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狂風和暴雪似乎漸漸收斂了它們的肆虐,帳篷外的呼嘯聲逐漸減弱,只剩下偶爾掠過的微風,輕柔地吹拂著帆布,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我在睡夢中被一陣隱隱的鈍痛喚醒,那是從手腕處傳來的。昨晚行軍時,我不小心被滾落的冰石擊中,當時並沒有太在意,此刻那處已經泛起一片青紫,稍稍一動,細密的痛感便順著血管如蛛網般蔓延開來。
我緩緩睜開雙眼,清晨的微光透過帳篷頂部的透氣口,灑下一絲灰白的光芒,將帳篷內的景象勾勒出模糊的輪廓。我定楮一看,發現威爾不知何時已悄悄挪到了我身旁,他那件散發著雪松氣息的黑色風衣,正靜靜地覆蓋在我身上,衣擺垂落在地面,恰好擋住了從縫隙中鑽進來的絲絲寒氣。
威爾自己則斜倚在木箱上,睡得並不安穩。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仿佛即使在睡夢中,也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覺。他那金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隨著他的呼吸,陰影也在輕輕顫動。
不遠處,林御正站在帳篷門口,背對著我們,和掀開簾子走進來的肖隊長低聲說著什麼。他身上的青色勁裝沾著未化的雪粒,腰間的長劍斜斜插著,劍柄上的穗子偶爾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我隱約听到“落魂坡”“瘴氣”“先鋒”等字眼,知道他們是在商議接下來的行程。
雪似乎真的小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紛紛揚揚、鋪天蓋地。天空中,陽光正艱難地穿透那厚厚的雲層,仿佛是一個被束縛的舞者,努力想要掙脫束縛,展現自己的光芒。終于,幾縷陽光透過帳篷的縫隙,如金色的細沙般灑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宛如打碎的琉璃般晶瑩剔透。
就在這時,我听到了林御的聲音“醒了?”他似乎察覺到了我這邊的動靜,轉過身來,手里還拿著一個油紙包。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過來,將紙包遞到我的面前。
我好奇地打開紙包,一股淡淡的麥香撲鼻而來。里面是一塊溫熱的饅頭,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林御微笑著說“剛從伙房拿的,還熱著呢,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們準備出發了。”
我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熱氣騰騰的饅頭,指尖剛一觸踫那油紙,一股暖意便透過指尖傳遞到了心里,讓我原本有些發涼的身體也稍稍暖和了一些。
我輕輕咬了一口饅頭,那松軟的口感瞬間在舌尖化開,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讓人不禁陶醉其中。就在我剛想開口夸贊這饅頭的美味時,手腕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一旁的林御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的目光如鷹隼般迅速落在了我的手上,眼神一凝,緊接著便脫口問道“怎麼回事?你的手怎麼青了?”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將手藏到身後去,然而還未等我有所動作,林御的手便如同閃電一般迅速伸出,輕輕地按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藏手的動作。
他的指尖帶著常年握劍所形成的薄繭,雖然有些粗糙,但動作卻異常輕柔,仿佛生怕弄疼了我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將我的手腕翻轉過來,仔細查看著那片青紫,眉頭也隨之緊緊地擰了起來。
“這是昨夜撞的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怎麼不告訴我?”
我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不會影響我們趕路的。”說罷,我再次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但林御的手卻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腕,讓我根本無法掙脫。
“什麼小傷?”威爾不知何時醒了,湊過來看了一眼,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責備,“這都紫成這樣了,踫一下都疼吧?剛才就該讓你跟在後面,偏要往前湊。”
他說著,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點墨綠色的藥膏,遞到我面前“這個是消腫的,我上次被邪祟抓傷,用這個好得快,你試試。”
林御接過藥膏,擰開蓋子,一股清涼的草藥味彌漫開來。他用指尖沾了一點,輕輕涂抹在我手腕的青紫處,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藥膏接觸皮膚的瞬間,一陣清涼感驅散了不少痛感,讓人舒服得輕吁了口氣。
“謝謝。”我低聲說,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謝什麼。”林御抬眸看了我一眼,眼底帶著點笑意,“總不能讓你帶著傷趕路,到了落魂坡,還得靠你用七色氣旋呢。”
威爾在旁邊哼了一聲,卻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轉身去收拾自己的背包,把匕首和符咒一一歸位,動作麻利得很。
帳篷外傳來隊員們集合的哨聲,尖銳卻有力,劃破了清晨的寧靜。肖隊長掀簾進來,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藥膏,點了點頭“甦皖的藥效果不錯,你這手暫時別用力,待會兒讓威爾幫你背裝備。”
“不用,我自己能行。”我連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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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話。”肖隊長的語氣不容置疑,卻帶著關切,“落魂坡前的路不好走,保存體力最重要。我們爭取在午時前趕到坡下的密林,在那里休整,傍晚再摸上去,攻他們個措手不及。”
林御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涂抹在我的手腕上,他的動作輕柔而細致,仿佛生怕會弄疼我。涂好藥膏後,他用干淨的布條將我的手腕輕輕纏繞起來,確保不會踫到任何髒東西。接著,他迅速收拾好藥瓶,然後拿起我的背包,打開拉鏈,將幾塊壓縮餅干和一小壺熱水塞進包里。
一切準備就緒後,林御對我說“走吧,別讓大家等急了。”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透露出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我點點頭,跟隨著林御走出帳篷。威爾早已背上自己的行囊,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著我們。他看到我們出來,便微笑著側身讓開了路。
帳篷外的雪地上,隊員們已經整齊地列隊站好。他們每個人都精神飽滿,充滿了活力,手中的武器在晨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遠處的長白山雪峰被初升的太陽鍍上了一層金邊,那壯麗的景象讓人不禁為之驚嘆,目光久久無法移開。
我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冷空氣,感受著那股寒冷中夾雜的清新氣息。雖然手腕的痛感依然存在,但我的內心卻充滿了力量。有林御在我身邊,有身後這群勇敢而可靠的隊員們,我相信,無論前路有多少艱難險阻,我們都一定能夠成功跨越。
“出發!”肖隊長一聲令下,隊伍整齊地邁開腳步,朝著落魂坡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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