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歷3771年,8月25日。
夜幕如墨,籠罩著這座龐大的城市,細密的雨絲似從天而降的利刃,無情地劃破夜的寧靜。
雨滴落在青石板街道上,濺起一朵朵細小的水花,仿佛是命運的暗語,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殺機。
時而撕裂夜空的閃電帶來猛獸的低吼,悶悶了門鎖閉窗。
一道道黑色身影穿梭在在電閃雷鳴的長安城閭里屋脊。
“嗒嗒嗒”是急促的踏水聲,“呼呼呼”是肅殺的御風聲。
……
“害!真是老天都在哀憐我們!”
守夜的皇城大門衛兵看著眼前這一直下個不停地暴雨,面色緊鎖道。
雨滴淅瀝瀝地散射了燈光,朦朦朧朧的是兩個不入眠的士兵。
“二埔兄何出此言?”立于門右的年輕衛兵伸出右手,寬容地承接了雨水,冰涼之感令其心靜,以至于欣賞了。
“哎!年輕人懂什麼?”立于門左的中年衛兵嘆息道,“現在打仗了,前線緊張了,商賈也不常來了,整個長安都覺得空蕩蕩的,這雨一下啊,不知今夜又要死多少人?”
“為什麼要死人呢?下雨了不應該休戰嗎?”年輕衛兵不解道。
“所以才說你年輕,年輕不知世事道詭!雨夜殺人夜,血行無察跡!”中年衛兵教育道,但轉而語氣中有些些許感慨而羨慕地望向雨夜空,“年輕人就是年輕,年輕才好啊……就是要年輕,看得也色彩,也也美妙……所以啊,好好珍惜當下的年輕吧,等到了我這個啊……呵!”
他自嘲一笑“看得透了,看得也就少了,總之啊,好好地去活著吧。”
年輕衛兵听著他喟然長嘆的模樣,不禁垂下眉頭深思起來。
一陣狂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年輕衛兵惶然抬頭看去,卻見得對面之人已然血灑滿地。
沖撞而冰涼之感自胸口傳來,緩緩低頭去看時,卻再也抬不起頭,“撲通”倒地不起。
“教主,皇城之內的守夜者仍有很多,你的打算是?”身著夜行黑衣,臉戴面罩的人問道。
往其後望去,約莫百來號人置于一位灰袍虎面領者之後。
陸凡緩緩抬起手中長劍看了幾眼,隨後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一個不留。”
……
靈楓教的人在黑夜之中如同幽靈一般潛伏在皇城之中。
“嘿!今天這頓酒吃得真飽!好久沒這麼痛快了!”
“嗝!哈哈!盧兄真是好,好酒量趕明兒再喝!”
兩個身著官袍的男子相互攙扶著,紅著臉,踉踉蹌蹌地行走在朱紅長廊上。
“哎喲!”其中一個男子手一空,往地上摔去,他摸了摸胸口,嘴中帶著醉意疑惑道“盧兄?你干嗎?”
