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歷3771年10月27日
皇城,太極殿。
“啟稟陛下,就我等所查,自‘爛根瘟’病毒爆發以來,舉國上下據不完全統計,已有三萬八千例感染並致死,並且還在不斷擴張!”
“陛下!我們這里還發現最近這種病毒又變異了!竟然可以讓武者也感染!高境界的尚且只是出現一些小的癥狀,可要是低境界的,也會同普通人一樣死亡!”
李淵猛地一拍龍案,案上的玉圭震得嗡嗡作響,臉色瞬間從明黃龍袍襯出的紅潤褪成蠟白,連聲音都帶著難以掩飾的發顫“三萬八千……還在擴張?連武者都能染?低境界的竟和凡人一樣殞命?!”
他說著便要起身,卻因心緒太亂踉蹌了一下,扶住龍椅扶手才穩住,眼底滿是焦灼與無措,往日帝王的從容早已被瘟疫的噩耗沖得蕩然無存。
站在左側的李建成最先有了動靜,他眉頭擰成死結,雙手不自覺攥緊了朝服下擺,指節都泛了白,眼底滿是對國民的憂色——那三萬八千條性命,是實打實的子民,是大唐的根基。
他上前半步,聲音沉而穩,卻藏著一絲敏銳的警惕“陛下,臣有一問。此病毒初發時只染凡俗百姓,傳播雖快卻有界限,如今突然變異能侵武者,且境界越低越致命,這般‘精準’的變化,未免太過蹊蹺。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散播此瘟,巧借天災之名行禍亂朝綱之實?”話落時,他目光掃過殿內眾臣,帶著一種洞徹局勢的銳利,盡顯儲君的沉穩與靈敏。
右側的李世民面色同樣凝重,卻比李建成多了幾分內斂的沉穩。
他沒有急著附和,而是先看向匯報的官員,確認了“低境界武者致死”的細節後,才轉向李淵,語氣擲地有聲“大哥所言極有可能,需派暗衛即刻追查疫區源頭,若真有幕後黑手,必須連根拔起。但眼下更迫在眉睫的,是先扼制瘟疫蔓延——臣請命,調秦王府麾下精通醫理的武者,協同太醫院前往疫區,一方面記錄病毒變異癥狀,尋克制之法;另一方面開倉放糧、熬制湯藥,穩住百姓心神。若讓恐慌先于瘟疫擴散,才是真的萬劫不復。”
唯有站在末尾的李元吉顯得格格不入。他漫不經心地捻著頜下剛冒出的短須,眼神偶爾飄向殿外的宮柳,仿佛殿內關乎數萬性命的噩耗只是尋常閑談。
听到“三萬八千例致死”時,他嘴角甚至還勾了一下,不是擔憂,反倒像是覺得這數字“驚人”罷了,待李建成、李世民各抒己見時,他更是打了個隱晦的哈欠,目光落在自己的朝靴上。
李淵听著長子的警惕、次子的對策,心頭的慌亂稍定了些,卻依舊愁眉不展,他重重嘆了口氣,手指在龍椅扶手上反復摩挲“大郎查源頭,二郎穩疫區……就按你們說的辦!可這爛根瘟一日不除,朕這龍椅坐得就一日不安——若連子民都護不住,朕還算什麼大唐天子!”話里滿是焦頭爛額的無力,卻也隱隱透出對兩個有擔當的長子的倚重。
太極殿的寂靜剛被李淵的嘆息打破,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穿青色醫袍的太醫院院判跌撞著進來,懷里緊緊攥著個陶瓶,袍角還沾著藥汁,不等跪地行禮就急聲喊道“陛下!陛下!有眉目了!”
李淵猛地直起身,龍椅扶手被攥得咯吱響“快說!是解藥成了?”
