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嚳與玄袍男子之間不過十丈。
可他們頭頂的大宙裂口足足百丈之巨。
裂口處不斷有破碎的規則之力宛若無根浮萍一般飄蕩,裂口的深處有無盡的空間亂流和暴躁的引力傳來,令軒轅嚳和玄袍男子的衣衫似被狂風撕扯。
玄袍男子不動聲色的擦去嘴角鮮血,眼神陰鷙。
“沒想到,你這一劍還挺強。”玄袍男子嗓音沙啞,氣息略顯紊亂。
軒轅嚳紫電劍尖指向玄袍男子,道“這一劍只是開胃菜,接下來我出劍,劍威遞增。”
玄袍男子深吸一口氣,周身一條龍影忽隱忽現,猙獰可怖,氣勢驚人。
“來吧。”
男子手持青銅古劍,劍氣若游龍。
劉書染跟著天元界的至高者們在通天古路上走了很久,躲過了一眾至高的探查,躲過了第一次的圍剿,可這一次卻被發現了。
“你還打算在這里胡鬧多久?”
一個身披袈裟的蒼老僧人怒斥劉書染,後者不以為意,撇嘴道“你管我?”
老僧憤憤道“再不回來,天元界的至高者都殺上青銅祭台了!”
劉書染聞言眼神晦暗了幾分,“命里既然這麼定了,我們是沒辦法改變的,說不好,我們也是他的一道劫罷了。”
老僧冷眼看著劉書染,“身為佛家僧人,竟然學道士的口吻說話,順勢而為,你看你哪兒還有點僧人的模樣!”
劉書染聞言一頓,直直的盯著老僧的眼楮,“三教都是用自己的辦法讓世人過的更好,談何佛家道家,一味的排斥外家學說,你的路是走不遠的。”
老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劉書染不願與老僧繼續聊下去,揮手道“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回去,你就別在這里礙我的眼了,不然我不介意讓你消失在這個世上。”
老僧冷笑,眼神譏諷,“我要是消失了,你也一樣神魂俱滅,可別忘了,我們當初是一體,未來也一定會三身合一,成就那個境界。”
劉書染沉默良久,長長嘆息一聲,“我們現在想要回到始源世界,何其艱難,天元界的劉天陽實力深不可測,甚至可能比當初的賀絡神還要強,想踏過他的尸體成就我們的大業,難。”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那個‘一’,很有可能是他。”
老僧悚然,“我們曾經不是推衍過……”
還不等老僧說完,劉書染搖頭道“推衍只是推衍,大道的‘一’,變化無窮,如果真能滲透‘一’的變化,那我們何必現在連始源界都回不去。”
老僧喟嘆,良久無言。
“你先走吧,我這一世才剛開始沒多久,若是提前三身合一,實力根本沒有精進,說不定還要被大宙的天道發覺,被其用規則之力泯滅,那樣得不償失啊。”
老僧道“我來只是看看你現在到了什麼地步,並不是來催促你三身合一的,你的身上也有你的因果,命數一詞,道家講的真好。”
“等劉天陽踏上淨土之後,我們還要面對那個人,要是他不讓行,我們只能硬闖了,回到始源世界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你也去提醒方永,讓他趁早出關,到時候三身合一,我就不信他還能攔住我們。”
“方永死了,他的魂魄現在在輪回,我拉不回來。”老僧面露無奈,“當初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處在叩心關的關鍵時刻,我在一旁護法,奈何還是沒踏出那一步,境界回跌,晉升無望,只能自刎。”
“胡鬧!”
劉書染險些控制不住體內狂暴的能量,怒喝的時候連腳下的通天古路都在顫動。
“這個時候還不好好躲起來,沖擊什麼境界!淨土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我們要是不把握這次的機會一舉回到始源世界,有可能這輩子就回不去了!”劉書染一步上前雙手抓住老僧的衣領,“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老僧閉口不言。
“我真要被你們兩個蠢貨氣死!快帶路!”劉書染推了一把老僧怒吼。
“去哪里?”老僧疑惑。
“去輪回要人啊!”劉書染吼道。
老僧搖頭,“早就踏入輪回了,現在應該來生了。”
劉書染呆立當場,瞪大了眼楮看著老僧,老僧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你們兩個都是好樣的!”劉書染豎起一個大拇指,隨後一拳猛然砸在老僧的胸口,令其雙腳劃著地面倒退了數丈遠。
“下次帶著方永來。”
留下一句話後,劉書染就順著通天古路向上而去。
老僧長嘆不已,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劉書染順著通天古路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青銅祭台之外。
劉書染抬頭細細觀察這座祭台。
青銅祭台就只是一座以青銅鑄就的龐大祭台。
祭台的外面銘刻了密密麻麻的銘文,這些銘文有些像人,有些像動物,甚至可以看到很多神獸的影子,在這些銘文的最高處,有一棵樹,樹的一半生機旺盛,綠葉森森,而另一半與之截然不同,全是干枯的樹枝,光禿禿的模樣令人感到死亡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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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
劉書染上前兩步,伸手撫摸著祭台,斑駁粗糙的質感很有歲月的痕跡。
“來者可是開路人?”
