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霧褪去,日影薄旭。
林毅瀾破除了幻術,同時也徹底將黃皮子的靈魂永久束縛。
遠處天邊徐徐而生的朝霞令人安心。
“嗯?這麼多人?”
林毅瀾看著周邊散亂地躺在地上的幾人——一小孩兒,一老頭,一俠士,以及夜無寒。
“還真是幻術。”林毅瀾很清楚他們全都是“走過來”的,在黃皮子的操控下。
“稍微等等吧。”
為了防止不明的危險,林毅瀾決定暫且留下護佑他們,直到他們甦醒。
沒過多久,除了夜無寒以外地其他人依次醒來。
“夜大人!”公孫武達剛醒來就焦急地跑向那邊還在昏迷中的夜無寒,不斷大聲呼喚,“夜大人!你醒醒啊!夜大人!啊!你死了殿下饒不了我的!夜大人!啊嗚嗚嗚——”
“大俠他怎麼了?”幸澤擔憂地問道。
林毅瀾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一個小孩兒都醒了,夜無寒身強力壯不應還在昏迷之中。
他剛準上前查看,一股冷意從脊椎傳來,頓時察覺不對,眼神一冷看向村口“不速之客!”
公孫武達也略有所感,朝村口看去,卻發現一大堆的人形魔種正向他們這邊沖來,他難以置信道“怎麼回事?!這些都是些……”
“魔化體!”林毅瀾斷言道,“不知從哪個感染區跑出來的,可能是別村也說不定!那團幻術黑霧一散,他們就嗅到我們的氣味了!”
“魔化體是什麼?”公孫武達顯然第一次听說這個名詞。
林毅瀾拔出魔劍,解釋道“是一群被病毒感染的人類,這些人類會魔化成魔種,危險無比!被其咬到或者劃破傷口就會被感染,過不了多久自己也會魔化!”
“什麼?!”公孫武達滿臉震驚,“這種恐怖的病毒怎麼治!”
林毅瀾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目前沒有救治的方法,只能將其殺死。”
“那些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公孫武達語氣激動道。
可林毅瀾接下來的話,卻震碎了他的三觀“那你就站在那里讓他們咬吧,等你被魔化了我再把你的頭砍下來便是。”
他的聲音穆若九閽,听不出無情,卻滿是無情。
沒有任何束縛的正義,是虛偽——
當觸及他們的利益,正義便是種罪惡。
公孫武達一時有些語塞。
然而林毅瀾已然提著劍沖了過去。
在原地猶豫片刻後,公孫武達終究是拔出了他的刀,對司機道“照顧好幸澤!”
司機連忙將幸澤拉到了角落處,隨後又去把夜無寒拉了過去。
林毅瀾在魔化體中如砍瓜切菜,每一劍都能精準地砍下魔化體的頭顱。
反觀公孫武達這邊,饒是狂風肅殺,可待其落地,又安然無事地繼續沖向他,這讓他打起來艱難無比。
林毅瀾終是不忍看他一直遭罪,提醒道“砍頭才會死。”
收到這極其重要的一條消息,公孫武達暴刀砍下了一個魔化體的頭顱,沒成想其真倒地不起。
他大喜一笑“多謝!”
隨後二人便猶如戰神附體,在數千魔化體的攻勢下游刃有余,絲毫不落下風。
“啊!!!”
一陣慘烈的叫聲從身後傳來,二人迅速回頭看去,卻見司機老頭正被一個地鼠魔化體咬斷了手,倒在地上不斷蹬腿。
不一會兒,又出現了十幾只地鼠在那邊。
“不好!”公孫武達趕忙跑了過去。
他拿起刀,刀上卷著狂風之能,一刀將十幾只地鼠全部吹飛。
“老頭!你沒事吧!”
公孫武達正要上前察看,一把暗紅色魔劍“唰!”地一下飛過他的眼前,直直地刺穿了司機的腦袋。
司機瞬間失去了生機。
公孫武達勃然大怒地看向林毅瀾,大吼道“你做什麼!”
而林毅瀾只是淡定地收回了劍,繼續對抗魔化體。
“可惡!”公孫武達知道現在不是找他理論的時候,他極速奔向角落處,察看他們二人的情況。
“幸澤!你還好嗎!”
幸澤恐懼地抬起頭看向他,臉上滿是淚水,聲音顫抖“大,大俠,好可怕!好大的老鼠!”
“別怕!別怕!有我在誰都傷不了你!”公孫武達一下子抱住了他。
這時一些詭異的蠕動聲傳來,公孫武達扭頭一看,卻發現他們已經被一群蛇身人首的魔化體所包圍。
他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刀“你們這群畜生!”
