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看錯了，“是因為這些樹的原因嗎？阻擋了視線？”
就在這時，亞當也跟了過來。
“不會，我剛才爬到樹上去看了，不可能還有一架。”
“你什麼？”
邵明看著亞當，這家伙的去掉身上那一堆裝備的身材倒確實跟個猴似的，說他爬到樹上去倒不是不能接受。
“或許就只有這一架直升機。”
瓊斯指了指不遠處的大山，那些岩石組成的溝壑峭壁，將山脈切割成碎，再往上方和遠處看，兩側大角度的山坡幾乎成了山谷兩側的圍牆，將高山草甸環抱其中。
“山谷可能會反射聲音，讓人無法準確分辨出方向和距離，甚至會讓遠的東西听著近，近的東西听著遠。”
“這麼神奇？”亞當問，“我以為只得回音也。”
瓊斯點點頭，“有些山谷因為其構造，聲音會不斷地反射，折射，是有這種可能性的，很可能只有那一架直升機，但由于聲音在山谷中反復回蕩，就會形成多個聲音。”
“甚至會讓我們錯誤地判斷直升機的方向、到來和離開的時間，比如他們看到這架直升機離開以後還有聲音，就有可能是因為聲音在山谷間回蕩——我曾經的搭檔給這種現象取名字叫做‘聲音迷向’。”
他說著，看了一眼麗薩。
“靈感就是來自你們飛行員的‘空間迷向’。”
“或許你說得沒錯。”
邵明說著，看向天空。
“但我們不能僅做這種假設，樹林隱藏了我們，也讓我們看不清頭上的情況，我們必須做好不止一架直升機的準備。”
“對了，直升機上有一個補丁，”車長補充道，“機身上沒看到什麼顯眼的標志或者編號，但在機尾上有一塊黑色的補丁擋住了什麼東西，那里的顏色比其他地方都要亮一些。”
“好，”邵明點點頭，收回看向天空中的目光，“我覺得我現在迫切需要麥克斯的衛星情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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