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抬起頭，眼楮快速眨了幾下，說︰“當然可以，我願意全程陪同，你們有什麼不了解到盡管問我。”
一行人依次踏上二樓。
警方已經來過一遭，所有的東西都在警方留有備案，這里的佣人無法隨意更改，一切都保留著案發時的模樣。
走過那深色的木地板，愛麗絲聞到了飄渺的香氣。
一根又一根細長的蠟燭，是供給神靈的盛宴。老麥金托什不知點燃了多少根，以至于他死去幾小時了，最後留下的味道依舊縈繞在2樓。
也不知道吃飽了的神靈是否答應了他的願望？他苦苦祈求的逝者，是否在另一個世界永久安息了？
愛麗絲看著走廊兩邊的設施，忍不住道︰“這里供著的東西可真多。本地的外地的都有，還有一些連我都叫不出名字的小眾法器。”
奧爾菲斯隨意掃了幾眼，轉頭問威廉︰“老麥金托什最近供奉的那尊神像在哪？”
威廉輕聲道︰“擺在先生的書房里。”
“擺了多久了？”
“是兩個半月前請回來的。”
愛麗絲詫異︰“才兩個半月？”
威廉趕緊解釋︰“麥金托什先生信的東西多，但總是信不長久。他結識的一位東方巫師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警告過麥金托什先生這個危險的行為，但先生不在乎。”
“不過，就算不拜了，先生也不會隨意處理。就像各位看到的一樣，麥金托什先生會將其移到走廊的陳列架上，由我們來日常清理維護。他不愛說話，但偶爾還是會來看看，從未行褻瀆逾越之舉。”
“原來如此。”
奧爾菲斯朝愛麗絲點點頭，
“我想去看看那尊神像，記者小姐呢？”
愛麗絲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奧爾菲斯的意思，立刻皺起眉︰“這些味道讓我很不適，如果是在書房……天啊，我想我會昏過去。”
“奧爾菲斯先生，您進去看看吧，我就在2樓走廊等您回來。”
兩人忽然分開，讓威廉的腳步一頓。
片刻後，他叫來一位佣人跟著愛麗絲，自己則陪著奧爾菲斯進到了書房里。
愛麗絲望著那幾人的身影消失，轉而將注意力落到了陳列架上。
她知道奧爾菲斯的意思——威廉總是跟著他們，讓人難以施展，他喋喋不休的哭訴也讓人大腦發脹。不如兵分兩路，起碼能解放一邊。
而且愛麗絲是真的對這些東西有些好奇。
“全是死者生前弄來的物品，都和逝者有關，充滿著哀思。”
愛麗絲並不在乎那名跟著她的佣人，直接從包里掏出放大鏡，對著陳列架上的擺件，一個個看過去。
“這上面有名字和年齡，祈求艾德能回來見見父親……艾德？麥金托什的兒子嗎？去世的時候只有十七歲，真年輕啊。”
愛麗絲很快在其他物件上也看到了艾德的名字，還有像是用鮮血抄就的經文。
她匆匆一覽而過，忽然後退幾步，重新看了一遍經文，
“奇怪，這篇經文是抄給兩個人的，願…艾德早日安息？”
“前面的名字寫得很潦草，字母幾乎要連成一塊了，很難辨認。”
愛麗絲掏出一張紙，照著描下這個草率的字跡，準備回家拆開重拼，試一試拼出這個模糊的名字。
她剛描好，身後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名佣人匆匆上樓，臉色有些慌張。
他大喊︰“威廉！”
在書房的威廉很快就出來了，他快速瞥了一眼愛麗絲，低頭和那名佣人交談。
佣人喘了口氣，快速道︰
“外面來了個黑皮女人，她說事情已了，她來接走那尊……”
威廉表情發生變化，他直接打斷了佣人接下來的話，氣憤道︰
“那些佔卜師能不能明白——麥金托什先生已經去世了，長期飯票不在了！這都是今天的第幾位了？他們還想佔什麼便宜？”
“抱歉，請幾位稍等，我去打發一下她。”
威廉轉身向走出來的奧爾菲斯歉意躬身，當即就催著佣人跟自己一塊下樓。
奧爾菲斯眼神一閃，與愛麗絲對視片刻，果斷跟上。
魂不守舍的何塞還沒反應過來，2樓已經空了一大片。
威廉察覺到奧爾菲斯跟著自己下樓了，回頭，神色恭敬道︰“先生，您留在書房繼續看就好了，我出面解決這件事，馬上就好。”
“不急，我還是挺好奇您口中的佔卜師的。”
奧爾菲斯笑笑，饒有興趣，
“曾經光顧過的客戶一死，就立馬登門的佔卜師，一般是兩種水平。”
“要麼很爛，爛到無法預測任何事，所以莽撞而愚蠢。”
“要麼就是非常厲害，具有真本事。登門了結所有的因果。”
威廉扯了扯嘴角︰“麥金托什先生見過不少這樣的人，他們全都是第一種。”
第一種嗎？
愛麗絲注意到來叫威廉的那名僕人情緒有些太激動了，他們似乎有些畏懼那位佔卜師。
為什麼呢？
真的是，佔卜師嗎？
一行人剛到門口，就看到大門外站著的那位黑皮膚的女性。
她不苟言笑，微厚的嘴唇緊緊抿著，獨特的髒辮被一條紅色的頭巾扎到腦後，額頭上涂著詭異的白色花紋，其中最中間的那一條，從眉心貫穿至下巴。
這位“來討錢的佔卜師”手里捧著一個詭異的猴頭雕像，不，根據那個猴頭在陽光下的反射，愛麗絲幾乎要懷疑這是真的猴子頭骨了。
這是佔卜師？愛麗絲寧願相信這是給人下咒的巫師。
“麥金托什死了，把神像還給我。”
見到威廉的第一面，那位“佔卜師”的話就很不客氣。
威廉板起臉︰“多里瓦爾小姐，我們已經付完了錢，那尊神像屬于……”
“你們付的只是通靈的錢。”
不等他說完，多里瓦爾打斷威廉的話，
“我帕緹夏.多里瓦爾從來都不做虧本的生意。那個時候就說好了，神像只是一個載體，延長本次通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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