“暫、暫時還不能根治……”院判喘著粗氣,將陶瓶高舉過頭頂,“但臣等連夜熬制出了‘緩毒湯’!感染者飲下後,能壓制體內溶血毒素的發作,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幾日內便殞命——多則半月,少則十日,能為後續尋疫苗爭取些時間!只是……”他話鋒一轉,聲音沉了下去,“這湯攔不住魔化,感染者依舊會皮膚轉灰、失了意識,成了只會 嘶吼的魔化體,只是沒那麼快崩解罷了。”
李淵手指一頓,剛松下的眉頭又擰成結——能多活幾日是好,可變成無識的怪物,又算哪門子“活”?
他還沒開口,李世民已上前一步,玄色朝服下擺掃過地面,眼神銳利如刀“陛下,臣有話要說。”
他看向院判,語氣凝重,“既是依舊會成魔種,那這‘緩毒湯’雖留了命,卻也留了禍患。您也听聞,這病毒是人為合成,魔化體無半分意識,若放任這些感染者以魔化形態活著,他們只會像林子里的蟻群般四處沖撞,傷一人便多一例感染,屆時不是‘爭取時間’,而是給病毒添了無數個行走的傳播源,威脅比瘟疫本身更甚!”
“秦王所言極是!”長孫無忌立刻出列,聲音沉穩有力,“眼下疫區已人心惶惶,若再讓魔化體四處游蕩,百姓怕是要棄家逃亡,屆時不僅瘟疫難控,連地方秩序都要崩塌。當斷則斷,當盡快將已魔化的感染者隔離管控,若有失控之兆,需以雷霆手段處置,方能護住更多子民!”
“處置?”李建成眉頭一蹙,上前半步與李世民對峙,語氣懇切卻不失堅定,“二哥說的‘處置’,莫非是要將他們盡數誅殺?可他們曾是我大唐的子民,如今只是遭了病毒所害,飲了緩毒湯好歹還有口氣在,若此時殺了,豈不是將他們最後一點生機也掐滅了?”他看向李淵,目光帶著儲君的沉穩,“臣仍覺得,此病毒既是人為散播,那幕後黑手定然留有線索,留著這些感染者,或許能從他們體內的病毒變異中找到蛛絲馬跡,我呢可以先集中把魔化體們關起來,等日後疫苗制成,他們尚能恢復原樣。若今日為了‘控險’便痛下殺手,傳出去只會讓百姓寒心——陛下,民心才是大唐的根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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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說得對!”太子黨中的竇軌立刻附和,“殺感染者易,安民心難!再說緩毒湯剛成,尚未試過效果,怎知日後尋不到解藥?此時誅殺,未免太過草率!”
眾人目光紛紛投向一直沒吭聲的李元吉,他正靠在殿柱上,漫不經心地玩著指上的玉扳指,見眾人看來,才懶洋洋直起身,語氣帶著幾分敷衍“我覺得太子哥說得在理。殺了確實麻煩,還得派人收尸、防著百姓鬧,不如先留著,反正有緩毒湯拖著,真失控了再殺也不遲——左右不過是些……感染者罷了。”話里沒半分對性命的在意,只是覺得“誅殺”比“留著”更費功夫。
李淵看著殿內分成兩派,一邊是次子的果決與安危考量,一邊是長子的仁心與民心為重,再想到李元吉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重重捶了下龍椅,聲音里滿是疲憊“一面是子民性命,一面是朝野安危……這緩毒湯是希望,可魔化體也是隱患,朕……朕該如何抉擇?”
李淵坐在龍椅上沉默了許久,指節反復摩挲著扶手的雕花,殿內的寂靜壓得人喘不過氣。他抬眼看向階下,一邊是次子緊繃的下頜、眼底藏不住的急切,一邊是長子挺直的脊背、語氣里的懇切,最終重重嘆了口氣,聲音帶著難以言說的疲憊“罷了……民心是大唐的根,朕不能讓子民覺得,朕為了省事,連他們的活路都肯斷。”
他看向太醫院院判,語氣定了下來“即刻傳令,將‘緩毒湯’分發至各疫區,凡感染者皆需飲下;再調羽林軍協助地方,將已魔化者集中隔離在城外營地,派專人看守,不許他們踏出營地半步。至于幕後黑手,建成,此事仍由你牽頭,聯合大理寺徹查,務必找出散播病毒之人!”
