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氣旋炸開的強光在雪霧中尚未散盡,我扶著冰崖勉強站穩,左臂的焦痕已經發黑流膿,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的劇痛,仿佛有把鈍刀在里面攪動。煉血球在頭頂虛弱地旋轉,赤紅色的光芒忽明忽暗,像風中殘燭;甦娜的怨力和雨玲瓏的水汽幾乎耗盡,周身的七色氣息只剩下淡淡的殘影,貼在皮膚上,帶著將熄未熄的涼意。
混沌長老所在的位置,雪地上裂開一道丈深的大坑,凍土翻卷,坑底隱約能看到紫袍的碎片和幾根斷裂的符文鎖鏈。我正想喘口氣,坑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那笑聲嘶啞如破鑼刮過朽木,听得人頭皮發麻,連風雪都仿佛頓了頓。
“咳咳……你該不會以為自己贏了吧?”
隨著話音,一個狼狽的身影從坑底緩緩升起——混沌長老的紫袍已經碎成布條,露出底下刻滿符文的皮膚,胸口塌陷了一塊,顯然是肋骨斷了數根,嘴角淌著黑血,但那雙渾濁的眼楮里,卻依舊閃爍著陰鷙的光,像藏在暗處的毒蛇。他的龍頭拐杖斷了半截,只剩下杖頭的龍嘴還死死咬著一塊冰晶,冰晶上凝著他的血,泛著詭異的紅。
我握緊夜雨彌扇,扇面的水汽幾乎凝結成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死到臨頭還嘴硬,你的混沌鼎呢?吞啊,怎麼不吞我的邪氣了?”
“死?”混沌長老突然狂笑起來,震得頭頂的積雪簌簌落下,在他腳邊堆起小小的雪堆,“老夫縱橫百年,從湘西古墓到長白山麓,見過的狠角色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豈是你這黃口小兒能殺的?”他試圖抬起手臂指向我,卻在半空中僵住,劇烈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顯然剛才的七色氣旋讓他受了極重的內傷,“我雖然不能動了,但你也沒什麼戰斗力了吧?”
他說得沒錯。剛才強行融合七種氣息,已經超出了我的極限,此刻四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眼前陣陣發黑,若不是靠著冰崖支撐,恐怕早就癱倒在地。煉血球的血氣越來越弱,連維持體表那層薄薄的防御光膜都有些吃力,裸露的皮膚能清晰感受到風雪的刺骨。
“你以為毀掉混沌藤就能翻盤?”混沌長老的目光掃過我顫抖的指尖,嘴角勾起一抹獰笑,那道橫貫臉頰的皺紋因這笑容而扭曲,“告訴你個好消息——白蓮教的大批人馬正在往這里趕,都是‘血蓮堂’的精銳,個個是用活人精血喂出來的狠角色,就算你現在能站著,等他們到了,也只能被拆成碎片,骨頭渣都剩不下。”
我心頭一沉,像被投入一塊冰,卻強裝鎮定,故意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血蓮堂?三年前在湘西被我們端了老巢,現在還有多少人能喘氣?”
“信不信由你。”混沌長老靠在斷杖上,閉上眼楮養神,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微弱,“他們帶著‘鎖靈陣’的陣盤,那玩意兒專克你這種融合邪氣的異類,陣眼一開,你身上的七種氣息就得暴走反噬,不出半個時辰,就能踏平這黑風口,把你們這群小崽子的人頭掛在青銅門上祭旗。”
寒風卷著雪沫子打在臉上,我突然想起林御臨走前的話——“調查小組的支援已經在路上,黑風口的信號彈升空,他們就能看到”。剛才七色氣旋炸開的強光,恐怕比任何信號彈都顯眼,那光芒在幾十里外都該看得清清楚楚。
“巧了。”我抹掉嘴角的血跡,迎著混沌長老驟然睜開的驚訝目光,緩緩站直身體,盡管雙腿在打顫,聲音卻盡量平穩,“靈異事件調查小組的人也在往這里趕,論人數,未必比你們白蓮教少;論裝備,他們的靈力步槍可比你們的骨刃弩箭厲害多了。”
混沌長老的眼楮猛地睜開,渾濁的瞳孔里閃過一絲慌亂“你說什麼?!調查小組怎麼會知道這里?”
“三個月前在醫療帳篷,肖隊長就布好了局。”我故意拖長了聲音,看著他驚疑不定的表情,心里稍稍安定了些,每多拖一秒,對我們就更有利,“你們以為青銅門的事能瞞天過海?調查小組早就盯著長白山了,從雲頂天宮到黑風口,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算計之中。”
這話半真半假。調查小組確實有支援,但具體什麼時候能到,我心里也沒底。肖隊長說過“最快三小時,最慢一天”,現在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但此刻必須撐住氣勢,一旦露了怯,恐怕不等援軍趕到,就會被這老東西找到可乘之機——他現在雖重傷,但若拼著最後一口氣催動殘力,我未必能接得住。
“不可能!”混沌長老厲聲反駁,聲音因激動而嘶啞,卻下意識地望向黑風口的入口,那里是通往山外的唯一通道,“長白山是我教禁地,布了三重結界,調查小組怎麼敢擅闖?他們的人一踏入結界,就會被蠱蟲啃成白骨!”
