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凌晨了，怎麼可能突然有車啊？！”
“姐！這時間你還敢坐陌生人的車！你沒在電影里看到過綁架之類的情節嗎？”
喻靈兒驚叫。
“我看過啊∼” 黑裙女人不以為意，“咱先去看看再決定唄！反正咱有3個人，怕啥？！”
“哈嘍！” 紅裙女人雀躍起來，竟真的朝著車燈的方向揮手，“今天正好是星期日，應該是玩完回家的路上吧，慫啥啊？”
她自顧自地解釋著。
引擎聲越來越近，那輛突然出現在這荒郊野外的車如同幽靈般從她們身前不遠處的黑暗中緩緩滑出，停在了路邊。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中年男人的臉，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文，但在慘白的月光下，臉色有些灰暗。
“啊！咱還是徒步回去吧！這了無人煙的地方搭什麼順風車啊！”
喻靈兒抓狂地說道。
“ 呤呤”
車子停穩的那一瞬間，傳來一陣什麼東西晃動的聲音。
像是車上有一堆玻璃瓶似的。
黑裙女人湊近車窗，朝里張望︰“哎喲！ 看，車里就一個人吧？對吧？不用擔心啦，接下來由姐姐來搞定∼”
“……就靠你咯！” 紅裙女人在旁邊嘻嘻哈哈地說道，笑得花枝亂顫。
“叔叔∼我們走了好久才見到你這麼一台車……能帶我們到那邊鎮上的便利店嗎？”
黑裙女人彎下腰，趴在車窗上，聲音甜得發膩，臉上是夸張的笑容。
喻靈兒在後面看得頭皮發麻︰“暈……你們兩個這也太自來熟了吧……”
“拜托啦∼” 紅裙女人也湊上去，撒嬌似的。
車里的男人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呼∼這時間看到年輕女孩，以為踫到鬼了呢。”
這話在周圍環境中，顯得格外陰森，像冰水澆在喻靈兒背上，讓她的心髒一陣又一陣發緊。
“啊∼你們這是要徒步去下面的便利店？趕緊上車吧∼”
但是轉眼間，那中年男人便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看起來格外友善。
“哇！叔叔好棒！搞定！！”紅裙女人歡呼起來，拉開車門就鑽進了副駕駛。
喻靈兒被黑裙女人幾乎是推搡著塞進了後座。
“要不是有大叔您，我們幾個非得累死。”紅裙女人在副駕上扭動著身體，調整安全帶。
“嘻嘻嘻，您出現的時間還真是超準∼謝咯∼” 黑裙女人在後座附和。
“你們運氣不錯，一般這附近可沒什麼人。”
男人說著，啟動了車子。
引擎發出沉悶的嗡鳴，車燈亮起，刺破前方的黑暗。
路旁漆黑的樹林飛速向後退去，被拋在身後無邊的夜色里。
“這里人煙稀少，確實適合來玩。”
紅裙女人沒話找話。
“好不容易來一趟安靜的地方玩，還交到了不少朋友，還不錯。” 司機附和道。
“是啊，是啊∼這是命運、命運∼嘻嘻∼”
黑裙女人接腔，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車內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混合著皮革味、塵土味，還有一種……
喻靈兒皺起鼻子，努力分辨——
很淡，但越來越清晰，像是……
“哎呦，你們身上的酒味很刺鼻啊∼”
開車的男人忽然開口，語氣平淡，卻讓喻靈兒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向身邊這兩個女人，她們身上確實有酒味，但那股刺鼻的怪味似乎並非來自她們。
“是嗎？我也聞到了什麼。” 黑裙女人吸了吸鼻子，她看向喻靈兒。
喻靈兒臉色發白︰“姐，我們好像也沒喝多少吧。這真是我們身上的酒味嗎？ 呃？”
雖然她們出來之前確實喝了酒，而且就是因為酒不夠了，突然喝完了，所以才出來買。
但是這味道絕非酒水，反而更像是醫院消毒水，還混合著某種鐵銹般的腥甜？
她更用力地嗅了嗅，那股消毒水混合著鐵銹的怪味似乎更濃了，還夾雜著一絲……
難以形容的、類似肉類輕微腐敗的氣息？
