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布置顯然是花了心思的……”
張嬤嬤一邊感嘆著，一邊幫林玉邇撤下頭上的珠釵。
嘟嘟拿來張嬤嬤給夫人親自做的卡通睡裙，抖開後放在一邊，隨後上前幫忙。
“是啊，前面正屋可以可以看見臨湖水榭、荷塘月色就罷了，沒想到夫人隨便選一間屋子，從這往外看，還能看見金合.歡。”
林玉邇隨意朝外面瞥了一眼。
“合.歡？”
嘟嘟解釋道︰“對。本來不是這季節開的，沒想道現在還能看到。”
窗外，緊密聚集的花朵，風吹之時，簌簌抖動，宛若一片黃色的海浪。
張嬤嬤把首飾一樣樣取下，放在木制的金字塔首飾盒上，小黑旗子最是莊重的插在頂部。
“夫人，在我們魔界，金合.歡的話語是‘暗戀’，表示‘沒有人知道我愛你’。是一種敏.感、堅定又溫柔的象征呢。”
林玉邇本就喝了酒的腦子就有些不夠用。
“我、我們魔界……有這種花嗎？”
張嬤嬤點頭︰“有的。”
將還在沉思的少女牽起，給她換好卡通睡衣。
將人牽到床邊了，她還在沉思。
張嬤嬤忍著笑，目光溫和慈愛。
“晚安瑪卡巴卡！”
“哦，晚安唔西迪西……”
林玉邇剛躺下，就忽的坐起來。
“怎麼了？”張嬤嬤問。
“嬤嬤，我左右腦子交替著想了一會兒，覺得不對。”
“什麼不對？！”
林玉邇眼珠盯著自己鼻尖，雙眼成了斗雞眼，試圖讓自己保持精神。
“咱、咱們魔界兒郎，向來做事隨心所欲！喜歡的就去買，買不到就搶，搶不到就偷，啥時候還要悄咪.咪的暗戀了？本高人才不要那麼憋屈呢！”
“魔尊說過，搶到自己口袋了才是自己的！”
“像你這種腦子，我說復雜了你肯定听不懂，我跟你舉個例子︰就好像我喜歡的紅燒豬蹄，對吧？誰讓我看得到，吃不到，……那就要問我的拳頭都不答應！”
听到‘我的拳頭都不答應’這一句，走到門口的張玉樓听見這句話，腳步頓住。
嘟嘟听到動靜，疑惑轉頭。
“噓。”
張玉樓抬手做個噤聲的手勢，嘟嘟神色平靜的移開視線。
林玉邇還在繼續說︰“等我把他打一頓，我要吃了他的豬蹄，砸了他碗，再搶了他的鍋……”
張嬤嬤……
林玉邇這貨總是有一堆歪理。
這情感障礙一爆發，說不定就上升到人際關系了，滅個九族，再埋兩畝地……
扭頭一瞅外面的夜色。
都加班到這個點兒了，自己也該下班了！
也不浪費口舌。
“對！是奴婢胡說，夫人不愧是魔尊繼承人，那花就不該叫什麼合.歡。不如夫人今天先早點睡，等到明天睡醒，給這樹取個響當當的名字，再寫個木牌插邊上？！”
林玉邇的斗雞眼頓時朝兩邊散開，精力也跟著散了。
“好主意。”
隨後，身子朝後一倒，抱著小棕熊就要睡覺。
張嬤嬤再次給她蓋好小肚子，轉身出門，就瞧見張玉樓從門外走進來。
“張大人？！”
“我來陪夫人睡覺的。”
剛剛閉眼的林玉邇，听到悠揚沉郁如蕭的嗓音，眼楮睜開一條縫，看熱鬧。
接著就听那嗓音繼續道。
“嬤嬤辛苦了，先下去休息。”
……
林玉邇眼縫再睜大一絲，有些疑惑的看著床邊的男人。
“你干嘛？”
“我想和夫人一起睡。”
“為什麼？”
“我一個人睡不著！”
“你為什麼睡不著？”
“就是睡不著。”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睡不著？”
這話題下去不會一串的為什麼吧？
張玉樓眉頭挑了挑︰“好吧，我承認，我是想和夫人聊聊天在睡。”
“可是我困啊，要不，找個鬼鬼陪你聊天吧。”
木制的金字塔首飾盒上，小黑旗顫動，里頭無數鬼鬼迫不及待︰選我，選我！
張玉樓︰……
完美的笑容幾欲豁裂。
大晚上的，誰要和鬼聊天。
他坐在床邊，如玉的指節輕輕在林玉邇抱著小熊的手背觸了觸。
“夫人。”
林玉邇抖了抖。
“夫人。”
男人背脊挺拔，身上穿著薄薄的黑絲寢衣，墨發披散，輪廓弧度在燈光中柔和無害，嗓音溫潤，總體來說是皎皎若清風明月的矜貴氣質。
他垂下眼睫，霎時如明月墜落，花朵凋謝，帶著一種被傷害到了的委屈。
“……夫人親過許鶴儀，吻過慕野，還摸過賀九凜和薛硯舟，對我卻這般嫌棄。”
“不是嫌棄，是我好困~”
林玉邇說著，打了個哈欠。
“那我躺在夫人身邊一起，我絕不說話打擾你，我也沒有打呼嚕的習慣，不會吵到你的，夫人能不能讓我一起睡？”
他的聲音像小狗狗撒嬌，帶著某種不知名的引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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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男寵真粘人！林玉邇心里吐槽了一句，隨後，身子朝床鋪里面挪了挪。
“就這一點點位置，多的別想。”
張玉樓頓時低低一笑，身子立馬躺上來︰“謝謝夫人。”
緊挨著林玉邇。
“小被子可以分我一點，蓋下我的肚子嗎？”
“這個不行，這是嬤嬤給我做的小被子！你想要，找你的人自己做。”林玉邇寶貝的抱著小被子，小氣的很。
“好吧……”
男人很听話，竟率先閉上眼。
只是吐息落在她耳畔，像是有羽毛在她耳廓上掃。
癢癢的。
剛剛還困的很的林玉邇就覺得不習慣的很，把自己的頭發全部抓起，蓋在臉上，秒變貞子，只為阻擋那股炙熱的呼吸。
她身邊只躺過熊。
有小熊，有大熊。
這次去肅州，小熊好久沒變成大熊或者獸人了，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這還是第一次身邊躺個活人。
林玉邇有些新奇，眼楮從頭發縫隙里偷瞄。
看了一眼，又一眼。
張玉樓察覺到了，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隨後繼續裝睡。
自己推測的不錯。
夫人對異性是有強烈好奇心的。
這位百官之首的首輔大人，絲毫不知道幾分鐘後，他將會遭遇人生第一次滑鐵盧的慘痛失敗！
過了一會兒。
林玉邇以為張玉樓睡著了。
起身坐起。
張玉樓莫名有點期待，還略微有些緊張，很好奇夫人會怎麼做。
是研究他的喉結嗎？探究為何女子沒有？為何會滾動？還是鎖骨、胸膛，亦或者腹肌？
朝廷事務再多，自己也會抽出時間晨練，一年四季，就算休假也沒有落下。
摸著……應該很硬才對！
很標準。
躺著的時候溝壑也很明顯。
香味的話……
今日自己的洗澡水里加了玉蘭……
暗衛竹青說過夫人喜歡這味道，那個苗姨娘就做了很多這種香……
還不等張玉樓腦子里的思緒想更多，突然就感覺……身體一涼，
接著，心也透心涼。
只余天雷滾滾般的聲音在腦海炸響，循環。
“哇，這個更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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