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煦剛想問自己埋下了什麼。
下一秒，就被溫席玉扶起來。
他長發如瀑從肩頭滑落，坐在對方身前，發絲微亂，擋住了彼此的視線。
良久。
禾煦衣袍有些凌亂。
他算是明白了。
無論哪個世界，周狗都是長了張謫仙似的臉，盡不干人事。
等他從龍潭虎穴逃離出來。
安福早已帶著人離開院子了。
還貼心關上了院門。
禾煦手抖，系不上衣袍。
但也不想向某人求助。
溫席玉坐在搖椅上，看著他抓住衣帶好不容易系上了，結果指尖一抖，衣帶滑落又前功盡棄散開，不禁笑了笑。
他起身走過去，彎腰從禾煦手中接過衣帶。
幾下便系好了衣袍。
見他還算有眼色，禾煦稍稍氣消。
“哥哥累不累，要回房中歇息片刻麼。”溫席玉神色平靜，此刻又如同往日般正常，仿佛剛剛急切的人不是他。
禾煦只是手酸，“不用了，我沒那麼嬌弱。”
他說完睨了眼溫席玉衣擺下方，“倒是你自己，去整理干淨再回來。”
若是讓人瞧見……
禾煦耳根微熱。
溫席玉眸底掠過不舍，想到要和禾煦分開，心底就莫名的抗拒。
他眸光浮動，忽地勾起唇角。
“哥哥，席玉帶你去個好地方。”
禾煦不明所以，下一秒就被溫席玉摟住腰，運著輕功飛了起來。
他僅驚訝了一瞬，眸子明亮笑起來。
“哇，你還會武功呢。”
說這話時，他伸手在溫席玉腰間。
會武功的人怎麼可能摔一跤就成了傻子，顯然這兩個月都把他當猴耍呢。
側腰被擰了下。
溫席玉呼吸微沉，頭一次在禾煦面前嚴肅起來。
“別鬧了哥哥，小席玉醒了。”
“……”
禾煦接下來一路都保持沉默。
當然腦子沒閑著，不斷猜測著溫席玉要帶他去的好地方是哪里。
南陵縣不大，勝在繁華熱鬧。
然而他們穿過了熱鬧的集市都沒停。
徑直往深山老林去。
禾煦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倒是不擔心溫席玉會嘎了自己。
只擔心一件事……
“到了。”
溫席玉將他放下。
禾煦雙腳冷不丁踩到地上，腿軟了下。
溫席玉輕笑一聲，扶住他，“不如席玉抱哥哥進去？”
“不用了。”
禾煦看著面前的山洞。
內心十分不願面對現實。
上輩子周狗一直想嘗試去野外。
但他臉皮薄，無論對方怎麼軟磨硬泡都沒同意。
終究，這該來的一天還是來了嗎。
溫席玉被拒絕了有些失望，很快又牽住他手，見沒被甩開，頓時彎起眉眼。
“這里面有一池天然溫泉。”
溫泉……
禾煦腦海里某根脆弱敏感的神經再次被撥動，咽咽口水，脫口而出，“你去泡吧，我在外面等你。”
“那怎麼行。”
溫席玉神色擔憂，“哥哥獨自一人在外面，被野獸叼走了怎麼辦。”
像是應景般。
身後洞口忽地響起一聲熊吼。
禾煦後頸汗毛全都豎起來了，靠近溫席玉，睜大眼楮，“這兒不會是熊洞吧？”
溫熱的身軀靠近自己。
溫席玉眸底劃過一絲笑意，他眼尾翹起，在禾煦察覺前又一臉猶疑道︰“席玉只來過一回，應該、或許，可能不是熊洞吧。”
听了他的話，禾煦一口氣哽住，努力告訴自己不氣不氣。
反正來都來了。
“那我們往里走走，實在不行輕功跑。”
溫泉池應該是露天的。
溫席玉都做好了挨罵，再不濟被擰一下的準備，見他沒生氣，甚至反過來安撫自己沒關系，心里某處驀地一軟，攥緊他手，“哥哥對席玉真好。”
莫名其妙被夸。
禾煦抬眸，對上溫席玉信賴專注的目光。
被叫得多了，還真有一種喜當哥感覺。
他忍不住抬手，輕輕撫摸溫席玉腦袋，順著對方的話說，“弟弟乖。”
溫席玉低著頭，眼睫一顫。
一股不知名的情緒突然涌上心頭。
他眼眶微紅，俯身抱住禾煦，“哥哥。”
開口聲音啞了。
禾煦從語氣里听出了委屈，瞬間想起他都經歷過什麼，心里泛起難過，拍了拍他背，“別怕，我在。”
好像以為他被熊嚇到了。
溫席玉閉上眼，用力抱緊禾煦。
哥哥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世。
若是知道了，肯定會狠狠給他一巴掌。
不，恐怕還不止。
說不定會恨透了他。
想到這種可能，溫席玉就難以呼吸。
愈發堅定了心中誰也沒告訴的計劃。
在帶哥哥回京前，要讓哥哥對他全心信任，依賴他，習慣他的照顧……
離開他就會像自己一樣發瘋才行。
禾煦做好了心理建設後，隨著溫席玉步入洞中溫泉池。
但出乎預料的是溫泉池不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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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閉性挺好。
禾煦心底抵觸感稍稍降低，他蹲在池邊，伸手舀起一捧水，足夠清澈。
衛生也還合格。
溫席玉已經脫了外袍，浸入水中。
听見“噗通”入水聲音。
禾煦回頭看去，溫席玉沒有脫掉里衣，天然溫泉池內升騰著霧氣，朦朧了對方的面容。
竟然沒有提出一起泡？
他有些驚訝。
溫席玉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輕笑一聲，撩起水澆在身上，“哥哥放心，席玉知道分寸，不會冒犯。”
禾煦聞言眉心微動，笑而不語。
他脫掉鞋襪撩起褲腳，將雙腿浸入滾燙的溫泉池中。
上一秒還說知道分寸的人。
下一秒在水中踫到了他的腳。
禾煦挑眉，似笑非笑，“這是知道分寸？”
溫席玉泡在水里，一身冷白皮在昏暗洞穴里，格外顯眼，他長發披散著仰頭望過來，俊美得像只月妖，神情無辜，“哥哥誤會了，席玉只想幫哥哥試試水溫。”
禾煦雙手撐在身側，身子後仰。
“哦？”
他一只腳從溫席玉掌心掙脫出來，估摸著位置往下一踩。
溫席玉登時悶哼。
禾煦得意一笑，“休想再騙到我。”
他被溫席玉裝小綿羊的模樣，激起了勝負欲，全然忘記了，對方內里可不是那麼簡單。
溫席玉驀然笑了，攥住他腳踝。
“席玉還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哥哥啊。”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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