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歷3771年10月29日,渭水南岸疫區。
殘垣斷壁間飄著未散的尸臭,灰黑色的魔化體佝僂著脊背,在街巷里 嘶吼,偶爾有沒來得及躲藏的百姓發出短促的慘叫,旋即被吞噬在混亂中。
三隊人馬踏著晨霧入疫區,馬蹄踏過沾血的磚石,濺起細碎的血沫——正是分頭行動的李建成、李世民與李元吉。
“列陣!前隊盾護,後隊隨我清剿!”
李世民翻身下馬,玄色披風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腰間佩劍“唰”地出鞘,劍刃映著晨光,劈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他沒戴頭盔,墨發用紅繩束在腦後,幾縷發絲被汗水黏在額角,可那雙眼楮亮得驚人,像淬了冰的寒星,死死鎖著巷口撲來的三頭魔化體。
最前頭的魔化體指甲泛著青黑,張開滿是血污的嘴朝他撲來。
李世民不閃不避,腳下猛地發力,身形如箭般竄出,劍刃精準刺入魔化體的咽喉——那是之前與醫官確認的“死穴”,雖不能徹底殺滅,卻能瞬間讓其失去行動力,而這便是他想要的。
他手腕一擰,劍刃帶著血花抽出,反手又是一記橫劈,將另一頭從側面撲來的魔化體頭顱斬落,滾燙的污血濺在他的銀甲上,暈開深色的印記,他卻連眼都沒眨一下。
“將軍當心!”身後傳來士兵的驚呼。一名年輕斥候被魔化體撲倒在地,青黑的指甲已快要劃破他的脖頸。
李世民余光瞥見,足尖在磚石上一點,整個人凌空躍起,佩劍自上而下直插魔化體的後心,力道之猛竟將其釘在地面。他俯身拉起斥候,聲音依舊沉穩“站穩,跟緊陣形。”
斥候攥著染血的刀,看著李世民的背影,喉結滾動了兩下——方才那縱身一躍的利落、出劍時的毫不猶豫,竟讓他忘了恐懼,只覺得跟著這樣的將軍,哪怕面對再多魔化體也敢沖。
周圍的秦王府士兵更是被激起了士氣,盾兵結陣擋住魔化體的沖撞,長刀手跟著李世民的步伐,精準收割著行動力,沒人敢落後半分。
巷尾的破屋里,幾個百姓正從門縫里偷瞄。見玄甲將軍一劍斬落魔化體,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悄悄松開了捂住孩子嘴的手,眼里的恐懼淡了些,小聲對身邊的男人說“是秦王……他真的來殺這些怪物了。”男人點點頭,目光落在李世民身上,攥著門閂的手漸漸松了。
兩個時辰後,這片街巷的魔化體已被清理干淨。
李世民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污,劍刃拄在地上,銀甲上滿是污血與塵土,卻依舊挺拔如松。他看向手下“把俘虜的魔化體用鐵鏈鎖好,一並押去城外隔離營,沿途若遇散魔,直接清理——不許放跑一個。”
“末將遵令!”士兵們齊聲應和,聲音里滿是敬畏。
與李世民的銳不可當不同,李建成的隊伍更顯沉穩。他身著素色朝服,未帶甲冑,只在腰間系了柄短劍,身後跟著太醫院的醫官與大理寺的查案官,徑直走向疫區中心的臨時醫棚。
醫棚里擠滿了飲過緩毒湯的感染者,他們雖未立刻崩解,卻個個面色灰敗,眼神空洞。李建成走到一個老婦面前,蹲下身,輕聲問“老人家,您是何時開始覺得不舒服的?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老婦渾濁的眼楮動了動,聲音嘶啞“三、三天前……喝了湯後不疼了,可身子沉得很……兒子前天被怪物抓了,沒回來……”
李建成眉頭微蹙,抬手替老婦掖了掖蓋在腿上的薄被,又轉向醫官“緩毒湯的供應還夠嗎?有沒有人飲後出現異常?”