那群蛇型魔化體急速扭動著身軀,張開兩個大大的尖牙沖了過來。
“我跟你們拼了!”公孫武達燃燒全身的王者能量。
他正準備釋放終極一式時,身旁昏迷的夜無寒卻發生了異變。
一道塵白色的劍氣驟然間從夜無寒的體內飛出,下一瞬,十萬把有靈性的飛劍如雷霆風暴般四處穿梭,將那蛇型魔化體盡數捅穿。
飛劍中帶有的魂道之力令這些蛇型魔化體的靈魂瞬間被超度,再也無法甦醒。
“這些是……!”
公孫武達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些蘊含了無比強大的威能的飛劍。
它們忽地又飛向村口。
十萬把飛劍不斷斬出充滿了魂道之力的劍氣,無差別地屠殺著所有的魔化體。
林毅瀾反應神速,一個後撤大躍撤出了攻擊範圍。
他的瞳孔微顫“這種熟悉的力量是……他?”
林毅瀾看著那些塵白色的飛劍,他敢保證自己絕對沒有認錯,這種獨步天下,唯我獨尊的劍意——只能是他!
那一劍,讓林毅瀾至今難以忘懷。
林毅瀾不禁看向飛劍發源處,眼神細膩,不知在想什麼。
幾分鐘後,毫無懸念的,場上再無一只魔化體存活。
然而那群飛劍卻忽地飛向林毅瀾。
“開什麼玩笑!敵我不分嗎!”林毅瀾的思緒被瞬間打斷,慌忙舉起魔劍格擋。
可那些飛劍僅僅只是停在了他的面前,它們像是在識別一般,劍身微微散發幾道微光後便重新飛回了夜無寒體內。
“呼——”
林毅瀾長舒一口氣,若有所思地走向了三人。
〔夜無寒〕
“人生七欲,汝有幾欲難過?”
一道空靈而充滿神性的老者聲音響起,夜無寒听得仔細。
他睜眼所見,便是一片虛空,說虛空也不準確,因為比起曾經見過的虛無虛空,這里頂多算寰宇虛空。
夜無寒並未回答對方,只是盯著眼前忽然出現的光門,心有所慮我中了黃皮子的幻術,這或許便是他的戲法,他的目的一定是讓我迷失在他的幻術之中,那麼這道聲音,極有可能是他在作祟。
至于眼前的光門,我很有必要走上一遭,若單是進個門就能令我沉淪,那我也只能認他神通廣大。
于是夜無寒走至門前,推門而入。
一陣精神恍惚之後,那道老者的聲音再度響起“凡人,腹饑則思食,口渴則思飲——吾今賜你一盞不饑不渴的長生漿,敢不敢棄三餐五谷,先嘗一口?”
話罷,一杯散發著濃郁香氣的紫色琉璃盞盛的長生漿落于夜無寒面前。
夜無寒禮貌推辭“腹饑思食,口渴思飲,乃人存之本能,拉撒滌污則因之排毒,若是皆以一杯長生漿而替,則何為長舌?何為生胃?豈不人非人?殘而亡,何談長生?”
老者聞言大笑道“好,好!爾等雖為凡人,卻思為脫然〔非錯別字〕,難得。人為饑食,為渴飲——此為生存欲。”
眼前長生漿消散,又一道光門出現在前方。
夜無寒此時心中多少存有了疑惑這絕對不是黃皮子的幻術,若是黃皮子以妖身行神法,定會折壽退境,那麼如今于我考驗的是何人?
但隨即他又決定下來不管是誰,我都無力與之抗衡,不如順其心意,若是通過,興許還會有賜福也說不準。
于是夜無寒便繼續向前走去,通過了那道光門。
又是一處空間,仍是那熟悉的聲音“凡人,百年易逝,黃土一仸——吾掌上有仙桃一顆,可添千載壽元,只問你︰肯不肯拿今生最珍視的一段記憶來。”
話語間,眼前的場景竟是化作一處蟠桃園,一顆大大的蟠桃被一只若隱若現的手摘下,飛向夜無寒的面前。
夜無寒輕蔑一笑“人生雖不過百余載,卻處處皆是精彩,然則這種精彩,只有百余之歲可得,而千余之歲不可得。”
老者驚喜于這個答案,饒有興趣地問道何解?”
“于人而言,最珍視之物莫過于記憶,人因記憶而活,因活而定志,因志而定行,因行而定命,可謂人因憶而有命,斷人為人,憶者也。”夜無寒道。“然所重之憶,最懼別離,憶中人皆不過百余之歲,而我獨活千余,珍視之人皆去,而行無所定,空空也,人不再願活,活也不再近人。凡人與神仙之距便在此,神仙不懂凡人之所念,所欲,所愛,故而不懂其所生,所死,所惘。千余之歲,于凡人而言,莫過于最大的折磨。”
“可汝之下界者,千余之歲者不在少數。”老者反駁道。
“哼。”夜無寒笑道,“且問前輩,既是大能者,安可以凡人視之?”