一道飄渺又威嚴的聲音傳來,劉書染沒有絲毫驚訝,朗聲道“不是。”
“那可是取代了自己世界開路人的強者?”那聲音又問。
劉書染搖搖頭,“也不是。”
“既然二者都不是,那可是自己世界中戰力卓絕者?”那聲音有點沒了耐性,再一次問道。
劉書染輕輕一笑,“非也,我只是天元界的一個生靈。”
“那你來此做甚?”
飄渺的聲音儼然有了些怒氣,問道。
劉書染道“我來找死。”
“滾。”虛無縹緲的聲音變了,就像在耳邊響起,劉書染轉身,看向前方。
一個身穿青衫的魁梧男子站在劉書染的對面,面容剛毅,目光凶悍,宛若一頭暴怒的熊在看著獵物。
“敢這麼來挑釁,我看你是想死。”魁梧男人把拳頭捏的咯吱作響,居高臨下的眼神滿是不屑。
劉書染笑容燦爛,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輕輕上前兩步,兩人之間的身高本就相差懸殊,此刻更需要抬頭才能看見這個魁梧男人的眼楮。
“你不害怕?”魁梧男人見劉書染不退反進,挑眉問道。
劉書染搖搖頭,“其實,我覺得你才應該害怕。”
魁梧男人笑了,見過瘋子變態,但是用這麼平靜的口吻說這麼有病的話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沒關系,我下手盡量重一點,讓你感覺不到一點痛苦就死,然後趁早踏入輪回,下輩子別再這麼不小心了。”魁梧男人扭了扭脖子說道。
劉書染笑容更甚,多了一絲邪惡的味道,“我知道你是世界樹留在這里看護青銅祭台的,所以我不會對你動手,但是我相信你听到‘世界樹’這三個字後就明白我是帶著記憶轉生的吧?”
魁梧男人在听到世界樹的時候的確愣了一下,看向劉書染的眼神也從開始的不屑變得鄭重,只見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上前道“你轉世前的名字是?”
劉書染說“記不清了,只知道前世也是佛門的人。”
魁梧男人內心悚然,隨後抱拳微微弓腰,“請恕晚輩無禮,我這就帶您前往淨土。”
劉書染微微搖頭,“不必,你帶我進入青銅祭台的內部,我要看看這一次開路人的水準什麼樣。”
魁梧男人沉吟了一下,隨後點頭,“好,請前輩抓住我的胳膊,我這就帶您進入其中。”
劉書染照做,魁梧男人深吸一口氣,口中默念一聲“化”,兩人的身影便化作一縷青煙,沒入了青銅祭台內。
燭虛與將魂聯手,對付著雙胞胎。
這對雙胞胎兩人面容幾乎沒有差別,只是發色略微不同,一個是個黑色,一個是灰白。
“哥哥,咱們好像遇到了硬茬。”頭發灰白的男子對著身邊的黑發男子說道。
“沒事,踫到了咱們也只有死路一條。”黑發男子輕聲回應,兩人說話時都沒有看向對方,只是盯著燭虛和將魂。
燭虛眉頭微皺,“將魂,你選哪個?”
鬼族老祖眼中鬼火跳動,他看了看那對雙胞胎,道“我要那個黑頭發的吧。”
燭虛點點頭,“行,那我就要那個灰白頭發的,你趁早結束,咱們爭取當第一個回到通天古路的,到時候還能跟她們吹吹牛。”
將魂斜眼瞥了燭虛一眼,“無聊。”
燭虛切了一聲,“你懂什麼。”
將魂不再與燭虛說話,白骨的雙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徑直向黑發男子殺去,黑發男子冷笑,身影後退,將這處戰場就給了燭虛和自己的弟弟。
燭虛等到將魂和黑發男子離得遠了後看著灰白頭發的男子,向他比了一個拇指朝下的手勢。
灰白頭發的男子面不改色,只是向前殺來。
“吼!”