“回太子殿下,湯還夠今日用,只是有十幾個感染者飲後皮膚灰得更快了。”醫官遞上記錄冊,“我們已把這些人的血樣收好,打算帶回太醫院查驗,看看是否與病毒變異有關。”
李建成接過冊子,仔細翻看,指尖在“皮膚加速轉灰”那行字上停頓片刻“務必盯緊這些人,或許他們體內的病毒,能找到幕後黑手的線索。”他又轉向大理寺官員,“疫區最早出現病例的是哪戶人家?帶我去看看。”
一行人穿過半塌的房屋,來到一處小院。
院里的柴房還鎖著,門上沾著干涸的血漬。“殿下,最早發病的是這戶的佃農,十天前突然發狂,咬了鄰居後被打死,尸體已經燒了。”官員指著柴房,“我們查了他的行蹤,發病前曾去過城外的一處糧鋪。”
李建成走到柴房門口,仔細觀察門鎖上的痕跡,又俯身看地面的腳印,語氣沉了些“把那糧鋪的掌櫃帶回來問話,再查糧鋪的糧食來源——若病毒是人為散播,源頭說不定就在這些日常用度里。”
他站在小院里,望著遠處李世民隊伍押解魔化體的方向,眼底掠過一絲憂慮“二弟行事太急,可這些感染者……終究是大唐的子民,能多留一日,或許就能多一條線索。”
相比兩位兄長的忙碌,李元吉的隊伍更像在“閑逛”。他騎著一匹白馬,身上的朝服連褶皺都沒壓平,手里把玩著玉扳指,身後跟著幾個散漫的侍衛,慢悠悠地走在疫區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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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前面就是隔離營了,要不要過去看看?”侍衛試探著問。
李元吉皺了皺眉,嫌惡地瞥了眼遠處飄來的尸臭味,勒住馬繩“看什麼?一群怪物而已,有羽林軍看著,出不了事。”他打了個哈欠,“這鬼地方又髒又臭,待久了都要染病。你們去營里跟守將說一聲,就說本王來過了,讓他好好看守,別出岔子。”
“那……要不要去看看秦王府的人清理魔化體?听說秦王將軍殺了不少怪物。”另一個侍衛湊上前,想湊個熱鬧。
李元吉冷笑一聲“他樂意殺就殺,累死也是他的事。”他調轉馬頭,“走了走了,去前面的驛站歇著,等他們倆忙完了,咱們再回皇城——這破地方,多待一刻都晦氣。”
侍衛們面面相覷,卻不敢多言,只能跟著李元吉的馬,漸漸遠離了疫區的核心。馬蹄踏過干淨的路面,仿佛方才的嘶吼與血淚,都與這位三皇子無關。
黃昏時分,城外隔離營的炊煙裊裊升起。李世民站在營外的高坡上,看著被鐵鏈鎖在營內的魔化體,又望向皇城的方向,眼底的冷意漸濃。長孫無忌走到他身邊,遞過一壺水“秦王,今日清理了大半疫區,已算順利。”
李世民接過水壺,卻沒喝,只是望著隔離營“順利?父親要的是民心,可這些魔化體一日不除,就是一日的隱患。大哥要查線索,可線索沒找到,營里的怪物卻越來越多——”他頓了頓,指尖攥緊水壺,“總有一天,我會讓他知道,今日的‘仁心’,錯得有多離譜。”
……
天造司
冷光燈的光暈里,天造司實驗室的嗡鳴比往日更急促——光屏上的實時熒光定量pcr曲線正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向下俯沖,代表病毒rna的紅色峰值已壓到初始值的10以下,王天造攥著操作桿的手都在微微發緊。
“48小時,pbcs里的病毒載量下降92!”他猛地抬頭,眼底是難掩的興奮,“白兄,你看t細胞活化率——流式圖里cd8?t細胞的穿孔素表達量翻了三倍,這說明‘sirna黃 多糖脂質體復合物’不僅能抑毒,還真能激活特異性免疫!”
白仁生正俯身盯著細胞培養箱,玻璃艙內的dcs細胞團泛著健康的淡粉色,不再像之前那樣被病毒劫持後呈灰黑色。
他指尖點在艙壁上,又翻開《千金方》的增補頁——里面有師父秘傳的草藥圖譜。
“我昨晚按這圖譜試了‘寒魄草’的50醇提物。”他抽出一支離心管,管內液體呈淺紫色,“這草是在北境冰原獨有的,按中醫說‘性寒,能清血毒、固營衛’,我把它加進復合物里,剛才測了細胞凋亡率,比之前降了17——它能護住未感染的免疫細胞,不讓病毒擴散時連帶損傷正常細胞。”
王天造立刻接過離心管,注入脂質體合成儀。光屏上的三維模型瞬間更新,紫色的寒魄草提取物分子像小錨一樣附著在脂質體外層,與r5受體的結合位點精準對應。
“這樣遞送效率更高了!”他調出模擬動畫,“修飾後的脂質體能直接‘錨定’被感染的細胞,不會誤觸正常細胞,之前偶爾出現的正常細胞損傷問題解決了!”
兩人沒歇片刻,立刻推進動物實驗。王天造幾乎已經沉迷于這種探索感了。
他從恆溫箱里取出十只已感染“爛根瘟”的小鼠——它們本該在3天內出現皮膚轉灰、狂躁的魔化癥狀,此刻卻有六只依舊能正常活動,只是毛色稍顯暗淡。
“這六只用了優化後的復合物,每天注射一次,已經活了5天。”白仁生捏起一只小鼠的耳朵,觀察它的眼底,“你看,眼底的灰翳比對照組淡了很多,解剖了兩只病逝的,體內的溶血毒素濃度只有對照組的30——魔化的速度明顯慢了,甚至有兩只的魔化進程停在了早期!”
