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大部分的房東都會包攬飲食與家務，開店的也不會在小吃小喝上計較。
老板一間間去推銷賣夜宵，就差把“想賺錢”這個詞紋臉上了。
他為了挽回點面子，補充道︰
“當然，除了有肉有面包的夜宵，本店其他的服務都是免費的，房間也打掃的干干淨淨。說實在的，我妻子的手藝非常棒，我在旅館里面添置了一整套廚具，投入頗多……
奧爾菲斯沒說話。
愛麗絲眼看著話題馬上就要變成老板的自產自銷，連忙將事情引回正軌，
“明白了，請帶我們去看那間被封起來的房間吧。”
“除了杰克遜的尸體被移走了，里面的布置應該都沒動吧。”
老板點頭︰“肯定的，都按警察們的要求，一只老鼠都不曾溜進去過。”
愛麗絲禮貌道︰
“很好，請老板把那天發現杰克遜尸體的服務員叫過來吧，我們一邊觀察現場一邊跟她聊聊。”
“沒問題，菲文，警察找你，你把他們帶到那個商人死掉的房間去。”
隨著老板的呼喊，一個女孩略有些遲緩地從里間探出腦袋。
她穿著相當樸素的衣服，大約20多歲，有著一頭柔順的金色長發，眉目清秀，長手長腳，有著對女性來說還算不錯的身高，身材縴瘦。
說實話，如果不是這位服務員的個子，愛麗絲幾乎要以為她還是個小女孩。
菲文說話也溫聲細語︰“各位好，我是這里的服務員，你們直接叫我菲文就好了。”
“是我發現的尸體……抱歉，我的反應因此變得有些慢，我這幾天一閉眼就是那幅畫面。”
提到不好的事情，菲文露出恐懼之色，身子搖搖欲墜，不得不靠著門框。
愛麗絲溫柔扶住她，安撫了一下她即將崩潰的情緒。
菲文感激地握著愛麗絲的手，鼓起勇氣，帶他們去了房間。
警察揭開封條，昏暗的房間出現在眾人面前。
不等奧爾菲斯出聲詢問，愛麗絲在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手電筒，照亮整個房間。
這手電筒還是克利切給的那支，相當經用。
手電筒驅散房間里的黑暗，映照出了地上大片大片的烏黑色血跡。
為了盡量保護現場，不留下額外的腳印，奧爾菲斯打算只讓他自己與愛麗絲兩個人進去看看。
準備進去前，他思考了片刻，轉身道，
“菲文小姐，請先告訴我，你發現死者時，他的最初位置。”
菲文點點頭，輕輕咬著下唇，弱弱道︰“杰克遜先生在地上趴著。”
“不要用‘地上’這種模糊的詞，是具體的。”
奧爾菲斯有些嚴厲。
菲文似乎是被嚇到了，花了一點時間，才猶猶豫豫地指著書桌，“他倒在了書桌旁，趴在地上。”
“書桌旁？”
奧爾菲斯走到菲文指的位置，忽然道︰“這和甦格蘭場畫的尸體位置有點不一樣。甦格蘭場快把尸體白線畫到房間正中央了。”
菲文被愛麗絲擋著，看不太清楚，細聲細氣道︰“是嗎？可能是我太害怕，記憶有些混亂了吧，但尸體大致是在那里的。”
她這麼說，奧爾菲斯也沒有繼續追問。他來到菲文指認的地點，嘗試原樣比了比尸體所佔的面積。
“好了，菲文小姐，您可以繼續說了，說您的遭遇。”
菲文眨著眼楮，有些想哭︰“那天，我，我在門口敲門，問里面的客人要不要夜宵……”
愛麗絲自然而然接過扮演“菲文”的任務，抬手敲了敲門。
“里面一直沒聲音，我又低聲問了幾句。”
看戲的何塞眉頭一皺，“等等，我記得之前老板還說過，12點之後，你們這的客人夜生活才剛結束，可能還有一些人剛開始。”
“小聲喊？你確定里面的人听得到嗎？”
“我覺得我是很小聲的。”
菲文說，
“我在這里只做了兩個月，還沒有適應這里的環境，晚上去敲客人門的時候，總是有點害怕。”
菲文怯怯道︰“抱歉，您是不是覺得我的敘述有點磕巴？對不起，老板總是說我笨，我時常會為此感到羞愧，但沒辦法……”
她愧疚的表情讓何塞不自然摸了摸胡子，咳嗽一聲，不再說話。
愛麗絲則默默沉入狀態，按照菲文的話，重演發現杰克遜尸體的那一幕——
“您好，先生，剛剛出鍋的炖湯，來一份嗎？”
房內毫無動靜。
愛麗絲“膽怯”的又喊了一句，仍然沒有得到回應。
于是她做了一個推門的動作，眼楮眯起。
因為按照菲文的講述，房內是沒有燈的，菲文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所以，愛麗絲轉過頭，走向書桌的位置。
油燈在書桌左上角。
她自然而然走入房內，快到書桌時，被猛然一絆。
她被扮演死者的奧爾菲斯絆倒了。
奧爾菲斯下意識扶住她，但愛麗絲仍然記得自己的職責，撐起身子的第一件事是扭頭去看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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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文搖搖頭，囁嚅道︰“我，我是感覺自己路過時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應該，可能……是那位倒霉先生的手或者腳。我沒有摔倒。”
行，愛麗絲照做，她拍了拍裙邊沾上的灰，順利來到書桌旁。
菲文愁眉苦臉，小聲道︰“老板比較摳門，買的火柴質量不好。我花了點時間，找到火柴，劃了好幾根才有火光燃起……”
接著，就是點亮燈火，回頭瞟見尸體，尖叫，逃出房間去叫老板，報警等流程了。
“剛才沒事吧？”
隨著菲文交代完畢，奧爾菲斯站起，走到愛麗絲身邊。
愛麗絲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是指“假裝絆倒”一事。
她搖搖頭，思緒重新回到剛才的演繹中，
“發現尸體的過程……沒有太大問題。”
“現場的血液分布也很合理，符合死者的傷口出血量。”
奧爾菲斯保持了會沉默，過了一會才道︰“嗯……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幾人花了點時間，好好討論了一下目前的線索。
菲文乖乖在旁邊听著，偶爾被點名，復述下當時的細節。
正當愛麗絲把旅館當天的情況嚼了又嚼，實在是嚼不出更多東西時，警察帶來一個好消息。
幸運總算眷顧了焦頭爛額的里德警長，他很容易的找到了疑似道斯死亡現場的地方——在道斯那家還沒開業的店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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