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打濕了淺色水泥地。
禾煦莫名心慌得厲害。
他每隔幾分鐘，就要問問2358霍琰到哪了。
雨勢漸大，已經下了半個多小時，他坐不住，拿著毛巾和雨傘站在院門口張望著，迎面吹來的冷風像夾雜著冰碴，凍的人發抖，禾煦忍不住搓了下手臂。
他再一抬頭，視線里遠遠地看見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推著自行車靠近。
他一眼認出來對方，立刻跑過去將傘舉高，“霍琰，你沒受傷吧？”邊說著，邊踮起腳將毛巾搭在對方濕漉漉的頭發上，擦了一把。
霍琰眼睫微微一顫，眸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情緒。
“沒有。”
他聲音略微沙啞。
听起來像感冒了似的。
禾煦不由擔憂地抬眸看去，對上他的目光後，微微一怔。
霍琰渾身都被打濕了，眉眼淋了雨，更顯深邃凌厲，一雙黑漆漆的眼眸平靜望著他，竟有種讓人想逃避的危險感。
禾煦輕輕晃了下頭。
以為又發病了。
這三個月里，他沒少對霍琰發脾氣，甚至覺得對方竊喜謝善再也回不來了，有一陣子，霍琰一靠近他，他就拿東西砸霍琰，過後又被愧疚的情緒填滿……
直到這個月，情況才慢慢好轉。
他也漸漸打起精神，去面對謝善已經離開的現實。
身後被一只大掌扶住。
頭頂傳來霍琰的詢問聲，“怎麼了老婆？”
禾煦愣了下，大腦仿佛當機了一般，猛地轉過頭看去。
霍琰距離他極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
他神色如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好像那聲老婆只是幻覺。
禾煦抿唇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不經意間，他注意到霍琰扶著車把的手骨節泛白，心中一緊，連忙伸手摸了摸，臉色微變，“你不會淋了一路雨回來吧？”
霍琰沉默不語。
額前的濕發遮住了他的眼楮，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禾煦頓時又氣又心疼，“你傻不傻？不知道去找地方躲雨嗎，我燒了熱水，趕緊回屋擦擦，別感冒了。”
話語中，毫不掩飾流露出對霍琰的關切與擔憂。
霍琰扶在他身後的手漸漸收攏，“……好。”
倆人進了院子。
霍琰以等會雨大了會打雷為由，將院門關上了。
禾煦不在意嗯了聲，就去廚房拿熱水了，他滿腦子都是不想讓霍琰生病，快速地兌好一盆溫水端到東屋里。
他們已經睡一個屋一個月了。
他也熟悉了霍琰在身邊。
端著水盆進屋時，霍琰剛好脫下衣服，淨短的碎發只擦得半干，水珠順著後頸滑落，打在他赤裸的後背上。
禾煦立馬低頭，將水盆放在他身後就想離開。
轉身時，手腕驀地被抓住。
冰冷刺骨的溫度。
令禾煦不由自主打了個顫，他不敢回頭，像往常那樣強裝鎮定凶對方，“霍琰。”
以往他這麼喊。
霍琰早就一邊不舍一邊又听話放手了。
但這次卻沒有如他所願。
“三個月了……”
身後響起男人低沉沙啞聲音。
禾煦眼睫顫顫，隱隱有預感他要說什麼。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霍琰帶著一絲苦澀與期盼，緩緩說道︰“我等了你三個月……阿煦，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男人冰涼的身軀從後背貼上來，修長的手指往下牽住他。
“阿煦，不要這麼狠心。”
霍琰的身體和手都是冰涼且濕潤，夾雜著雨水的冷意，但他掌心卻跟灶台里燒紅的木頭一樣，燙手不已。
禾煦頓時無措地僵在原地。
腦海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激烈交戰。
霍琰並沒有給他多余思考的時間。
禾煦眼皮子跳了跳，一股怪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但來不及思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仿佛也敲打著他迷茫混亂的心。
不對。
禾煦忽地覺得有一點奇怪。
霍琰怎麼這麼了解他……
出神之際，霍琰俯身靠近他，滾燙的氣息落在耳畔︰
“老婆，在期待誰啊。”
冷沉的音調尾音上揚，平靜中透著危險笑意。
是他熟悉的，朝思暮想的。
——謝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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