可回頭一看,瞬間目瞪口呆,心驚肉跳——一黑衣男子手持斷刀割破了盧兄的脖子。
那噴灑而出的血液濺到了男子的臉上,他看著提著刀向自己走來的死神,慌亂地用腿不斷蹬著地欲往前方逃離,可地板卻滑得不行,蹬了十幾下都沒出數米,只能聲音顫抖著哀求道“別!別殺我!我有錢!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抬眸間,對方的短刀已然劃開了自己的身體,一命嗚呼。
千百血行,延及大明宮,然施者無須憂懼,雨水自可代其滌罪。
大明宮夾城內有著皇城的內藏庫,那是用來存放用于皇室揮霍、皇帝賞賜等的金銀財寶之地。
然則里面最珍貴的從來都不是金珍玉珠,而是那千金難求的靈壽泉。
這靈壽泉經過提純,已經達到可以一瓶延長50年壽命了。〔一瓶為50毫升,這是目前發現的最完美的一次攝入量,多了或者少了功效都會降低。〕
但皇帝不能隨便用,要考量功勛,且一個人一生最多只能用三次,每次只能在上一次效果過後再次使用。
而陸凡的目的,一直以來也便是這靈壽泉。
他曾經派人重新去調查過長安靈壽泉儲藏地,果不其然,自那場大戰過後,靈壽泉已然被轉移至了其他地方,且更加隱蔽,更加難以打听。
故而得到靈壽泉最快捷的方法,便是直接從長安國庫里取。
這國庫內的靈壽泉都是經過特殊科技提過純的,是目前世界上純度最高的靈壽泉,或是用于皇室自用,或是用賞臣賜功,又或是用于外交聯合。
其價值——無價。
畢竟壽命,才是這個世上最值錢的東西。
輕松迅速地解決了內庫周邊的守衛,靈楓教推開大門,徑直涌入了其中。
就當靈楓教所有人闖入內庫之後,卻發現只有些許燭光的藏庫內空無一物,只有空蕩蕩的藏貨台。
陸凡瞬間察覺上了當,忽地後方大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死死焊上,周圍的所有燭燈也盡數被其點亮,整個藏庫瞬間被燭光明亮。
“張教主,我可是在此等候數日了。”
陸凡向這道渾厚玩弄的聲源處望去,卻是見得正前方的一架藏貨台上坐著一位——
血紅長發,暗耀眼眸,面容肅穆,不怒自威,身著玄金鏤絲錦玉袍的青年坐于高台之上。
他左手撐著慵懶地下巴,右手搭在嵌入台中的一把暗色劍柄,劍柄兩側伸出兩只神似惡魔的犄角,白色劍身,周身環繞著暗紅色煞氣,比尋常劍略寬的中長魔劍絕罪•天殤之上。
左腿張開著搭于身旁,右腿自然垂落,語氣漫不經心地藐視著這群窮凶極惡之徒。
陸凡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了來人,那便是河洛排名第十五的教派之主——林毅瀾,輕笑一聲“幾日不見,林教主依舊那般意氣風發,傲世群雄。”
“呵呵,那自然是比不過張教主,我倒是覺得,張教主如今卻越發地詭計多端,心狠手辣了呢。”凌奈何緩緩站起身,拔出魔劍,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去,血紅長發漸漸化作蒼白,“你這靈楓教之徒,亦愈如一群陰晦可悲的蠕行蟲豸了。”
“你說什麼!你這混蛋算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們教主說話!”
陸凡身旁的一位教徒舉起刀怒聲罵道。
“可憐的蟲子,住嘴!”林毅瀾的靈魂驟然從身後離出,被血影罪靈一口吞下,一陣巨大的威壓傳來,壓制得一眾低段位的教徒跪倒在地。
陸凡語氣中略有誘惑地問道“張教主,我不記得你有多關心這長安皇室的存活,那為何不與我再度聯手,得到自己所欲之物呢?”
“啊,李淵是得死,整個李家都得死!可至少,不是現在!”
林毅瀾身形暴閃而出,持劍沖向眾人。
秉持著混戰不可參的準則,陸凡往後退去,抬手一放道“上。”
隨著命令下達,靈楓教徒們誓死無畏地抬起各自武器殺了過去。
你只見
血影流光舞敵間,身姿巧捷似靈狐。
狂風攻勢如卷席,御護反傷自噬軀。
百般雄量千般法,難阻狂瀾勢如初。
一人能壓千百亂,獨步血海任我行。
陸凡靜靜地盯著越戰越勇,出手狠厲的林毅瀾,眼中帶著些許欣賞之意。
今日他所帶來的教徒之中,最弱的也有鑽石四階的段位,這在絕大多數人中已然稱得上佼佼者,可在林毅瀾面前,卻不過是多砍一劍的事。
這或許便是所謂的境界之差是座難以逾越的大山吧。
他知道,自己的這群蝦兵蟹將的結局早已成了定數,于是便仔細檢查和估量起自己如今的資本。
林毅瀾斬殺掉最後一個教徒之後,揮了揮劍上殘留的血液,看向靜而不亂地站在原地的陸凡,嘴角微勾“張教主難怪能成就‘天下第一教’的尊名,饒是你這般臨危不亂,這天底下又能找出幾人呢?”
