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歐娜的意思很明顯。
她對愛麗絲的事情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願意達成某種“以物易物”式的合作關系。
但菲歐娜點到即止,沒有主動說出她的問題。
今天作為初次見面,她們已經算得上交淺言深了。
經過愛麗絲對德羅斯家族覆滅事情的不悅與反問,菲歐娜並不認為繼續刨根問底有什麼意義,她覺得情緒上頭時的答案多半會偏移真理。
愛麗絲心領神會,往後靠了靠,抬手擋住嘴,小小打個哈欠︰“我有點困,想小睡一會,失陪了。”
菲歐娜點點頭︰“好的,我會記得叫醒您的。”
說是睡,愛麗絲其實只是靠著車廂閉上眼楮假寐中。
菲歐娜攜帶的行李並不多,僅僅是一個剛到她小腿的小箱子。
愛麗絲听到她在開鎖翻找什麼,片刻後,書頁翻動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看書?
那很好學了。
愛麗絲含糊地想,大腦逐漸放空,不再去想會讓她心情激蕩的事。
隨著她們離湖景村越來越近,心理素質極好的愛麗絲知道,此刻她的狀態是最重要的。
養足精神,才能反應生死之間那決定性的剎那。
一時之間,車上兩人,一人看書,一人呼吸平穩,詭異的有幾分和諧安寧。
直到老車夫勒住馬,用鞭子的一頭敲了敲車門,喊道︰“到了!”
風不知何時變大了許多,撲在人臉上濕濕潤潤的,像是一場淋灕不盡的水霧。
老車夫心里發毛,連連又叫了幾句,催促道︰“客人,听得到嗎?趕緊結一下錢,我該回去了。”
菲歐娜最先出來,她說了只要允許她上車,她願意包車費。
等愛麗絲伸著懶腰下車時,老車夫已經喜滋滋地收起一英鎊六先令,那是愛麗絲之前跟他談好的價錢,2“梅爾克”——
甦格蘭雖然在接受英鎊體系,但民間還沒有改掉對貨幣的舊稱,特別是對一些老人而言。
收完錢,老車夫呲溜一下上車,臨出發前,終究還是猶豫的勸了幾句︰“兩位客人,要我說,這湖景村你們還是別去了。”
“我在格拉斯哥生活這麼久,一直覺得那里怪怪的。”
老車夫忐忑道,
“猶記得幾年前,湖景村甚至算得上一個度假勝地 。村民對游玩家庭的熱情歡迎和當地強大的折扣力度,讓我送過很多人來這游玩,往往他們離開的時候也是由我接送。”
他嘆了口氣,
“我記得很清楚,每隔一段時間,我接到的游客就會少上1∼2個,都報的是失蹤,讓我莫名害怕。”
“老實說,湖景村後面沒名氣了,游客數量大大減少,我心里還高興過一段日子。”
“格拉斯哥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何必來這?來一個早就沒生意的過氣景點?”
老車夫並沒有深思湖景村後面的問題,他似乎也沒發現村民們的全體消失,把湖景村的衰落,當作人氣下滑了。
愛麗絲眼前一亮,無意點出真相,只追問道︰“老師傅以前經常接送游客去湖景村?那對這個村落周邊地形應該還算了解吧。”
她環顧左右,打量著附近的樹木︰“穿過這片林子,就是湖景村了吧。進村出村只有這一條路嗎?”
“有沒有什麼……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小道?”
“沒有。”
老車夫見愛麗絲冥頑不靈,嘆了口氣。
愛麗絲不死心道︰“真的嗎?”
老車夫點點頭,解釋︰
“除了這條林間小路,湖景村三面環山。村子的西邊,湖水的上游更是一座已經廢棄的礦山,連村子里面的人都對那里諱莫如深。”
“村子的北邊便是大湖了,我曾見過一次,那里的水面非常平靜,看不到盡頭,不知深淺。”
“至于東邊,就是山,光禿禿的到沒什麼野獸,就是陡峭至極。”
老車夫指了指愛麗絲的腳下,
“進村出村除了這條南邊路。其他方向皆是九死一生,算什麼路?”
愛麗絲聞言,忍不住道︰“這簡直像一個天然的囚籠。”
不等老車夫接話,菲歐娜略帶惆悵道︰“是啊,天然的囚籠。”
“不僅僅是囚籠,還是一個捕獵籠。就算是走遍所有地方,最終,該回來的人還是會回來。”
菲歐娜背對著愛麗絲與老車夫,率先走向已經在前方若隱若現的破敗村莊。
愛麗絲給了耐心勸告她們的老車夫一筆額外的小費,拎著箱子追上去。
老車夫選擇的停車地點很好,距離真正的村口僅有200多米。
沒走兩步,菲歐娜先停了下來,歪頭查看著路邊樹木斷掉的縴細枝葉。
“好新鮮的痕跡。”
愛麗絲也發現了,一下子警覺起來,
“有人搶在我們前面進村了,剛過去不久。”
地上幾乎沒有留下什麼腳印,還是菲歐娜撥開了上面的枯葉和浮土,才看到底下那層深深的印記。
愛麗絲估量了一下斷葉的痕跡——“前面的那個人有著一定的訓練素養,會處理自身的蹤跡,有著一定的偵察隱匿能力。”
“但他的個子很高,所以穿過這條路時被無處不在的樹枝帶到了一下。從腳印判斷,他的體格也不差,估計還有著相當不錯的搏斗水平。”
相比愛麗絲的謹慎,菲歐娜不以為意︰
“嗯……一個有著軍事訓練痕跡的高大男人?無所謂,只要他不與我們為敵,我不在乎他來這里是想做什麼,他對我們造不成威脅。”
愛麗絲蹙起眉︰“但願吧。”
“空手的話,我應該不會落于下風,但是菲歐娜小姐,您還是需要多加注意。”
“會用槍嗎?出于安全起見,我可以短暫把我的配槍借給您。”
菲歐娜領受了這份好意,但還是搖了搖頭。
在愛麗絲的假設預警下,勉強提起警惕之心的菲歐娜從隨身攜帶的行李中抽出了一個圓形的,同樣有著眼楮紋路的不明物品。
“我不需要,我帶了門之鑰。遇到緊急情況,我會借此逃生的。”
“請放心,門之鑰永遠通往正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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