“他們生于凡塵。”老者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其因涉及人性。”夜無寒解釋道,“且說你考我七欲,而世間眾人寡欲者在少,欲乃無窮大,其長之不息,能之愈大者,其欲也欲大,上不封頂,我先之所謂凡人者,乃欲可封頂者。”
“呼……為何不封頂?”老者的語氣有些復雜起來。
“以強者之無窮,天寶之無窮,機遇之無窮,無限之無窮,質無窮而欲無盡。”夜無寒道。
老者听後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欣然一笑“哈哈!原來如此,人之長生欲終得解。”
蟠桃園消散,那只手也漸漸飄去。
又一道光門出現在夜無寒前方。
雖說有些繁瑣,但興許是受到這片空間的影響,夜無寒卻並不感到疲累,甚至于說神清氣爽,思緒通明。
他再度穿過那扇門。
眼前的場景,是長安。
夜無寒發覺自己正站在高台之上,下方是無數為他歡呼的百姓。
“凡人,生前身後名,誰不戀紫衣金章——吾可令你一夜封侯、萬民稱頌,但只需換你緘默一生,你可願意?”老者道。
“前輩此問謬矣。”夜無寒道,“若使名震天下而聲不可發己之情,又有何用之?聲之欲乃人與世交之門,饒是萬民稱頌,而我形如傀儡,不得己發,封侯徒有虛名,謙遜乃美德,然小輩未曾听聞謙聖人者不以言說,人民以言識人,不認其名,只認是否言之悅心,是否行之利己,言行皆謙,是為大德聖者,封王爵位無此之能。”
“那單是賜你紫衣金章,無需緘默呢?”老者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信邪。
“小輩亦拒之。”
“為何?”
“非吾所求。”
“有意思的凡人。”老者不知是氣還是笑,道,“不求人之名利欲,汝定也無貪欲,既是如此,也便不考你此欲。”
一道新的光門出現。
夜無寒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剛進去,卻是一片花天酒地,漫天迷香。
“凡人,春心一動,萬物皆詩——吾令絕代容華立于前,你若回眸一瞬,情絲便系三生三世,可敢再看?”老者道。
夜無寒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卻見得一眾絕色佳人,花枝招展,邀其入宴。
夜無寒面無表情地徑直穿過這酒池肉林。
而沒經過多久,忽地花裙漫天,香艷更加惑人。
可這些所謂的芳華艷體,在夜無寒看來,都不過一群白骨。
夜無寒並未修過白骨觀,觀人依舊如觀人,只是心不以為其為人,人皮即可無視,便是白骨了。
他一刻未停息地穿過一個又一個的絕色佳人。
其中不乏有他所認識的紫蛛兒,華靈清,秦雪月等人。
這卻不由得引起他心中猜忌難道他可以讀取我的記憶,那麼我穿越者的身份,難不成也……這不是個很妙的情況,若是他真是某位神仙,再加之之前的蟠桃園,大抵可以推算出他是天庭的人,那麼,像我這樣的異類,會被容忍嗎?
但想來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若是對方真想殺自己,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
到底既來之則安之吧。
穿過酒池肉林,夜無寒再度看到了那熟悉的光門,正打算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他的眼神突然一怔——
一道橘色少女的倩影出現在夜無寒眼前。
她的發絲,是春日晨間輕籠花樹的霧靄之色,粉與白纏綿交融,似將朝雲的柔、晚櫻的嫩都捻進絲縷里。
發梢微微蜷曲,像被風吻過的溪流波紋,幾縷碎發俏皮地黏在臉頰,如春日新發的枝芽般鮮活。
兩只兔耳毛茸茸的,頂端嵌著細金片,在光線下泛著珍珠般的柔光,似藏了星子的私語,額間小金飾隨她動作輕晃,恍若把銀河碎片綴在了眉眼之前 。
琥珀色的眼瞳閃動著獨屬于少女的靈動,眼尾微微上挑,恰似月牙浸在鎏金里,縴長睫毛撲簌簌顫動時,仿佛有細碎的金粉在眼底流轉;臉頰浮著層薄粉,像初綻的櫻花落在雪面上,珊瑚色的唇瓣抿出個俏皮的弧度,又甜又鮮活,仿佛下一秒就要笑出聲來。
紅底金紋的短衣,腰側的金流甦隨著躍動輕輕搖晃,廣袖邊緣滾著細金,袖口的薄紗泛著綢緞般的柔光,像是被日光吻過的晨露。
深色長褲側邊開衩,露出修長的小腿,褲腳暗紋與飄帶呼應,那飄帶翻飛時,竟似有金風纏繞在腳踝,飄散之間,帶走誰人的魂魄?
