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斬聖蓮
燭篆一臉寫滿了絕望，原本還昂揚的龍須此刻都萎靡下來，這條上古的巨龍不再恢復以往的傲氣，耷拉著腦袋伏在地上，擺爛的樣子一下子在它的身上顯示的淋灕盡致。
“不是吧老龍，至于麼？這就開始擺爛了，那接下來你要是被雷劫劈死了怎麼辦？”劉天陽看著一改狀態的燭篆，不敢置信的說道。
可燭篆似乎認命了一般，死氣沉沉的道︰“那就讓它劈死我，反正是剩下的六道雷劫合一，躲也躲不掉，抗又扛不住，與其浪費力氣還不如死前舒坦一下。”
劉天陽瞪大了眼楮，“不是，你原來是這麼擺爛的麼？”
燭篆不語，只是一味的垂頭喪氣，劉天陽見狀道︰“那我也擺爛，這一世就這麼死在這里算了。”
“等下一個一千年，到那個時候，也不知道人族發展成什麼樣了，但是現在我得擔起我這個責任，因為我的胡言亂語讓你喪失了想要活下去的信心，既然這樣，那我就陪你死。”劉天陽退出了震門的狀態，燭篆抬眼看了看劉天陽，道︰“你小子倒是勇于擔責，可你知道我為何突然這麼憊懶了麼？”
劉天陽搖頭。
“那是因為我本不是天元界的生靈，在此已經活了上萬年，早就活夠了，現在只一心求死。”燭篆一句話，令劉天陽呆立當場。
“什麼意思？”劉天陽疑惑的問道。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燭篆漫不經心的回答，似乎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了的事情。
“你不是本界的生靈，那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世界的？”劉天陽追問道，燭篆笑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劉天陽，我本以為你這一世會變成一個地痞無賴般的混小子，可現在看來，你的發展也不是不行，今天我助你成聖，接下來的日子，你可不要平凡。”
燭篆巨大的龍身再次騰起，它那雙詭異的龍瞳閃爍著駭人的精光，那是面對必死結局的視死如歸。
“劉天陽，我雖然不是天元界的生靈，但是我見過了這麼多天元界有趣生靈，已經死而無憾，覺得自己也是天元界的一份子了，我也從未覺得死亡是生命的終點，既然事物都有對立統一的一面，那生與死想必也有統一的一面，我一度覺得死亡是生命的另一種延續，在我看來，死才是主旋律，死才是永恆的不變，而生是死亡的短暫變化。不要因為我現在一時的死而難過，在我看來，我這是向正道回歸。”
燭篆笑著，突然，那雙炯炯有神的詭異龍瞳脫離了燭篆的眼眶，兩只碩大的龍瞳上，神妙的符文在閃爍聖潔的光輝，在劉天陽的身邊不斷地轉動。
“老龍，你這是干什麼？！”劉天陽被這突然的變化弄得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兩顆龍瞳，又看了看瀟灑一笑的燭篆。
“我們界玄龍族的眼楮可是大宙之中都搶手的東西，其中蘊含的瞳術可是大宙之中最強的瞳術，我將它們交給你，也算是我對你最後的饋贈，也是想讓你幫我去看看那淨土深處的景色。”
“所以，將來的你，可一定不要平凡啊。”燭篆一笑，仰天怒喝“天罰！還等什麼？！現在就來吧！你我之間，該有個了解了！”
燭篆的身影在瞬間殺向了高天之上的雷雲，而那雷雲微微凝滯了一瞬，一道不帶情感的聲音冷哼道︰“泯頑不靈，本想留你一命，你卻為了這個廢物如此尋死，那我就滿足你！”
只見一道模糊的身影茲雷雲中緩緩走出，兩手分別握住兩道雷電，那模糊的身影向燭篆殺去，撒殺氣震天。
燭篆則匯聚全身的能量向那模糊的身影撞去。
劉天陽只看到一道強烈的光從兩者踫撞處爆發，能量的余波震得虛空都在顫抖！
“不！”
劉天陽歇斯底里的哀嚎，可燭篆的身影還是在光芒散去後消失了。
僅僅一瞬間的踫撞，燭篆那足以媲美不滅妖聖的肉身就煙消雲散，不留絲毫。
劉天陽無聲的流淚，這段時間內，李三金為了自己死了，現在燭篆也因為自己慷慨赴死。
“啊啊啊啊！我要你為老龍償命！”劉天陽雙目血紅，震門大開，身體瞬間拔高成了幾丈的高度，天地偉力沖破小世界的界壘在劉天陽的身後匯聚，真元涌動，劉天陽的身後，半身法相怒目金剛一般出現，天地偉力沒有化作什麼招式，就這麼簡單直白的向那道模糊的身影沖去，而後在地面上，晦澀的陣紋以真元的形式刻在地面，劉天陽站在陣眼，一念之間，神剎陣法催動，打密密麻麻的光柱沖天而起，向高天那道模糊的身影沖去。