王天造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飛快敲擊,調出小鼠的免疫組化結果“脾髒里的樹突狀細胞數量是對照組的兩倍,說明黃 多糖和寒魄草提取物協同激活了免疫‘哨兵’,連帶著sirna的抑毒效果也翻了倍。我們可以把這復合物定名‘寒魄破瘀劑’,批量生產的工藝我也初步摸透了——用實驗室的生物反應器,一天能產500支。”
王天造剛將“寒魄破瘀劑”的批量生產參數錄入系統,指尖卻突然頓在操作屏上——光屏右側彈出的魔化體行為監測視頻里,極夜教北境據點送來的魔化信徒正瘋狂撞擊鐵籠,獠牙咬得鐵欄咯咯作響,連靠近投喂食物的教徒都被抓傷了手臂。
“不行,注射和口服都沒法用。”他把視頻調給白仁生看,眉頭擰成結,“北境據點那邊的消息,魔化體一旦失控,會本能攻擊靠近的活物,別說打針喂藥,就算把藥劑混在水里,他們都甚至會打翻容器。”
白仁生盯著視頻里魔化體粗重的喘息,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千金方》里夾著的北境草藥標本——那是片寒魄草的葉子,干燥後仍帶著淡淡的揮發性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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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抬手湊到鼻尖聞了聞“寒魄草的提取物是不是有揮發性?我之前熬煮時,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味道。”
王天造立刻調出寒魄草的成分分析報告“對,它的活性成分‘寒魄 ’有弱揮發性,溫度升到35c時揮發率最高,但之前怕影響藥效,沒敢考慮氣態輸送——畢竟藥物要進入血液循環才能起效,光靠呼吸吸入,能有用嗎?”
“或許能試試‘氣溶包裹’。”白仁生突然翻到圖譜里的一頁,上面畫著一份古法“霧療”的記載,“按這古法,烈性藥粉可通過特制霧器化為微末,讓患者吸入肺中,再隨氣血游走全身。你之前說現在我們有什麼脂質體技術,能不能把‘寒魄破瘀劑’做成納米級脂質體氣溶膠?讓藥物顆粒跟著呼吸進入魔化體的肺部,再穿透肺泡進入血液。”
王天造眼楮瞬間亮了,他立刻拉過另一台設備——那是極夜教專門用于毒物彌散實驗的氣溶膠發生器,平時用來測試防御工事的防毒效果。
“我這就改參數!”他將“寒魄破瘀劑”與脂質體按1:3的比例混合,再加入微量北境冰晶粉——這種粉末能讓脂質體在空氣中保持穩定,不會快速降解,“先做小型實驗,用感染了病毒的小鼠模擬魔化狀態,把它們關在密閉艙里,再通入氣溶膠。”
兩人一直忙到深夜,實驗室中央的密閉實驗艙終于亮起綠燈。
艙內三只處于早期魔化狀態的小鼠正煩躁地轉圈,王天造按下啟動鍵,淡紫色的氣溶膠從艙壁的氣孔緩緩滲出,很快填滿整個艙體。
白仁生緊盯著實時監測屏,上面顯示著小鼠的呼吸頻率和血液藥物濃度——三分鐘後,血液里的“寒魄 ”濃度開始上升,十分鐘時達到有效治療閾值。
“有效!”王天造猛地拍了下操作台,“你看病毒載量,開始下降了!”
光屏上,小鼠體內的病毒rna峰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落,原本弓著的脊背也漸漸放松,不再瘋狂抓撓艙壁。
可沒過多久,監測屏上的藥物濃度曲線突然出現波動,開始緩慢下降。
“怎麼回事?”白仁生湊近看數據,“是脂質體在空氣中分解了?”
王天造調出氣溶膠顆粒的電鏡圖“冰晶粉的用量不夠,部分脂質體在空氣中踫撞後破裂,藥物沒來得及被吸入就失效了。”
他轉身從試劑櫃里取出一瓶銀白色粉末,“這是‘凝霜粉’,零下10c才會融化,能在脂質體表面形成一層保護膜,我加進去試試。”
第二次實驗時,淡紫色的氣溶膠里多了絲銀白色的光澤。
這一次,血液藥物濃度曲線穩穩維持在有效閾值以上,持續了整整四個小時。解剖後檢測發現,小鼠肺部的藥物顆粒滲透率達到了62,病毒載量比對照組下降了78,連眼底的灰翳都淡了不少。
“成了!”王天造興奮地調出氣溶膠發生器的改造方案,“我把發生器的霧化顆粒直徑調到052微米,正好能深入肺泡;再加上凝霜粉的保護,氣溶膠在空氣中能穩定存在兩個小時,足夠覆蓋整個據點的隔離區——以後對付失控的魔化體,只要把氣溶膠通進隔離艙,不用靠近,就能讓他們吸入藥物。”
白仁生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緊繃的臉終于放松,他語氣中帶著欣慰道:“好,太好了!終于成了!天下百姓終于不用再受苦了。現在就整理,爭取明天一早就能夠送到極夜教去。”
“嗯,可以,我來整備。”
王天造心里也是充滿了成就感,手指開始在屏幕上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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