“兒臣遵旨!”李建成躬身領命,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舒展,語氣愈發沉穩,“臣定不負陛下所托,既護民心,也查真相。”
李世民站在原地,玄色朝服下的手悄然攥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他垂眸看著地面的金磚縫,耳邊回響著李淵那句“民心是根”——可當初楊文干事件,李淵也曾承諾立他為太子,最後卻因李建成幾句辯解便反悔;如今明明魔化體的威脅近在眼前,父親卻依舊偏向大哥的“仁心”,全然不顧這“仁心”背後可能引發的更大災禍。這哪里是“護民心”,分明是在偏袒太子!
他壓下心頭的寒意,上前一步躬身“臣……遵旨。”聲音平淡,听不出半分情緒,只有垂落的衣袖下,指尖仍在微微發顫。
長孫無忌站在後面,見李世民這般模樣,眉頭微蹙,卻也只能躬身應和,沒再多言——此刻再多說,只會讓李淵更覺秦王黨“咄咄逼人”,反而不美。
李元吉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躬身“兒臣也遵旨。”心里卻想著反正查案的是大哥,看守魔化體的是羽林軍,跟自己沒多大關系,左右看戲便是。
李淵擺了擺手,語氣越發倦怠“都退下吧,各司其職,務必盡快穩住局勢,別再讓朕听到壞消息了。”
眾人紛紛躬身告退,太子黨一行人跟著李建成走出殿門,竇軌低聲說著“殿下今日行事得當,陛下定然越發倚重”,李建成微微頷首,腳步沉穩。
李元吉跟在後面,時不時扯著身邊的侍衛閑聊,全然沒將瘟疫之事放在心上。
李世民落在最後,走出太極殿時,回頭望了一眼那巍峨的殿宇,龍椅上的父親、階下的太子……眼底的光芒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抬手按了按腰間的佩劍,冰涼的觸感讓他稍稍冷靜——今日的偏袒,是又一根刺,扎在他心頭。
長孫無忌快步跟上,低聲道“秦王,此處不是久留之地。”
李世民收回目光,緩緩點頭,轉身朝著秦王府的方向走去。
宮道旁的宮燈亮了起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也將那點藏在眼底的不甘與冷意,悄悄埋進了心底——今日的“仁心”之選,來日,或許要以另一種方式來“糾正”了。
天造司
實驗室的幾張光屏上的影像定額,光屏前站著一眾研究人員。
白仁生和王天造站在最前面,眼楮緊緊盯著光屏。
實驗室里的冷光燈映著光屏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懸浮的三維病毒模型在中央緩緩旋轉,灰黑色的鏈狀結構上,猩紅的標記點隨著王天造的指尖跳動——那是“爛根瘟”病毒的關鍵致病區域。
白仁生站在一旁,白色醫袍的袖口挽起,手里攥著本泛黃的《千金方》,目光卻緊緊鎖在模型上,時不時抬手想觸踫光屏,又因不懂操作而輕輕收回。
“你先看這處。”王天造指尖在控制面板上一點,病毒模型瞬間拆解,一段纏繞的堿基序列被單獨放大,“這是病毒的基因靶向識別區,專門匹配人類cd4?t細胞和中性粒細胞表面的r5受體,就像定制的鑰匙,一插就進。