“鸞鳴！碎光！！無極！！！”劉天陽將兩道雷電作劍，揮出了至強的三劍，隨後雷電崩解，劉天陽雙手掌心相對，在兩掌之間，一個蘊含恐怖氣息的能量在匯聚，正是雲山聖人的歸元！
“殺！”
劉天陽紅著眼楮將歸元轟出，一瞬間，模糊的身影面對著天地偉力、神剎陣法、鸞鳴、無極、碎光、法相之力和歸元這些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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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威力，足以讓這方小世界崩塌大半！
遠處的星辰在顫動，在崩壞，虛空在瓦解！
那模糊的身影看著那些殺招，只是冷笑。
“除了這天地偉力我稍微忌憚外，剩下的，都不值一提！”
那兩道已經黯淡無比的天罰雷電再次閃爍，模糊身影將兩道雷電舉起，以力劈華山之勢揮出，將劉天陽的殺招盡數瓦解，不費吹灰之力！
模糊身影的兩道雷電在揮出殺招後也崩解，可見劉天陽的殺招也並非毫無用處。
“劉天陽，燭篆為你已經擋下了本該由你承受的天雷，可是那兩道只是一般的雷劫，你追求的十寸元嬰與一步入聖，其實遠不止這些威力。”模糊的身影再次說話，蘊含的信息卻讓劉天陽身體一震。
“我感覺到了，你似乎有點恐懼的心情。”
模糊的身影傳來戲謔的笑聲，繼續說︰“九道雷劫，不過是給燭篆逆天而行的懲罰，你身為它的同伴，自然難辭其咎。”
“而你逆天而行，不循序漸進，妄圖一步入聖，這雷劫自然是另算，放心，這雷劫只有一道，但威力麼，卻是比剛才那九道雷劫相加還強的。”
“準備好了麼？”模糊身影冷淡問道，他一揮手，那原本快要消散的雷雲再次凝聚，金色的雷電閃爍，威力震動天地，正是劉天陽在第一層遇見的五方金雷！
“小子，這才是真正的五方金雷，你在第一層遇見的，不過是它威力小到不能再小的投影罷了。”
模糊的身影閃到雷雲跟前，伸手一抓，一道足有六尺長的雷電在其手中閃爍，法則之力散開，令遠處的星辰倒轉，不斷破碎。
“挺過這道雷劫，你就會受天道福澤，你所追求的十寸元嬰和一步入聖，就不再是幻夢。”
“追求的東西越珍貴，需要付出的努力和辛苦自然就越多，痛苦自然就越強烈，你可不要辜負了燭篆對你的期望。”模糊的身影將那道金雷高舉過頭，以力劈華山的架勢狠狠的擲出。
“轟！”
只見濃烈的白煙在金雷發射的地方炸開，前一刻還在遠處的金雷，瞬間就殺到了劉天陽的眼前！
“震！”
模糊聲音高喝一聲，金雷爆發出劇烈的金雷光幕，那等威勢，方圓數百里的生靈都能抹除！
“難道要死在這里了麼……”劉天陽眼中倒映金雷炸開的光幕，光芒在他眼中不斷擴大，就在即將吞噬劉天陽的時候，一道怒喝響起。
“休傷我徒兒！”
一道千瓣聖蓮在劉天陽的身前陡然綻放，聖人偉力硬悍金雷，炸開的余波震得劉天陽的身影倒飛而出。
“師父？！”劉天陽單膝跪地捂住胸口，嘴角鮮血流淌，可劉天陽全然不顧，而是看向了金雷與聖蓮踫撞處，在那里，一個挺拔的身影矗立，似乎只要他在那里，金雷就傷不到劉天陽絲毫。
“天陽，躲到我身後。”
紅溯長發飛舞，眼中倒映著五方金雷，聖蓮在其身前光芒大綻，千瓣蓮瓣不斷搖曳，似乎難以抵擋那五方金雷的傷害。
“又來一個，這小子就只會躲在長輩的身後麼？你們這幫人也真是，前僕後繼的幫他擋傷害，他不就一個開路人和大帝之種的身份麼，至于你們為他如此付出？天元界內那麼多天驕都曾在半路隕落，多他一個不多。”模糊的身影似乎有些慍怒，出言道。
紅溯冷哼一聲，“你一介天道分身，只管降下天罰就好，這些事情你還要管？”
“我為他擋下金雷，並不是因為他是什麼開路人和大帝之種，只是因為他是我紅溯的弟子，是我紅溯認可的人！就算他不是開路人，不是大帝之種，就憑他是我弟子的身份，我也會奮不顧身為他擋下這金雷！”
紅溯傲然，一臉不屑的看著那天道的分身，天道分身聞言，連連點頭，“好好好，好一個師徒情誼，既然這樣，那這道五方金雷，就讓你來擋下吧！至于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恐怕你清楚的很。”
