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今天上午去哪里了?我找你逛街都不見人。”
林致雅微微一愣,隨即苦笑一聲,“去了28樓。”
“28樓?”袁婉傾懷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上面的樓層都還沒開放呢,你去那里干什麼?”
“噗嗤——”林致雅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莫名發笑,消瘦的肩膀都在隨著笑聲輕輕抖動,“是啊,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抽了什麼瘋,跑到這麼高的地方去!”
……
“以林小姐的資質,一直待在秋月白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有話直說。”
“入我漫澤爾娛,保證你能在兩年之內,躋身一線藝人行列。”
“呵,我林致雅住了七年的破茅草屋,突然換成高門大戶,美則美矣,但束手束腳,哪哪都不習慣。”
“這麼說,林小姐是不應嘍?”
“知道了還問。告辭,免送!”
空手套白狼,龍曼妮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要是進了漫澤爾娛,也不知道你們這些無良資本家受不受得住!
林致雅在一個人笑了許久才悠悠止住,唇角依舊勾著,眼底卻是諱莫如深的陰郁。
要是對面有其他人肯定能發現她的不對勁,偏偏現在坐著的是神經大條的袁婉傾,愣是一點也沒發覺,還在那掰著手指頭自言自語。
“這幾天我真的特別倒霉,找誰誰不見。莉莉和小葵一直待在房間里收拾東西,怎樣也不肯出門就算了,單說淨瞳,昨天下午開始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十步路撞了三次牆,剛出電梯門還差點平地摔……”
“還有凝凝,之前一直臥病在床都沒見過幾次面,好不容易才病好了些吧,又要忙著拍宣傳物料。剛才本來想叫她一起下來吃午飯的,結果微信不回,房間里也沒人,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
林致雅手下動作一停,眉頭輕挑,“是嗎,宣凝也不見了?”
“對呀,你說她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別擔心,沒什麼事,很快她就會毫發無傷地出現在你面前。”林致雅從容不迫地給她喂了顆定心丸,扭頭望向窗外,“不過是幾個狐假虎威的跳梁小丑,吃不下她的!”
此時的宣凝一個人站在電梯里,看著顯示板上的數字逐步增大,直至到“28”猛然停止。
隨著正上方的紅燈亮起,電梯門徐徐打開,她茫然地走出來,環顧著面前豪華的中式總統套間。
身側一道人影快速閃過,宣凝回頭看,只見那人一身深色的休閑裝,帶著一只黑色口罩,一頂鴨舌帽壓得極低,寬大的帽檐將沒有被蓋住的上半張臉也擋得嚴嚴實實,看不真切。
那人的身形有些陌生,衣著寬松厚實,只能從腦後的長發判斷出是個女性,應該也是參賽的學員吧。
她正想多看幾眼,但冰冷的電梯門很快關上,將二人隔絕開來,到最後也沒看清楚那個人是誰。
不過宣凝也沒有多想,如今的情況可由不得她分出精力去在意其它。
“宣小姐到了,隨我來。”
宣凝跟在一身黑色職業西服、化著精致淡妝盤著簡單發髻的年輕女子身後,在古色古香的回廊里七扭八繞,目光隨意掃過室內的各種陳設,內心努力推演著接下來的應對之法,思緒萬千。
住著酒店還沒對外開放的樓層,又是如此精致昂貴的套間,這人絕對是節目組的座上賓!