手中的傘面繪著楓葉,紅金交織如燃透的秋,傘柄墜著的金球泛著暖芒,像揉進了整輪落日,末端的星形飾隨動作輕晃。
粉白靈絲繞兔耳,杏眸流盼韻如詩。
紅衣金繡彰嬌俏,翠袖香飄展麗姿。
傘繪楓華添雅態,身如燕舞惹遐痴。
嫣然淺笑春風妒,梧桐落雨牽相思。
一滴熱淚自夜無寒的眼角滑落,那般真實。
那曾經無數次反反復復出現在他睡夢中的偷心賊如今真真實實地站在這里。
萬千思念如今卻哽咽在喉,一句,也不敢說出,生怕一息一呼,驚擾了這夢,不,這現實。
曾許夢囈千千萬,道不盡,三千八百情。
這是夜無寒第一次如此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此清楚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那再不是一團朦朧,而是絕對的真實!
“哈哈,只要你願意,我這就可以把她帶到你的身邊,凡人,這是我微不足道權能。”老者總算是徹底滿意了。
夜無寒踉蹌著身體,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想要伸出手觸摸她的面龐,卻終究不敢觸踫,緩緩垂下。
然而她卻主動地拉起了夜無寒的手,歪著頭,唇角露出一抹化開深淵寒冰的微笑。
“離兒……”
夜無寒確信,這是真實的觸感,她是真實存在。
“嗯!我在。”
她的聲音是冬夜里的暖陽,是絕望中的救贖,是夜無寒清醒的警鐘。
“願你在無盡的寂夜中,沒有寒冷。”
少女有些迷惑于夜無寒口中這句突如其來的話。
而下一秒,一把刀就刺穿了少女的心髒。
少女的臉上,是錯愕,是恐懼,是難以置信。
她徑直倒了下去。
夜無寒輕輕將她接住,緊緊地摟入懷中,左手緊握著那把沾染著罪惡血液的刀。
他就這樣抱著她,什麼話也沒說,也沒有落淚了,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逐漸地,少女化作一片又一片的楓葉消散而去。
夜無寒卻並未察覺,仍以為懷中抱著她,姿勢從未改變。
“我很困惑,凡人。”老者的本體出現在了夜無寒的身旁,“我探尋了你那復雜的記憶,明明她便是你內心最大的欲望,可你為何,仍舊拒絕了我?你以為,我當真沒有化夢為實的能力?”
而夜無寒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那把刀,有些答非所問道“此刀,名為無離刃。”
老者搖了搖頭“你說話比我更像神仙。”
夜無寒調整了一下情緒,緩緩站起身,道“我當然信你,莊周尚可做到,你也未必不能做到。”
“但。”夜無寒的眼中說不出有什麼情感,因為太多,太雜,“沒有任何過程的人生,是毫無意義的,我們凡人向往結果,以此斗志昂揚,立下海誓山盟,可最終得到結果之後,往往只會歡悅得到的片刻,更多的,是對這一路走來的回首,這也是人類為何總喜歡記錄歷史的原因。過程,往往比結果重要。”
“可你要清楚一點,凡人。”老者戳破現實道,“我方才為你算了一卦,你所向往的那個女子,在你有生之余,不得而見。”
“此方天地,我信卦,但從不服卦。”夜無寒語氣超脫道,“若使棋在我手,人,定勝天。”
“哈哈哈哈哈哈!”老者突然哄堂大笑,“有趣的凡人!多少年了!我交人無數,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有趣的凡人!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那是我的榮幸。”夜無寒行禮道。
“鎭!不必多禮!”老者擺手道,“既然你會下棋,不妨下次見面之時,你我對上一局,如何?”
“我的棋術並不高超,但你若願,現在也可。”
“不了不了,我還另有他事要辦,便先行一步了,對了,你的精神受到的重創我已經替你治好了,凡人,有緣再見。”
“多謝前輩。”
老者飄飄然而去,整個空間也隨之崩塌。
……
“醒了!夜大人醒了!”公孫武達激動地看著睜開雙眼的夜無寒,詢問道,“夜大人!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毅瀾也好奇地走了過來。
“大俠!你沒事吧!我們等你好久了!”幸澤左看看右看看道。
“我沒事。”夜無寒站起身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做了一個不錯的美夢。”
“大俠大俠!是什麼夢啊?”
“回長安了再告訴你,走吧。”
“等等。”林毅瀾叫住他們道,“我跟你們一起吧,我的調查並沒有確定的範圍,跟著你們也不錯。”
夜無寒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他的意圖,不過終究還是答應了。
幾人找到了昨日的車,這次的司機是公孫武達。
……
相見未必相逢,離別未必離別。
無離無離,心不離,自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