燭虛身化百丈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向對方咬去,後者手中出現一柄大鉞,對著燭虛縱向一劈,一道白光劈向燭虛,卻不想燭虛一道龍息噴出,生生震碎了那道白光。
灰白頭發的男子微眯雙眼,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燭虛一口撲空,身體猛然彎起,堪堪躲過了男子的一擊。
燭虛的百丈龍身輾轉騰挪,頭頂一對龍角熠熠生輝,恐怖的氣息在燭虛的龍角上匯聚,當燭虛的龍尾逼迫灰白發男子防御的同時,燭虛龍角上的攻勢也悍然發動,一道金光充滿肅殺之氣向灰白頭發的男子殺去,所過之處,虛空盡碎!
灰白頭發的男子眉頭緊鎖,電光火石之間,他果斷將手中的大鉞收起,隨後一掌上前,手掌之上陰陽魚的圖案隱隱出現,燭虛狂暴的金色能量在觸及男子手掌的時候,意料當中男子本該被擊退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反而是男子以一股柔和的勁道接住了能量,雙臂揮舞之間,那道金光被男子借力推向了燭虛。
“什麼?!”燭虛瞪大了龍瞳,可時間不允許他詫異下去,金色能量上的肅殺之氣令燭虛瞬間回神,隨後燭虛匆忙催動龍角上的能量硬撼下這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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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沖天的塵土飛揚,在這顆星辰之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蘑菇雲,灰白發色的男子冷笑著看自己的杰作,隨後單掌輕輕向前一推,巨大的蘑菇雲被吹得支離破碎,遍體鱗傷的燭虛出現在男人的視線之中,只見燭虛堅硬似鐵的龍鱗剝落了十之五六,一對龍角也黯然失色,可見受傷不輕。
“呸!”
燭虛朝著地面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眼神陰翳帶著殺氣,“小子,這一手以柔克剛玩的挺溜啊,龍爺我要不是肉身強悍,還真著了你的道了。”
灰白發色的男子譏諷笑道“一口一個龍爺,也就這點本事啊,你同伴那邊還沒什麼大動靜傳來呢,你這邊就不行了?真是一條虛龍啊。”
燭虛聞言,雙眼中的殺氣宛若實質,一對龍角之上金光閃爍,燭虛深吸一口氣,強悍的龍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傷勢,原本被剝落龍鱗的地方正在緩緩長出新的鱗片,看著燭虛傷勢恢復的如此之快,灰白發色的男子收起嘲諷的笑容,微眯雙眼看著燭虛。
“龍爺沒什麼本事,就是肉身強,抗打!今天踫到你,我倒想試試是你的以柔克剛能一直克我,還是龍爺我剛猛龍身能將你棉花一般的拳頭打碎!”燭虛的一對龍角再次綻放金光,在龍角之間,一片漣漪泛起,在漣漪的中央,一柄殘破的古劍像是被人握著劍柄輕輕推出水面一樣,從劍尖到劍柄。
當古劍出現的時候,灰白發色的男子面色先是一變,當古劍展露出全部真身的時候,灰白發色的男子目露驚駭,渾身顫栗。
這把劍,不對!
“你這把劍從哪里來的?!”灰白發色的男子大聲喝問,可燭虛卻充耳不聞,控制全部意念去操縱那把殘破的古劍,當古劍完全出現的時候,大宙的虛空被劃出了深深的劃痕,燭虛操控這把古劍極其耗費心神,才將古劍劍尖對準灰白發色的男子,就已經疲憊不堪。
被古劍鎖定住的男子如芒在背,汗毛倒豎,內心深處生出極端的恐懼。
他很清楚,若是讓燭虛遞出這一劍,他必死無疑!
“哥!”灰白發色的男子再也遏制不住恐懼,仰天大吼。
而另一處戰場上,正在與將魂酣戰得難舍難分的黑發男子听到弟弟的哀嚎後,面色猛然一變,悍然出拳轟在將魂的胸口上將其擊退,隨後向弟弟所在的戰場趕去。
“想走?想的美!”