“禁地?”我冷笑一聲,揮起夜雨彌扇,扇尖指向遠處被縫合獸纏住的窮奇、�杌,“用邪術污染龍脈,把縫合怪當寵物,在青銅門後養尸,你們也配談‘禁地’二字?調查小組守的是天下安寧,不是你們白蓮教的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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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戰斗還在繼續。縫合獸的九條觸腕如同鐵鞭,將窮奇長老的骨刃卷成了麻花,骨刃上的符文在觸腕的擠壓下一一熄滅;�杌長老被困在樓蘭女王頭顱的幻術之中,揮舞著拳頭胡亂砸向冰崖,冰屑紛飛,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林御他們則圍著饕餮長老,劍光與符火交織成網,饕餮的黑霧在符火中漸漸稀薄,杖頭的獸頭出現裂紋,發出“ 嚓”的脆響,顯然漸漸佔據了上風。
“那又如何?”混沌長老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只要血蓮堂的人先到,別說調查小組,就算是天兵天將,也救不了你們。他們帶了‘血蓮蠱’,中者七日之內全身潰爛而亡,神仙難救。”
“那就看看誰的人先到了。”我扶著冰崖,緩緩挪動腳步,與他保持著丈許的距離,這個距離既能防備他突然發難,又能在他試圖逃跑時及時阻攔,“半個時辰,足夠分勝負了。”
混沌長老死死盯著我,眼楮里的陰鷙幾乎要化作實質的冰錐。我們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敢先動——他受了重傷無法移動,每動一下都牽扯著斷骨的劇痛;我耗盡靈力難以攻擊,連抬手都覺得吃力。兩人像兩頭受傷的野獸,用眼神互相威懾,豎起全身的尖刺,等待著決定生死的援軍。
黑風口的風越來越急,卷起地上的冰碴,打在斷杖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像在敲著倒計時的鐘。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噠噠噠”,密集而急促,像是有大隊人馬正在靠近,雪地上的震動越來越明顯,連冰崖都在微微顫抖,腳下的冰縫又裂開了幾分。
混沌長老的眼楮亮了起來,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嘴角的黑血都忘了擦“听到了嗎?是我教的‘踏雪騎’!他們的馬蹄裹了鐵皮,踏在雪地上就是這個聲音!他們來了!”
我握緊夜雨彌扇,手心全是冷汗,浸濕了扇柄上的紋路。那馬蹄聲確實越來越近,而且速度極快,不像是調查小組的越野車能比的——調查小組的支援是改裝過的雪地車,雖然適應地形,但速度終究不如騎兵。難道混沌長老說的是真的?血蓮堂的人真的這麼快?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號角,“嗚——”,穿透風雪,清晰地傳入耳中。緊接著是密集的槍聲,“砰砰砰”,不是白蓮教的弩箭聲,而是調查小組特有的靈力步槍!那槍聲帶著靈力的嗡鳴,與普通槍械截然不同。
“是肖隊長!”我心里一喜,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雪坡盡頭,一隊穿著黑色制服的人影正沖過來,他們的制服上印著銀色的“調”字徽章,在雪光中格外醒目。為首的正是肖隊長,他手里舉著靈力步槍,槍口泛著藍光,精準地射向圍上來的白蓮教徒,藍光所過之處,教徒身上的邪氣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瞬間消融。
混沌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比地上的積雪還要白,他難以置信地望著雪坡方向,嘴唇哆嗦著“不……不可能……結界怎麼會失效……”
“看來,是我們的人先到了。”我看著他絕望的表情,緊繃的身體終于再也支撐不住,沿著冰崖緩緩滑坐在雪地上,後背撞在冰面上,傳來一陣刺骨的冷,卻奇異地讓人放松。
遠處的槍聲越來越密集,夾雜著白蓮教徒的慘叫和調查小組隊員的喝聲。林御他們听到支援的聲音,士氣大振,羅藝龍的桃木劍燃起熊熊符火,直刺饕餮長老的胸口,饕餮慘叫一聲,癱倒在地;威爾化作黑影追上試圖逃跑的幾個白蓮教徒,利爪一閃,教徒應聲倒地。縫合獸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九條觸腕猛地收緊,將窮奇、�杌狠狠砸在冰面上,兩人像破麻袋一樣癱軟下去,再無動靜。隨後,它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龐大的身軀竟開始緩緩消散,化作點點熒光,融入漫天風雪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只有那樓蘭女王的頭顱,在消散前轉向我,純黑的瞳孔里,似乎閃過一絲感激的微光,像滴入墨池的清水,轉瞬即逝。
我靠在冰崖上,看著調查小組的隊員將混沌長老、饕餮長老他們一一制服,用特制的玄鐵鎖鏈捆住,鎖鏈上的符文一亮,長老們身上的邪氣便如同被堵住的水流,瞬間萎靡下去。心里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拆開重組了一遍。煉血球的光芒徹底熄滅,落回我的胸口,甦娜和雨玲瓏的氣息也沉寂下去,仿佛陷入了沉睡,周身的七色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滿身的傷痕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肖隊長快步走過來,他的制服上沾著雪和血,臉上卻帶著如釋重負的笑,遞給我一瓶靈力藥劑“沒事吧?小家伙,剛才那一下夠厲害的,在山腳下都看到光了。”
我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暖流瞬間涌遍全身,像泡在溫泉里,眼前的發黑漸漸消退,四肢的沉重感也減輕了幾分“死不了,就是有點累。”
他看著雪地上的大坑和斷杖,又看了看我焦黑的左臂,眉頭緊鎖“混沌長老的實力遠超預期,你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回去得好好檢查一下,別讓邪氣殘留在身體里。”
遠處傳來小胖的歡呼聲,他正舉著符紙追打試圖逃跑的一個白蓮教徒小嘍�@ 炖錆白擰叭媚閂埽∪媚閿眯笆 保 吐摶樟 諞慌孕ψ趴慈饒鄭 鐘 蛟誶宓惴 玻 成洗 牌1谷蔥牢康男Α7繆┘Лд×耍 艄饌腹 撇悖 諮┐厴先饗亂黃 鴯猓 詵緲詰暮 饉坪躋蠶 思阜幀 br />
這場賭局,我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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