“比起酒，更像是……酒精？”
她不確定地低語。
“嗯？什麼味兒？我怎麼沒聞到？” 紅裙女人疑惑地嗅了嗅空氣。
“哎喲！！這是制服嗎？”
黑裙女人突然從屁股底下的座位上扯出來一件外套。
“哎呀∼叔叔是醫生嗎？” 黑裙女人突然問了起來，聲音帶著刻意的甜膩。
喻靈兒也轉過頭來，借著月光看去，確實像是一件白大褂。
男人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鏡片後的目光晦暗不明︰“呵呵呵∼該怎麼向你們說明呢…其實我是個整形醫師。”
“不過，說是整形外科也不恰當∼應該是研究全新整形理念的學者？”
說完，他便從後視鏡里直直地看向喻靈兒。
“在叔叔看來…”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坐我後邊的那位小妹妹啊，你的皮膚非常好！雖然從整容外科角度上，還有一些瑕疵…”
他話音未落，紅裙女人便從旁邊湊了過來，對著後邊說道︰
“哎呀，哪里有瑕疵啊！靈兒妹妹呀，姐覺得你的五官非常美！尤其是鼻子∼而且你不僅鼻子美，嗅覺更是異于常人啊，嘻嘻。”
她身體前傾，靠近駕駛座，“對了…昨天開始，姐就想問你點事…”
“你的鼻子是去哪兒弄的？” 紅裙女人突然轉向喻靈兒，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她。
喻靈兒嚇了一跳，下意識回答︰“是天生的。”
“哎喲，咋可能有這麼完美的鼻子哦∼叔叔我從事整形行業這麼多年以來都沒見過這麼完美的天生鼻。小妹妹，別不好意思，告訴叔，你是在哪家醫院整的？手術很成功啊，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啊？”
這個大叔非要她說出個醫院來，是想參考別人的技術嗎？
雖然這個大叔言語間似乎透露出對整形醫術的求知若渴，但她此刻只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
突然，車底猛地傳來一聲 “ 當！”一聲，沉重、短促、充滿金屬質感的巨響，仿佛底盤被什麼硬物狠狠刮蹭了一下。
那聲音絕不是輪胎壓過小石子的輕響，而是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生硬的踫撞。
車身隨之猛地向上一躥，緊接著又像被無形巨錘狠狠砸落！整個車輛仿佛在瞬間失重，又重重拍回地面。
巨大的力量讓方向盤在司機手中劇烈地彈跳、扭動，幾乎要掙脫掌控。車輪似乎短暫地離開了路面，又以一種極其粗暴的方式 “砸” 了回去。
車廂內瞬間天翻地覆。
人被一股強大的慣性狠狠向上拋起，頭幾乎要撞上車頂，安全帶猛地勒緊腹部，帶來一陣窒息般的壓迫感。
緊接著身體又像自由落體般 重重墩回座椅，五髒六腑都跟著劇烈一顛，仿佛被顛散了架。牙齒不受控制地 “咯咯” 相撞，腦袋嗡嗡作響。
“這條道怎麼到現在都沒修好！！！！！”男人突然暴躁地低吼一聲，方向盤猛地一打！
在車身劇烈的顛簸下，喻靈兒腳邊突然發出“咕呤、咕呤”的悶響。
緊接著，伴隨著一聲輕微的、清脆又沉悶的碎裂聲——
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其濃烈的混合氣味猛地爆發出來！
濃重的福爾馬林氣味混合著強烈的血腥氣和腐敗的甜膩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狹小的車廂！
喻靈兒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啊，嚇死我了…是不是掉進坑里了…”
紅裙女人在前面尖叫。
“那個…大叔…”
喻靈兒捂住口鼻，聲音發顫。
“咕嚕嚕∼”
似乎是液體流淌的聲音從後備箱方向傳來。
“大叔，你車箱里是不是有什麼瓶子碎了啊？剛才我听到了碎裂聲……”
氣味……
喻靈兒之前聞到的那個氣味更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