仔細想想,初舞台結束到現在也過了七八天,每個學員的表演和備采也都呈給上頭那位品鑒完了吧。
不知走了多遠,二人終于在一扇黃花梨木門前站停。
年輕女子微微低身,輕叩門邊,“梁秘書,宣小姐到了。”
“讓她進來吧。”
那是一間四四方方的茶室,面積不太大,陳設布局對稱和諧,簡約古樸。
房間里唯一的窗戶呈扇形,位于後牆的正中間,木制窗欞上裝飾有大小不一的矩形鏤空,窗邊擺著一只半米高的青花瓷瓶,里頭是兩支瘦骨嶙峋的紅梅。
左右牆上空曠,皆掛著古董字畫,泛黃的紙張里盡是歲月的痕跡,依稀可見千百年前的文人風骨。
正中間擺放著一張小茶幾,大門、茶幾和窗戶,從前至後可以連成一條直線,平分左右。
梁秘書坐在茶幾的一側,正對著大門,慢悠悠轉動著旁邊小火爐上的銅水壺,一身豆綠色真絲改良旗袍端莊得體。
見人進來,她抬頭微笑,輕輕頷首,“久聞宣小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風采出眾。請坐!”
嘖嘖嘖,這架勢,鴻門宴吶!
宣凝今天穿的是一件紫色碎花連衣裙,垂墜的泡泡袖,袖口用松緊帶收緊,點綴著蕾絲花邊,羊毛卷的長發扎著蓬松雙馬尾,與房間里濃厚的中式氛圍格格不入。
但她絲毫沒有露怯,平靜地走到梁秘書對面,斂裙坐下,看著那人將茶具一一擺出。
先把燒好的開水倒入紫砂茶壺中,是謂“燙壺”。
倒干淨水後再在壺中放入茶葉,高提銅水壺將開水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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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茶一遍後,將泡好的茶倒入茶盅,壺嘴放低,是謂“低泡”。
隨後,她取出兩只紫砂茶杯,將茶盅內的茶分別倒入杯子里,捧起其中一杯連同杯托一並放置在宣凝面前,是謂“奉茶”。
“漫澤爾娛,梁平柳,是龍總的貼身秘書,宣小姐叫我梁秘書就行了。”
“天青色,宣凝。”
宣凝雙手舉起茶杯,輕輕置于唇下,只見杯中的湯色清澈通透,濃郁茶香縈繞于鼻尖。
她抿嘴一笑,目若燦星,“都勻毛尖,產自貴州,中國十大名茶之一,采用清明前後數天內剛長出的葉尖,有著‘三綠透黃色’的特色,即干茶綠中帶黃,湯色綠中透黃,葉底綠中顯黃。”
她輕輕吹散表面的熱氣,將杯壁靠近唇邊,淺抿一小口,“香氣清嫩,滋味鮮濃,果然是好茶!”
梁秘書盯著她喝下了茶,方才笑道︰“知道宣小姐家里是做茶葉生意的,見多識廣,可不敢怠慢。”
宣凝聞言忙放下茶杯,搖頭回應道︰“我年紀尚輕,見多識廣可不敢當,不過是比常人多喝了些茶罷了。梁秘書你這才叫英年早成,殫見洽聞。”
“哈哈,我這一大把年紀,還談什麼英年呢!”
二人打了一圈太極,你來我往,誰也沒佔上風。
梁秘書心中暗嘆︰自從進入茶室開始,她既沒有慌神怯場,也沒有亂沖亂撞,言談舉止不卑不亢,冷靜自持,年齡看著不大,城府倒不小!
宣凝心中直翻白眼︰又是最無聊的相互恭維環節,什麼時候才能進入正題啊!
你要不開口就換我來!
梁秘書略一思索,隨手滅了身旁的火爐,“恕我眼拙,如宣小姐這般的才能與品貌,我之前竟從未發現。”
隨後她又裝作惋惜般輕嘆道,“唉,你若是能在眾人面前顯出幾分,不知會讓圈子里多少頭部求才若渴呢!”
得,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沒必要,我已經有經紀公司了。”
“貴公司的名字是……天青色?”她眉頭緊皺,佯裝出一副苦思的模樣,“恕在下孤陋寡聞,這是哪位大能所創,是否方便向我引薦?”
“哦?”宣凝湊近一步,雙臂交疊搭在茶幾上,可愛的大眼楮好奇地看著她,一眨一眨,像是夏夜的星辰,“你們連宣家是做什麼的都調查得清清楚楚,又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公司呢?”