將魂深知燭虛已經佔據上風,那一處戰場即將分出勝負,于是跟上了黑發男子的身影,糾纏不休。
“給我滾!”黑發男子怒極,一拳悍然轟向將魂,將魂咧嘴一笑,白骨雙掌之間升起兩團鬼火甩出,其中一團與那拳罡相撞破碎,另外一團向那黑發男子襲去,就是不讓他趕去支援弟弟。
“封!”
將魂雙手合十,隨後再次拉開,雙掌之間竟然出現了一條燃著黑色火焰的粗大鐵鏈,鐵鏈自動向黑發男子追去,瞬間纏住其腳踝,將其狠狠的砸在地上,緊隨其後的鬼火猛然向其臉上撞去,黑發男子不得不將雙臂擋在臉前將鬼焱擋下,雙臂傳來的劇烈灼感讓其痛苦不堪。
“哥!”
灰白發色的男子再次哀嚎,這次因為恐懼,聲音都顫抖了幾分。
“你哥來不了了,安心去死吧,賤種!”燭虛冷哼一聲,用所剩不多的念力將古劍推出,隨後摔在地上昏厥過去。
古劍出,大宙裂。
一道不見盡頭的裂口自古劍這一端裂開,一直延伸到目力所至的極限,古劍所過之處,大宙竟裂作兩半!
“不!”
灰白發色的男子發出絕望的哀嚎,劍未至,劍氣卻先刮去了他全身的血肉,隨後古劍透體而出,去勢不減,向大宙的深處繼續掠去,沿途的星辰星雲,盡數斷成兩半!
“什麼?!”
“怎麼回事?!”
大宙內,所有通天古路上的生靈在這一刻停止了一切動作,他們瞪大了眼楮看向那道堪稱前無古人的一劍。
大宙虛空在悲鳴,在被割裂,那一劍沒有絲毫阻力的劃過一切,所過之處,都只有平滑的切口,隨後變成兩截!
淨土之上,姜羨、趙江天、甦橋和那面容清秀的男子都猛然變色。
青銅祭台內,正在酣戰的劉書染停下了戰斗,向那道劍氣傳來的方向看去,面色鐵青。
“始源界的劍!”
李絳唇周身的五道本源之力因為恐懼縮回了其體內。
正在青銅祭台周邊酣戰的劉天陽白墨兩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都看向了那道劍氣的方向。
劉天陽手中的秀秀顫鳴不斷,劍靈秀秀哀嚎“劉天陽!我怕!”
軒轅嚳的紫電和玄袍男子的青銅古劍應聲而斷,紫電化作一道電光消散,青銅古劍悲鳴一聲裂成寸斷,散落一地大小不一的青銅碎片。
趙振玄與清秀女子同時停手,猛然拔高身形,堪堪躲過了那一劍。
“這大千世界內,怎麼突然出現了一把始源界的劍?!”清秀女子看著那殘破古劍遠去的影子顫聲問向趙振玄,趙振玄則臉色鐵青的搖頭示意自己不清楚。
黎川和小紫還站在石橋之上,他們感覺已經走了上百里,可卻像一直在石橋上原地踏步。
兩人正愁眉不展之時,角落中傳來一道慘烈的哀嚎,隨後一道驚人劍光刺破幻境,周邊景色像被攪亂的鏡花水月,不斷碎去。
黎川與小紫同時驚駭欲絕。
那一劍當空掠去,並未傷到兩人,可那布下幻境的女子卻被攔腰斬斷!
坎達爾正欲與對手一擊決勝負,可在出手的同時都猛然剎住。
眼看那一劍就要將這個大宙斬成兩段。
淨土之上,那面容清秀的男子身影瞬間消失,再次出現時,是在那古劍必經之處的前方。
“天道助我!”
清秀男子怒喝一聲,大宙天罰與各大本源之力齊齊出現,本源之力沒入男子的身體,天罰化成一把三尺青鋒,清秀男子對著那柄古劍奮力一刺,兩把劍針尖對麥芒,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只見天罰化作的長劍寸寸崩斷,殘破古劍勢如破竹,清秀男子咬牙苦苦堅持。
終于,在天罰長劍碎到劍格的地方,那柄殘破古劍停下了勢頭,安靜的懸浮在清秀男子的身邊。
面容清秀的男子,持劍的雙手已經被劍氣刮去了血肉,眼下是白骨鮮血的慘淡場面。
“始源界這一劍,當真可怕。”
清秀男子面色慘白,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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