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基諾的解釋讓邁爾斯一怔。
他小聲道︰“可比爾斯先生不是章魚……”
話音未落，在盧基諾堅持不懈的刺激下，亞瑟緊緊纏著邁爾斯的滑膩手臂逐漸松動，向兩邊垂落。
盧基諾贊許地點頭，愉悅道︰“果然，不止是生物特征在靠近動物，某些缺點也同樣來自相應的物種。”
他上手捏了捏亞瑟的手臂肉，又扒開他的眼皮，觀察著那抽搐翻動的眼白。
昏迷的亞瑟只剩下一些本能，他被盧基諾的這些動作刺激到，四肢蜷縮起來，抓著能夠到的東西不放。
“迪魯西教授？”
愛麗絲剛拖出邁爾斯，轉頭一看，盧基諾任由亞瑟把他五花大綁，頓感一個頭兩個大。
此刻，愛麗絲無比的懷念菲歐娜。
菲歐娜雖然熱衷追逐知識，追著追著容易栽進大坑。
可菲歐娜好歹能接受建議，舉止進退得當啊！
“相當恐怖的收縮力。”
盧基諾伸著頭，努力保持著口鼻處的空氣流暢，斷斷續續的評價道，
“簡直…要把我的骨頭…都給勒斷了。這種力度，像是海里才有的…巨型八爪魚。”
愛麗絲氣笑了，火急火燎地撿起樹枝，學著盧基諾剛才的處理方式，一下一下戳著亞瑟的眼楮。
她用的力度不大，怕一不小心把亞瑟戳瞎了。
吃痛的亞瑟很快松手，轉而纏上樹枝。愛麗絲抓住機會，一把拽住被松開的盧基諾，用力往外一拉。
盧基諾獲得解救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頭看著在地上一縮一縮的亞瑟。
愛麗絲抓住盧基諾的後衣領趕緊往遠處一扔，免得他又蹲亞瑟面前去了。
一時之間，倒在地上的邁爾斯小聲吸著涼氣呻吟，亞瑟在泥地里陰暗的蠕動，盧基諾滾落在枯萎的草叢中急促地咳嗽，貪婪地汲取空氣。
只有愛麗絲站著，頭痛地看著一地狼藉，思考著先管哪一個？
考慮到在場只有邁爾斯一個真.純粹普通人，愛麗絲再度檢查了一下邁爾斯的情況，調整好他的姿勢，免得壓住傷口。
她一個沒看住的功夫，亞瑟偷偷扭動著往湖里爬，被盧基諾逮了個正著。
盧基諾這次有了防備，體表又浮現起那層鱗片。
每當鱗片出現的時候，他的體質似乎就上升了一大截。起碼這次，亞瑟絞緊收縮胸腔的呼吸空間時，盧基諾接受良好，還游刃有余的評估亞瑟的情況——
“對潮濕的環境有著偏執的追求，頭顱擺動時總往唐納德先生那邊去，推測可能是在貪戀血腥味，食譜或許存在著鮮血與尸體……”
愛麗絲天都塌了，認命的用棍子戳戳戳，戳到厭倦。
“好了，迪魯西教授，不要再這樣反復捉弄比爾斯先生了，別低估他的力氣。現在，請幫我先把他們從湖邊拖走！”
愛麗絲看了眼還在往外蔓延的湖水，一個頭兩個大。
“好吧。”
盧基諾遺憾應了聲，脫下襯衫扭成一根結實的布卷，塞到亞瑟懷里，讓他緊緊纏著。
盧基諾拎著布條的另一頭，把亞瑟稀里嘩啦的在地上拖行。
這讓扛起邁爾斯的愛麗絲不忍直視，跟做賊一樣跟在他身後。
“我需要回趟臨時駐扎地。”
盧基諾目標明確，
“那里離這不遠，我攜帶的一些注射劑可以給他們試試。”
“麻煩了，我們確實需要去休整一下。”
愛麗絲拒絕了其他，
“但暫時不用注射劑。唐納德先生已經及時用藥，現在靜養就好。”
鬼知道盧基諾的奇妙注射劑里有什麼，萬一又是從什麼珍稀蜥蜴身上提取的毒液呢？
當然，這話可不能直接說，盧基諾會指出某些毒液是能入藥的，沒必要听毒色變。
“隨你們。”
盧基諾無所謂，他暫時沒有趁機給其他人來一針的想法。
盧基諾選擇的駐扎地在靠近山林的一塊巨石後，那里有著一間破敗露頂的房屋，住宿條件堪稱艱苦。
他很有動手能力，用攜帶的簡易塑料布當做屋頂，臨時整理出了一個約為三平方米的棲身之所。
這麼點地方，也就放得下一張折疊床，床頭墊著幾件換洗的衣服，床下是用防水袋密封的其他行李。
亞瑟還在地上阿巴阿巴的扭動，詭異極了。
盧基諾把布條的另一頭系在不遠處的樹干處，和愛麗絲一起將邁爾斯抬到折疊床上。
“好了，搞定了。”
盧基諾抽回手的時候，順便給自己拿了件新的黑色襯衫。
愛麗絲目光掃過，瞅到盧基諾的衣櫃里幾乎全是純色的簡單耐穿衣物，洗得干淨，邊緣褪色。
盧基諾套上黑色襯衫，活動了一下肢體，眨了眨眼。
比起之前，他這次的眨眼略微有些不同步，讓愛麗絲多看了一眼。
“您身上的鱗片好像更多了？”
愛麗絲說。
“大約吧，我還挺很好奇這樣下去我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
盧基諾感興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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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形變成怎麼樣都沒關系，如果太過異常，這恰恰證明著新發現的物種有著讓人類超越極限的力量。”
“我只希望我的腦子能清醒下去，理智存在的每一秒，都讓我很享受。”
聊完身上的變化和未來的可能性，盧基諾指指亞瑟，說︰“好了，現在唐納德先生有床睡，該考慮怎麼處理他了。”
“老實說，我不知道。”
愛麗絲攤開手，
“現在的比爾斯先生就像一個吸盤，牢牢黏住每一個接近他的人。”
“這種變化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所以比爾斯先生的問題得交給菲歐娜小姐，看她有沒有思路。”
盧基諾瞥眼亞瑟，躍躍欲試︰“您介不介意我采集一點他的血液？”
“這不是我介不介意的問題。”
愛麗絲無奈道，
“這是比爾斯先生要考慮的事，您如果能讓他答應就可以啊。”
“他答應了。”
盧基諾飛快道，
“你听，這位議員嘴里開始絮絮叨叨，在念著什麼。我分辨了一下，他說的應該是‘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愛麗絲扶住額頭，看著盧基諾摸出一支五毫升的針管，扎進亞瑟手臂上鼓起的青筋。
亞瑟的確在呢喃著什麼，比起听不懂而胡亂瞎說的盧基諾，愛麗絲听的明白——
他在反復誦念著哈斯塔的神之名。
隨著時間的流逝，精疲力盡的邁爾斯早已陷入沉睡，而不斷在地上蠕動的亞瑟終于安靜下來，呢喃聲也小了許多。
拿到血液的盧基諾正在思考，思考針管內的液體為什麼是紅色——章魚含有血藍蛋白，血液一般呈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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