紫砂壺里的茶水還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茶室里面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梁秘書怎麼不說話?”
“看來宣小姐是個暢快人。”梁秘書推了推眼鏡,坐直身子,終于是回到了最初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據我所知,這個天青色不過就是你跟你表哥一起開的家庭作坊,規格小到不行。”
宣凝會心一笑,目光灼灼,“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我在里面待得很開心,不勞您掛念。”
“天青色沒有錢,也沒有營銷,分明就是一灘攪不動的死水,宣小姐難道不會為自己的金玉蒙塵而感到可惜嗎?”
宣凝始終嘴角微揚,靜靜地看著她還能說出些什麼。
梁秘書步步逼近,“我們龍總對宣小姐十分感興趣,甘願花重金招攬。”
“要我跳槽到漫澤爾娛啊?”宣凝低頭想了想,雙眼緊閉,似乎在做著艱難的思想斗爭,“其實也不是不行。”
梁秘書勾起一抹志得意滿的笑。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宣小姐果然是……”
“慢,我還沒有說條件呢!”宣凝優雅地撩了下頭發,瞳孔在冷色頂光的映射下,竟隱隱泛出神秘的藍色。
“雖然說表哥是公司總裁,但事實上,我宣凝才是天青色的最大股東。我們天青色員工是少,連人帶狗不到十個,但不管什麼大事小事都是由我來做決策的,所有人都唯我馬首是瞻。”
“既然是你們這邊主動招募,我可不希望換了新公司後,話語權還降低了!”
“梁秘書要不要先回去問問龍總,臥榻之側,可容他人安睡啊?”
“……呵,丫頭,口氣不小啊!”
宣凝一邊微笑著與梁秘書對視,散發著無聲的威懾力,一邊強行壓住此時正如戰鼓一般的心跳聲,絕對不可以讓人瞧出端倪,手在藏在茶幾底下死命掐著自己的大腿,試圖讓它別抖。
“宣小姐是個聰明人,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多為自己的前程考量。”
“小李,送客!”
所幸梁秘書並沒有怎麼為難宣凝,直接叫了剛才引她進來的小李送她出去。
順著走過的路線離開,宣凝跟著前面那人的腳步,思緒百轉千回。
梁秘書最後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覺得自己年少輕狂,不過是在逞些口舌之快,日後必將悔過?
所以是多給了自己一次選擇機會?
有選擇就有轉機,漫澤爾娛在沒有得到我的準確回復前必定不會做得太絕,一定會留幾個通氣口。
而這些通氣口,就是我逆風翻盤的可能!
就讓我來試試,白手起家究竟能不能贏得過資本壓制!
推開大門,竟意外地撞見了一人。
“呦,出來了?”陸湘娉靠在牆邊,左手隨意地夾著一支香煙,歪頭打量著出來的兩人,“我都在這等好久嘍!”
“還沒有到時間,你怎麼上來了!”小李十分不悅地盯著她手上燃了一半的煙,“這里不能抽煙!”
陸湘娉無辜地眨了下眼楮,松手將煙頭扔在地上,抬腳踩滅,“不好意思,我在這邊左看右看,都沒有找到禁煙的牌子。”
“無心之失而已,姐姐,你是不會怪我的吧?”
小李黑著一張臉,將身後探頭探腦的宣凝推出門外,又抓起陸湘娉的胳膊往門里扯。
宣凝一個不留神,差點沒站穩,還好及時伸出手扶住了牆壁,下意識轉頭就往門里看,恰好在大門關上的一剎那對上了陸湘娉的眼神。
嫵媚的桃花眼中閃著狐狸一般的狡黠,配合著她嘴角那高深莫測的淺笑,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宣凝在心里默默為梁秘書點了根蠟。
這個狠角色,看起來可比自己難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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