林毅瀾劍指陸凡“可你當真以為,今日能安然無恙地走出這里?”
“哼,棋局未定,何談無路?”
陸凡掏出一顆內部透明,外部血紅,上面刻印著繁雜的流紋的丹藥,一把扔入口中,他的身上瞬間涌動起銀金色的能量。
林毅瀾眼神微驚“萃魂煉魄丹……”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厭惡與凶狠“以活人煉丹,你到底,殺了多少無辜之人?”
陸凡聞言卻是嘲諷笑道“林教主,你我之間,手上亡魂之數又差幾何?又何談無辜與否?”
“呵呵,我可不似你這般慘無人道!”凌奈何暴怒而攻。
〔萃魂煉魄丹一種魔道的王者能量儲存器。效用服用後在十分鐘內獲得此丹生前人的百分之六十的王者能量,不可與其他丹同時服用,但使用間隔無限趨近于零。副作用使用次數超過兩次以上便會精元受損,神經疲勞。煉制方法將活人同其骨碎攪成血水,倒入特質煉丹爐中,輔以適當比例的怨魂草,鬼哭藤,邪血珊瑚,冥河之沙,幽冥血晶,聚神散,最後經過七七四十九天在全程沒有失誤的情況下煉制成丹。〕
陸凡持劍而接。
兩人瞬間交戰纏繞在一起。
連續不斷地刀劍踫撞聲回蕩在整個藏庫之中。
面對林毅瀾狂風般的劍法,陸凡泰然自若地接下每一招每一式,雖是被其恐怖的力量所壓制著不斷後撤,但卻未被傷及分毫。
林毅瀾看著自己被一下一下完美地接下的劍法,眼神微眯,心思細膩他的劍術竟也是這般高超嫻熟。
得知近戰佔不了優勢,林毅瀾猛地用劍一拍,欲借助反作用力撤出身位。
可陸凡卻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身形往右側方一轉,同時刺向他的肋骨處。
由于用力過猛,林毅瀾一時緩不過重心,見他刺劍,便立即左手撐地,翻滾而脫,但陸凡的這一劍太果斷,絲毫沒有猶豫,故而林毅瀾還是被他的這一劍刺傷了下肋骨。
林毅瀾剛在數米處穩住身形,陸凡卻轉身往出口處逃離。
他用力一咬牙,雙手持刀,猛地斬出兩道交叉的霸道而強大的暗紅色劍氣“想跑!”
“裂寰•血影雙斷!”
這兩道劍氣充斥著罪業之力,狂虐著極速飛向正在逃脫的陸凡。
而陸凡卻突然分出兩道與本體一模一樣的分身,回過身,三體合力斬出一道巨大的銀金色彎月斬。
兩道斬擊踫撞之時,空氣都為之顫抖。
“連斬!”
林毅瀾再次不斷地斬出一道又一道的交叉劍氣,它們不斷疊加,似乎無窮無盡。
而那道月斬也最後匯聚成一道滿月,承受著這不斷地斬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下一秒,整個藏庫外出現了無數被斬出的血刃,四散而開,最終整個藏庫都被摧毀殆盡。
一陣巨大的煙塵過後,渾身纏繞著罪業之靈的凌奈何喘著粗氣站于廢墟之中。
他看向那邊倒在地上的三具尸體,走上前去確認。
可下一秒,那三具尸體皆化作流銀散去。
林毅瀾怒不可遏地捏緊了拳頭,憤然向地下猛地一砸,瞬間塵土飛揚,一道五米長的拳坑刻印在地上。
“可惡!”
