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後的男子愣了愣。
“夫人知道什麼是勾嗎?”
“沒有本大仙不知道的事,書上有畫,誒……我書呢?!”
林玉邇東張西望了一圈兒,在房間門檻便發現了小人書,找到之後,翻了其中一頁。
“我有證據!你看這里,這里畫的就是這個女的就是在跳舞……”
張玉樓知道,不能等她說完。
不然她思緒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沒錯。我就是在勾夫人。”畫軸後的人影回答的輕描淡寫。
他抬起眼。
似乎是透過畫卷看林玉邇的位置,額前碎發之下,眉眼滿是一種旁人不懂的落寞。
……
8歲那年,爹娘和離,爹爹抬了一個姨娘為繼房夫人。
那繼室在外人面前對他極好,給他穿很好的衣服,請很好的夫子,在外會總是夸他,夸得最多的就是他孝順懂事……
其實。
一切都是做戲。
那浮光錦外套下,是不合身的潮濕舊衣!
那名望不錯的夫子也並不是教他的,而是給繼母親生孩子準備的……
因為繼室懷孕了。
沒多久。
坊間就流傳著一則傳聞︰說張家小少爺對繼母孝順有加,繼母懷孕沒胃口,他竟要親自為繼母下荷池挖藕,以表孝心。
他爹竟信了,難得和顏悅色的夸了他幾句。
並派人把他送到湖邊,監督他下湖挖藕。
他八歲,身子瘦小,那湖里的水,比他個子還高。
他根本不會鳧水。
于是站在岸邊不動。
誰料不少人盡為了傳聞來圍觀。
“小娃娃,快下去啊!”
“你母親總說你孝順,你不會臨陣逃脫讓你母親傷心吧?!”
“你母親雖是繼室,但對你一直引以為傲,你們雖不是親生母子,卻勝似親生母子,小男子漢,說到就要做到!”
四周人紛紛起哄。
一股力量從腰間襲來,有人把他推下湖泊。
張玉樓以為自己要死了。
誰料。
他看見了水面下,有一片瑩瑩光幕。
他穿過了那層光幕,就听見了一個聲音。
“祁局長,這里沒有宮殿,只有魚骨頭和破爛!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今天可是星期六,今天院里會加雞腿兒的!”
一個模樣精致,披散著頭發,只有額前碎發被扎著沖天炮小揪揪的女孩,在原地氣急敗壞的跺腳。
發現跺腳沒用,就立馬撒潑打滾。
“我要吃雞腿兒,我要吃雞腿兒!雞腿兒,雞腿兒,雞腿兒……要吃雞腿兒哇哇哇哇!”
站在池塘邊是一個男子。
穿著落肩垂墜感翻領風衣,下身黑色西裝褲,寬松的版型,指間夾著一支香煙,灑脫又自在。
他夾著煙的手指隨意搖了搖,嘴里發出“噓”的一聲。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一個動作,他也做的隨意,可就是紳士風範盡顯。
“邇邇,今天,你要在這里等一個小可憐……”
那沖天炮小揪揪明顯就是一個 種。
“我才是小可憐,我是個沒吃到雞腿兒的小可憐,嗚嗚哇哇……”
“我的心喲,我的肝喲,我的腸子大腦殼哦,都在喊三個字你沒听到嗎?雞腿兒,雞腿兒,雞腿兒!!”
“嘩啦!”
水聲響起。
突然間出現的聲音,明明是朝下墜.落的張玉樓,卻像是世界顛倒一樣,從水面鑽出。
那大動靜整得。
讓正在掉眼淚珠子的小女娃哭聲一噎,愣住了,看著他。
“魚……魚人?”
祁局長眸子幽深,盯著小人魚半晌,輕笑了一下。
“等到了。”
後面也不知道小女孩怎麼欺負小魚人的。
小人魚哭了一地的珍珠,小女娃提著沙發玩具小紅桶,歡天喜地,在邊上嘿咻嘿咻的撿珍珠。
隔幾米遠都能听到珍珠落在小紅桶里的叮當聲。
再後來。
林玉邇從懷里摸出一截藕,遞給他︰“哭累了吧,啃不?有股泥巴味兒,今天剛挖的,祁局長說這個生的也可以吃。”
張玉樓剛接過。
身子就化成泡沫消散。
等他再次睜開眼,手里還拿著一截藕,從水面浮了上去。
四周傳來熱烈的鼓掌聲。
“沒想到張家小少爺還真的做到了……”
“真是孝心感天動地啊!”
……他以為那一切,是自己瀕臨死亡的幻覺……是自己的臆想。
後來,他弄死了全家。
後來,他成了首輔。
後來,女帝賜婚。
成婚那一日,他服下君心蠱。
轉頭,買了一筐筐的藕,在湖中栽種。還親自栽了一株銀葉金合.歡花樹。
他總是想,瘋妻也挺好的……
直到。
守著瘋妻的暗衛在某一日稟報,說烏衣巷林玉邇用錢找眼線的時候,提及的‘祁局長’三個字時,張玉樓激動了!
是她!!!!!
年少時進入的那個世界不是幻覺!
當年還是八歲的他,真的去了另一個地方,見到過穿著奇怪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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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見過那位只存在夫人口中的祁局長。
只是時間過去那麼久,他不記得祁局長什麼模樣。
只記得那個額頭前扎著沖天炮小揪揪的小女孩,遞給他一截藕時那隨意一笑。
那一刻,她的眼楮里仿佛有璀璨的星辰。
年少的張玉樓,已經忘記少女當時賤兮兮的那句話︰“用這個藕,換你半桶大珍珠,你看,你和我都有收獲。你不虧,我也不虧對吧,哈哈哈……”
……
總歸是自己惦念了那麼久,何故矜持?!
畫軸後。
張玉樓像是豁出去了一樣。
微紅著耳根,嗓音低啞的開口。
“夫人,能否認真些……看著我。”
隨後。
他側身,將手放在眉心處輕輕一點。
林玉邇抬眸瞧去,就發現男人手指竟順著鼻梁的輪廓摸到下顎,脖頸,喉結,胸膛……最後滑到腹肌。
畫軸上的舉動,放大了指腹摩挲前進的過程。
用現代話來說,簡直欲炸了!
這是一種新奇的視覺刺激。
林玉邇直愣愣的看著,耳邊飄來一句。
“夫人是不是特別想上去把那畫軸扣兩個小洞,從小洞里偷窺?”
“嗯嗯。”
林玉邇以為是鬼鬼在和自己說話,突然扭頭,看向不知何時坐在邊上笑容溫軟的許鶴儀。
“牙牙樂?!!”
許鶴儀的聲音一出。
那邊張玉樓就將畫卷一扯,隨手搭在自己身上,臉色肅然。
“中書令為何會在我府邸?!”
許鶴儀從懷里摸出一個一串葡萄,一臉寵溺的遞給林玉邇。
“就是路過,順便來看一看夫人有沒有蓋好被子。”
好離譜的理由。
路過?!
鬼才信你是路過。
張玉樓開口︰“夫人在我府上,這些事輪不到你擔心。”
許鶴儀像是山巒的白色海棠,堅韌又溫柔的一笑,語氣無波瀾︰
“可是,我怎麼記得夫人在我府邸上時,趁我去肅州時,首輔大人和另外幾人,也曾夜闖過我的府邸?!”
張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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