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邇下床時,那走路的姿勢,讓嘟嘟霎時瞪大眼。
剛張嘴想問,就被嬤嬤一個凌厲的眼神打斷。
小丫鬟悶悶想了很久,總算想起來這一幕為什麼有點熟悉了。
這分明就是太師和中書令上位之後夫人的樣子。
天吶!
將軍……將軍昨晚上位了?!
小丫鬟被震驚的不輕。
再後來,看薛硯舟的眼神充滿了陌生。
她實在沒想到這個劍眉星目的男人,居然是個偷偷下手的壞家伙!
吃午飯的時候。
得知一切的何大夫先是罵了自己兒子一頓,隨後又給說了些發自內心的感謝話。
感恩飯局,享受的人會覺得享受,但薛硯舟和林玉邇都不在乎這些。
“夫人,吃這個,再來一筷,怎麼樣好吃嗎?……這個菜雖然不是我做的,但雞是我剁的,火是我燒的,雞毛也是我拔的最多!”
林玉邇側頭。
發現薛硯舟沉靜無瀾的眸子里,流露出碎星流溢的光彩,像是一只等待被夸的大狗狗。
她嘴里含含糊糊說了句什麼,把自己大海碗朝前遞了遞。
對薛硯舟的夾菜投喂,來者不拒。
又不是吃不下。
不對,她這是博愛,絕不能寒了小男寵的心。
等一桌子菜被她消滅的差不多,林玉邇笑的眼楮彎彎,一抹嘴巴︰
“你爹的腿……”
何家人現在知道林玉邇的身份之後,早就不敢真的把她當瘋子。
此刻听見她這句話,紛紛放下碗筷。
何征︰“我爹這腿已經斷了好久,吃了多少藥都沒用,殿下可是有辦法?”
林玉邇一句。
“讓開。”
何征和他娘帶著弟弟妹妹都站到了邊上去。
林玉邇坐在何征原本的位置上,高深莫測的點了點桌面,“把手放這里……”
何征他爹看了一眼自己兒子。
難不成……這位太女殿下是醫者?
何征心急的催促︰“爹,你快點啊,听殿下的!”
何征的娘干脆親自上前,將他袖子挽起,啪的一下放在桌面。
林玉邇對何征娘點了點頭,隨即豎起一根食指。
“就一根。”
眾人︰?
林玉邇的那根食指在眾人面前劃過。
“瞧好了,我就這一根手指,就能展現出無以輪子的藝術……”
何大夫︰呵~
身為大夫,從未听聞不望問診切,不開方,不吃藥就能治好人的醫術。
如果有,那都不叫神醫,叫神仙了!
這一瞬間,他都對兒子說的昨晚的事都有些懷疑了。
正當他要收回胳膊的時候,林玉邇那根手指猛地一下戳在他手腕上,就听她嘴里發出“唰唰”兩聲。
【系統︰口號喊起,祛病術!】
只瞧見一道綠光從她指間蔓延而出,進入了何大夫的身體。
何征的弟弟妹妹,瞪大了眼楮。
何大夫臉上的懷疑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就看見那瑩瑩綠光,聞了聞沒有鱗份的味道,接著……我這腿怎麼熱乎乎的?
何征已經湊上前。
“爹,你起身試試?”
何征娘和倆小蘿卜頭也是一臉期待。
何大夫撐著桌子,慢慢站了起來。
一家人爆發出激動狂喜的歡呼聲。
“我居然真的能站起來了,就……就靠一根手指……”何大夫感覺自己世界觀都要崩塌了,扭頭看向林玉邇︰“這絕對不是醫術!是仙術啊!!!!”
一家人的頂梁柱再次站起來了!
何征這個大男人也是眼淚汪汪。
沒多久,一家人再次對林玉邇感謝,把所有能說的感謝地詞匯都說了,還覺得不夠。
林玉邇驕傲的抬起下巴。
“小凱斯,別在意啦~”
“本殿下一夜沒回去,也不知道魔尊知道了會不會打我屁股……”嘴里嘀咕了一句話,朝眾人揮手︰“我該回去了。”
薛硯舟轉頭看向何征︰“給你兩日休假時間處理家里的事,兩日後,準時到指揮司上值!”
何征︰“屬下領命。”
薛硯舟和嘟嘟也轉身走了。
張嬤嬤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光盤,開口道︰“殿下心善,從不白吃人的東西。你們將家里的雞都殺了,以後便沒有雞蛋吃了,殿下心里過意不去,在房間的枕頭下留了謝禮。”
“謝禮?”何大夫一愣。
隨後連忙招呼兒子︰“快,快去隔壁看看!”
何征先找了嬤嬤的房間,隨後在林玉邇房間的枕頭下找到銀票。
“爹,是銀票!”