進去後,它外層的神經節 脂類似物(就是之前說的‘偽裝殼’)會融解免疫細胞的細胞膜糖蛋白,讓細胞沒法識別它,反而被它劫持,變成病毒復制的‘工廠’——這就是為什麼感染者免疫系統會快速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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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仁生湊近光屏,指尖在空氣中對著那段序列虛劃“從西醫分子免疫學看,這是典型的‘免疫逃逸+細胞劫持’雙機制;按中醫辨證,這是‘毒邪裹瘀,深伏營血’,那‘偽裝殼’就是‘瘀滯之邪’,裹著‘毒核’(病毒核心)躲避免疫‘正氣’的攻擊。之前我在民間治疫時,用金銀花、連翹的70醇提物能破壞某些脂質包膜病毒的結構,或許能試試破它這‘瘀滯’。”
“巧了,我上周做過中藥成分的體外篩選。”王天造手指翻飛,調出另一組數據,流式細胞儀的檢測圖上,藍色曲線明顯下移,“你說的那兩種藥的醇提物,在1101novel.comμgl濃度下,能讓病毒的神經節 脂類似物降解率達到68,吞噬細胞的吞噬效率直接翻了5倍——但光破‘殼’還不夠,病毒的逆轉錄黴才是復制的核心。”
他又切換到病毒的黴結構模型,指著一處螺旋區域“我用全基因測序(gs)比對了127株變異病毒,發現逆轉錄黴基因里有段218bp的保守序列,不管其他區域怎麼突變,這段都沒動過——這是它的‘死穴’。但常規的逆轉錄黴抑制劑(比如齊多夫定)單獨用不行,病毒會通過甲基化修飾黴活性位點,產生耐藥性。”
白仁生眉頭微蹙,指尖敲了敲《千金方》的扉頁“那就要‘中西醫協同’。中醫講‘扶正祛邪’,除了用清熱解毒藥破‘殼’,還能用黃 多糖激活樹突狀細胞(dcs)——dcs是免疫的‘哨兵’,能把病毒抗原提呈給t細胞,形成特異性免疫記憶;西醫這邊,針對那段保守序列設計靶向sirna(小干擾rna),沉默逆轉錄黴的表達,再用中藥佐劑增強sirna的細胞穿透性,這樣就能雙管齊下。”
“這思路能行!”王天造眼楮亮了,立刻在控制面板上調出sirna設計界面,“我這設備能合成定制化的sirna,還能做脂質體包裹——把sirna和黃 多糖混在脂質體里,既能保護sirna不被核酸黴降解,又能讓它精準進入被感染的細胞。不過細胞實驗的條件得你定,我不懂細胞培養的細節。”
白仁生俯身,看著王天造調出的細胞培養箱參數,認真道“用rpi1640培養基,加10胎牛血清和1雙抗,37c、5?培養環境。先取健康人的外周血單個核細胞(pbcs),誘導分化成dcs,再加入病毒和‘sirna中藥脂質體復合物’,48小時後測病毒載量和t細胞活化率。”
王天造一邊記錄參數,一邊調試設備“沒問題,我這生物反應器能精準控溫控氣,還有實時熒光定量pcr儀(qpcr),能實時監測病毒rna的復制情況。對了,疫苗的方向是不是也明確了?用那段保守序列的抗原基因,重組到大腸桿菌里表達重組蛋白,再用中藥醇提物做佐劑——這樣不管病毒怎麼變異,只要保守序列不變,疫苗就有效。”
“正是如此。”白仁生終于舒展了眉頭,伸手拍了拍王天造的肩膀,“我負責重組蛋白的抗原性驗證和動物實驗設計,你負責設備調試和蛋白純化——咱們分工合作,先解決‘爛根瘟’的免疫逃逸和復制問題,再推進疫苗的臨床試驗。”
王天造點點頭,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按下“啟動”鍵,實驗室里的細胞培養箱、qpcr儀瞬間嗡鳴起來,光屏上的保守序列閃爍著微光,映在兩人臉上。白仁生看著那些跳動的數據,雖然不懂設備原理,卻能從曲線變化中讀懂希望——這一次,他們終于抓住了對抗“爛根瘟”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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