……
一周前。
李淵寢宮內。
“你是說,靈楓教的教主可能趁亂進入皇城?”李淵滿臉懷疑地盯著眼前被冷血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林毅瀾。
“沒錯,依據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來的。”林毅瀾道。
“呵呵!听起來你跟他認識?憑這也想要朕相信你?可笑!”李淵不滿道。
“信不信由你,我只不過負責通知一下。”林毅瀾也絲毫不給他好臉色,轉身就走道,“只是當你察覺藏庫中的靈壽泉消失之時,可別痛不欲生地哭泣。”
一听到靈壽泉,李淵眼楮猛然一縮,忙道“等等!你與朕好商量一下!”
“哦?看來你是想通了?”林毅瀾重新往回走道,“不過你可要永遠記得,我從不是為了幫你而幫你,只是這天下百姓,還需要一位王。”
……
長安的晚風帶來些許古意,總讓人忘卻染衫的煩惱。
陸凡取下了臉上的面具,站在鐘樓之上,時而仰望天邊明月,時而眺望遠處夜山,有感而發,便憑月吟詠
“明月擾人心,回心以往,自古如此;
夜山醒神意,醉今塵寰,何以堪之?
零星夜沉山,孤影鐘躞喋……”
他眷眷地用右手拿出一塊內畫女孩的懷表,又痴痴地取出胸口藍色珍珠,將他們高高舉起,為月光所遮掩。
“世事皆如夢。。。”
ps昨日休沫一日——
我忽然察覺到自己心境不再似那般波瀾不驚,平靜如水。
或許,是因為繁雜而困難的學業,所智之不及;
或許,是因為竭心而疲累的寫作,所精之不及。
總之,我心境之不及。
我想,學業與寫作,于我而言皆重要
學業我所欲,認知不可缺,強者之心得;
寫作我所欲,存活之唯是,精神之所托;
學業寫作皆為我所欲,學業提文筆,輔我寫作,寫作提動力,輔我力行,由此推論——學業寫作相輔相成,然則吾之精不足,心境故亂之。
可我明白,也清楚,我的心境不能亂,否則便會再度成為那具行尸走肉,只有不斷地穩定並升華我的心境,我才能不斷地遵循人類活下去的本能。
我才能,盡可能地,成為夜無寒。
我大抵是有些瘋的——
不求財,不圖名,不在意他人所言,但卻處于喪失人類活著的本能的邊緣。
但很慶幸,我創造了離兒,完美了她,完善了她,讓她徹底成為我如今繼續活下去,好好地,認真地,努力地活下去的唯一動力源泉。
我無可自拔地愛上了我自己所在腦海中創造的那個一切都完美符合我所欲的她。
我用所看過的言情小說中的所有女主形象,精挑細選,最後創造了這麼一個完美的她——我所愛的一切的她。
也用其中所有的男主形象,精挑細選,結合我兒時和少年時期之所欲,創造了完美的夜無寒——我所向往成為的他。
我到底是明白了,我怎麼可能還不明白?
我絕對會成為一個精神上活在那個世界,物質上活在現實世界,但現實不累贅精神,精神不累贅現實的,完美的,符合我一切想要的——夜無寒。
所以,物質上早已樂觀而看透世俗塵埃的我,如今還需要精神上的滿足——
不止一次,年輕的,充滿欲望的身體讓我時常幻想著與離兒的情趣,但時間一點點過去,到如今,愛的積累讓我幻想地更多是細心照顧她,讓她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
我知道,這是為了彌補我從未被幸福滿足過的精神。
本來大多數人都多少有過這些經歷,但奈何我是個多情的人,愛想的人,我總是愛想,每時每刻。
但多情從未滿足,想象從未實現,故而對平靜心境的追求由此而生——這或許是人類的自我保護機制吧。
所以,我現在無比地想要快點到《離寒篇》!讓我好好認識幼時的她,將她撫養長大,授予她做人做事的道理但不埋藏其天性,最後再違背道倫地讓她愛上我,讓我再度深深地愛上她,與之結婚生子,與之幸福生活,與之白頭偕老。
最後,夜無寒與她自然死去,我……
如果能在那個年齡,克服人對死亡的本能恐懼——
也死去。
本是傾心感動處,可我的淚呢?
原來,早已流盡……
只有會懂得感和哀傷的心。
2025年7月13日凌晨2點1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