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安郡,城門前。
冉千秋放下車簾,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幸虧我被司主看中,不然留下來掃尾的就是我了……”
邊上柳乾白了他一眼,直白的說。
“誰看中你了,我看中的是你的小紙人。”
冉千秋腦袋上幫忙護著頭發的小紙人立馬動了動,舉起手,向柳乾揮了揮。
它們很歡喜。
馬車前行,冉千秋的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司主,您這樣說我就不愛听了。”
“要知道我在夫人那里可是有綽號的人,盛京那麼多巴結夫人的,能被夫人記住的沒幾個。”
這事兒就戳到柳乾的痛處了。
柳乾跟著林玉邇跑了好幾個州了,忙前忙後,到現在還沒個正式的綽號。
嗚嗚嗚,太酸了!
自己堂堂道紀司的司主,一個綽號都不配有嗎?
手底下的人倒是給自己取名一堆,可那一堆,哪里抵得上林夫人嘴里說出的綽號含金量高?
前陣子,禮部尚書溫大人的妻子,那個肖氏。
說是來串門喝茶。
結果找到自己妻子,嗑一下午的瓜子,就為了炫耀她新得“碎嘴子”綽號。
听著不好听?
管用就行了啊!
不止六個侍君見到那肖氏會點頭示意。
那謝氏商鋪、施朱樓等地方的掌櫃,見到那肖氏就像是見到貴賓一樣的。
听說還能指揮司參觀缺牙向日葵……
簡直羨煞人了!!
柳乾不願意承認自己酸,但也見不得冉千秋䱇瑟。
“咱道紀司就你一個人有綽號有啥值得驕傲的?”
“你沒看那陰陽司直接有個7個!人家直接大娃二娃三娃……四五六七娃?!”
“一點集體榮譽感都沒有,身為司主,我都懶得說你!”
柳乾說的吹胡子瞪眼的,一擼袖子,還把他的腦袋推開,“……臉朝著那邊,別對著我,看著你就來氣!”
冉千秋的脖子發出 的一聲。
“司主、司主,脖子扭了,給我扭回來。”
“你裝,你接著裝!”
“司主,是真的脖子扭了啊。”
眼瞅著小紙人都急了,抓著道士腦後飄著的兩根布條滑到脖子,試圖去幫他掰過來,手忙腳亂的樣子,柳乾才相信他是真的。
“行行行,我來我來。”
……
另一輛馬車上。
吳銀玲和陳嫻則吃著茶點在閑聊。
“綠蘿,你嘟嘟姐姐怎麼說的,你講給吳姨娘听听。”
綠蘿立馬繪聲繪色的開口︰“嘟嘟姐姐詢問夫人是不是和太師打架了,夫人親口承認和太師打架打到天亮,後來,奴婢還親眼看見,暗衛全部出現,齊齊恭賀了太師上位呢。”
吳銀玲頓時瞪大眼楮。
身側的小雅和紅霞也是滿臉震驚。
“打、打到天亮?!”
吳銀玲捂著嘴,似乎有些狐疑︰“太師的身體……”
陳嫻縴縴玉手戳了一塊兒西瓜吃,開口道。
“你覺得太師體弱,撐不住那麼久?”
吳銀玲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誰讓太師在外人跟前的形象就是,冬日畏寒,夏日畏暑,在朝堂上更是面色蒼白體虛咳嗽,我這懷疑也是正常的吧。”
陳嫻頓時笑了一下。
“那是偽裝。實際上上次在農莊你也瞧見了,太師和其他侍君可不一樣。”
吳銀玲瞳孔猛然縮了縮,突的一激靈。
對 。
上次在農莊,太師發怒,吟了詩句化作金石巨牆,那金石巨牆還化作鸞龍將劉叔的蜘蛛腿咬斷。
明明是形容墨跡的詩句,在太師嘴中就成了法術。
這樣的人,怎麼會弱?
被騙了!
陳嫻了然的笑了笑,……要不是上輩子已經經歷過,她估計也會以為太師弱。
她側頭看了一下邊上的堆的東西。
“那些都是什麼?”
吳銀玲側頭瞧了瞧,指著介紹起來︰“這是我在匯安郡買的豆角,放心不會壞,是煮熟了晾干的,可以存放很久。用來給夫人炒肉、炖肉,碾碎了包包子都很好吃。”
“這這個是匯安郡特有的辣椒,我買了一些泡起來,在里面還加了一仔姜,下次做魚的時候可以用……”
“還有這個,這是純天然的蜂蜜,稠的很……”
“你別看買的多,做蜜汁醬料的時候,里面摻一點,增味不說,能把人舌頭香掉了。”
一提起這些事,吳銀玲的話就多的很。
陳嫻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問了句。
“夫人之前是不是給了你一樣東西?!”
吳銀玲一愣,旋即撤回視線,“你怎麼知道?”
她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盒子來。
“夫人給的小盒子,讓我不要打開,但是必須隨身攜帶!我甚至都不知道里頭裝的是什麼?真的好奇。”
陳嫻放下手中的糕點,將她拿著盒子的手摁回去。
“夫人不會害你,給你的你就收好,別好奇,別打開……”
吳銀玲詫異的挑了挑眉︰“你似乎知道什麼?咋?我難不成頭頂也有黑雲,會倒霉?!”
陳嫻搖搖頭,不打算多說。
昨日和康主 多說了一句,回去後拉了一夜的肚子。
明明和夫人他們吃的一樣的東西,所有人都沒事,就只有她拉的快虛脫了。
就現在和吳銀玲多著幾句嘴的功夫,陳嫻好似氣血上涌了,眼前一黑,疲倦感襲來。
“鳶尾,我困了……”
身後丫鬟連忙接住自家主子。
綠蘿看著姨娘吃下的半塊糕點,詢問鳶尾︰“怎麼說著說著就困了呢?”
鳶尾搖搖頭︰“不知道,許是姨娘腸胃不好,昨晚總是起夜受了涼?姨娘睡我身上就好,你挪過去點,空多點地方,好讓姨娘放放腿。”
綠蘿連忙朝邊上挪了挪。
還把馬車撩開一條縫隙,透透風。
邊上的吳銀玲眼睜睜看著陳嫻躺下,又快速收起小木盒。
彎腰靠近看了看陳嫻。
“你這狀態和夫人好像,說睡就睡著了……”
邊上的小雅拽住她,“姨娘,陳姨娘睡覺了咱們也莫吵她,要不,奴婢給您拆了頭飾,您也睡一會兒?!”
吳銀玲點頭。
“她一睡沒人聊天了,拆了吧,我也眯一會兒。”
紅霞也上前幫忙,沒多久就把發飾摘掉。
吳銀玲躺下睡覺,手里還摸著夫人給的小木盒,腦子里想七想八的。
最後睡熟之前,疑惑道︰……難不成這是夫人給的保命符,我這一趟,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