劉天陽聞言，看著紅溯問道︰“師父，擋下這金雷需要您付出什麼代價？”
紅溯沒有說話，只是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劉天陽頓感不妙，正欲撞開紅溯以自身來擋下五方金雷的時候，紅溯卻先他一步，一掌輕輕推開劉天陽，在劉天陽身影倒飛出去的時候，一句話在劉天陽耳邊回蕩。
“擋下這五方金雷，不過是以獻祭聖蓮為代價罷了。”
“你是我徒兒，聖蓮沒了還可以在修煉出來，你要是交代在了這里，那為師可就再無顏面回到聖天學府和人族了。”
“不！”劉天陽伸手欲阻擋，可終究是徒勞。
只見紅溯手起刀落，電光火石之間，在紅溯頭頂的聖蓮被斬落，紅溯的氣息猛烈的下降，幾息之間，竟然只有單瓣聖蓮聖人的強度了！
聖蓮在被斬落後，爆發強烈的聖光，聖光與那五方金雷的光芒相消，沒一會兒，雙方都徹底消散。
天地恢復寂靜，劉天陽再落地後連忙向正在墜落的蒼老身影趕去，當他接住紅溯時，劉天陽發現紅溯突然蒼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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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頭茂盛的黑發，突然間變成了黑白相間的發色，而且紅溯原本看不出皺紋的臉此刻盡是深深的褶皺，百年歲月似刀，在其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師父，師父！”劉天陽趕緊調轉體內的真元傳遞給紅溯，可這些真元杯水車薪，根本彌補不了紅溯體內真元流逝的速度。
“無妨，斬聖蓮傷及了根本，不是一點真元就能彌補來的。”紅溯擺擺手，制止了劉天陽繼續傳輸真元，隨後強撐著站起來，師徒二人看著高天上的天道分身。
“金雷已散，現在該給我徒兒天道福澤了吧。”紅溯強行壓下體內紊亂的氣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無事。
天道分身點點頭，口吐真言︰“劉天陽擋下五方金雷，賜天道福澤！”
天道分身言出法隨，只見原本還蘊含五方金雷的雷劫雲變成了一朵七彩祥雲，祥雲緩緩落在劉天陽的跟前，融入了其體內。
劉天陽感覺一股強橫霸道的力量涌入體內，元嬰抑制不住的開始暴漲，由原本的九寸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十寸暴漲，幾息之內，劉天陽夢寐以求的十寸元嬰，成了！
十寸元嬰在劉天陽的丹田內，此刻的元嬰看上去失去了具體的尺寸感，明明看似十寸大小，卻給人宛若宏偉山岳般的感覺。
紅溯伸手按住劉天陽的肩膀，讓其盤膝而坐，道︰“接下來沒什麼事了，你只管吸收祥雲帶來的天道福澤就好，這里有為師給你護法。”
劉天陽剛想說什麼，卻被紅溯一個嚴厲的眼神逼了回去，只好乖乖的坐下開始煉化天道福澤。
天道分身看著紅溯，道︰“你就慶幸前不久你突破到了古聖境吧，不然今天哪怕重台瓣聖人來了也無濟于事，到了古聖境，離大帝只有一步之遙，天地對古聖的認可遠非其他聖人可以比擬，所以你身上和千瓣聖蓮內天地的認可更強烈，天罰對這類人只有更多的認同感，自然不會傷害太多，否則，五方金雷豈是你人族聖人可以接下的，畢竟燭篆以不滅妖聖的肉身都被九紫天罰轟成了碎渣。”
“不過你倒也果斷，知道自己以古聖之力擋不住五方金雷，斬落聖蓮，以千瓣聖蓮爆發的聖人與天地的聯系和聖人偉力等來抵擋五方金雷，這種傷及根基的辦法，普通人可舍不得用，哪怕是給自己的徒弟。”
紅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氣息不斷變強的劉天陽，眼中閃過了一絲欣慰。
“值得麼？”天道分身忍不住的問道，他似乎並未只問紅溯，似乎還在問已逝的燭篆。
沒有回答，只有輕風拂起紅溯的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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