“你個憨子,快追上去……”
“我剛在院門口看了,馬車都已經走遠了!”
“騎馬去追啊!”
“我的追風跟著殿下的馬跑了……”
……
野外的林蔭道上。
嘟嘟拽著韁繩︰“幸好我會騎馬,否則我們就得徒步走回去了!”
張嬤嬤盯著前面的馬車沒說話。
只是那視線看著車廂尾,恨不得盯出個洞來。
這可不是薛硯舟食髓知味不放過,分明是那貨從早上听到薛硯舟還有力氣拔雞毛之後就不服輸,越挫越勇。
最後,她也只能在心里嘆息一聲。
嘟嘟寬慰道︰“嬤嬤,殿下知道她知道分寸的,你就等著猜一猜殿下懷孕之後,生下的會是誰的孩子吧?”
張嬤嬤︰好話題!可是她不想接!
有種自家閨女成了海王到處勾.引人,罵上鉤的男人吧,男人無辜,罵閨女又舍不得的憋屈感。
煩躁!
隨意看了一眼四周的風景,張嬤嬤一臉詫異。
“咱們這是去哪?”
“不知道啊,反正跟著馬車走不會有錯,殿下不丟就行了……”
張嬤嬤︰“……”
張嬤嬤自閉了。
約莫到了下午,前面的馬車晃的不那麼明顯了。
又過了大概半個多時辰,馬車停在一處小鎮。
這里算是盛京城郊區外圍,隔獵場不遠。
“我們到這里做什麼?打獵?!”張嬤嬤一臉疑惑。
嘟嘟則是跳下馬.
“我去問問殿下!”
……
另外一邊。
在林玉邇他們走了之後沒多久,何家村迎來了第二輛馬車。
馬車直接停在何征家門外。
院門被咚咚敲響。
正在收拾雞圈,打算去隔壁村買點小雞崽回來養的婦人笑著開口。
“何征,去開門!”
何征應了一聲,把掃把遞給弟弟,前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挎著劍的黑袍侍衛,侍衛身後的有一輛馬車,車簾半遮半掩,依稀可以看見里面有一個貴公子的身影。
“嗯,請問這是何征家嗎?”
“我就是何征,你找我?”
“喔,我就是想要打听一下,昨天你們家是不是來了兩位貴客?”
何征听到侍衛特意咬重了的那個“貴”字,一臉警惕。
“你問這個干什麼?”
竹青笑著開口︰“那看樣子是來過了對嗎?那他們現在還在你家嗎?你放心,我沒有惡意!那女子是我家女主人,我家主子來接她回家!”
何征皺起眉。
他好歹也是指揮司的指揮僉事,當然知道殿下有六個侍君。
只是他是指揮司的人,身為薛硯舟的下屬,自然是有一點點點點點點的私心。
有點不想說。
女人多了的後宅就會各種爭寵,男子多了的後宅,也是少不了的血雨腥風……
何征閉著嘴不說話。
多拖延一秒,薛將軍和殿下就能多相處一秒。
就在這時。
從馬車上走下一個孤松獨立,傀俄若玉的男子。
白色緞面交領,外面的披帛是墨綠色的,略微蓬松的頭發披散而下,耳朵上帶著一串和披帛同色的瑪瑙珠串,如同雀尾的細絨綴在瑪瑙下方。
腰間玄色腰帶上掛著一片造型怪異的金色裝飾品,細細的鏈條相連。
男子眉眼如墨染,五官如琢如磨。
往那一站,便是書卷上千言萬語都難以描繪的雲間貴公子。
“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你家里了?”
何征還想拖延時間來著。
可一看這男子眼楮紅的像兔子似的,明顯哭過。
怪不得不下馬車。
一時間心里生出一種自罪惡感,心里連續罵了自己好幾次,……別人的感情自己插什麼手,這對其他人來說多不公平,這不作弊嗎?
于是,何征點了點頭︰“嗯。吃了午飯就走了……”
張玉樓︰“夫人吃飽了嗎?”
何征︰“我家雞都殺了,整整12只呢,做的全雞宴,應該……吃飽了的。”
“那就好。”
“嗯。”
“那她可有說接下來要去哪里?”
“沒……”
就在這時,之前跟著小棕跑走的馬兒回來了,張玉樓忍不住瞥了一眼,若有所思。
“你這馬……”
何征上前逮住韁繩,“之前跟著殿下的馬車走了,不知道怎麼的又回來了。”
張玉樓十分有禮的朝何征道謝,隨後回到馬車,唇畔總算露出這兩天第一個微笑︰“竹青,走吧。”
“可是主子,咱們還不知道殿下去了哪里。”
張玉樓︰“我知道大概距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