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顧雪瑤的話。
顧一白的心髒仿佛漏跳了一拍。
七十多個族人，幾乎是顧家踏足修行的族人中，半成的人數。
而這，只是兩域的正面戰場上，一戰過後的損失。
白天，他才勸說顧允灝等人要學會接受，學會承受，可現在，他有些先繃不住了。
緩了緩，問道︰“書元是不是有什麼話讓你們帶過來？”
“是的，”顧雪瑤點頭，“書元族叔讓少祖帶領弟子們迅速離開流斷山脈，返回顧城。
正面戰場，恆域大勢已去，如果沒有高階修士下場，不出一個月就會被溟域兵臨恆域城下。”
“恆域已經在調集高階修士了，”這時，許久沒有說話的張蓮之開口道。
不等顧一白開口，他接著道︰“就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收到了羊駝子的傳訊，他說奉楊家老祖的命令，讓我和高老頭迅速返回楊家營地，听候調遣。”
“羊駝子？”顧一白一愣，“他不是被溟域修士圍住了嗎？怎麼又出現在了楊家營地。”
“可能真應了顧少祖你的猜測吧！”張蓮之有些落寞道，“我們當初收到的支援命令，本就是某些人的陰謀。
至于是楊家？岳家？李家？還是秦家？就不得而知了。”
“那能不去嗎？”顧雪瑤看向一旁，“高前輩還在療傷，說不定還沒有痊愈。”
“拒絕不了。”
顧一白替張蓮之回答道。
“為什麼？”顧雪瑤不理解，“這里可是山脈邊緣，他們又找不過來。”
“他們找不到，但有人能找到……。”
張蓮之苦笑著，吐出一句對于顧雪瑤和顧允冰來說，有些神秘的話。
“張老鬼，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就在這時，高琮睜開眼，看向張蓮之。
“限時三日趕到，如今已經過去半日。”
張蓮之推算了一陣，接著道，“以你我的速度，從這里趕到第二防線，差不多兩天時間。”
“那就即刻出發。”
高琮站起身來，走到張蓮之面前。
“兩位長老……。”
顧一白想說什麼，被高琮抬手打斷︰“少祖，黑龍印的事你不用在意，畢竟是靈海境強者種下的，沒那麼容易解開。”
“可我連試都沒試一下。”
“等我們回來，任由少祖施為。”
高琮與張蓮之相視一笑，霎那間，淹沒在幽暗的山林里。
一邊，已經攻克黑炎猩猩，開始大快朵頤的大白虎一愣，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又側著腦袋開始咀嚼。
“少祖……。”
顧雪瑤抽了抽鼻子，將目光投向黑暗深處，不舍的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形勢所迫，別無選擇。”
顧一白冷著臉說了一句，往大樹下走去。
“哎呀，張老頭的酒葫蘆還在我這里呢！”
愣了半晌的關旭，不小心摸到掛在腰間的物品，急忙說道。
兩女剜了他一眼，先後跟著顧一白走了。
……
是夜，
倒木營地內篝火染天。
火堆中 里啪啦的聲音，給黑夜帶來一抹生機。
顧一白單手撐著下巴，盯著眼前攢動的火苗，陷入沉思。
對面，顧雪瑤，顧允冰，以及關旭坐在地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人說話。
忽然，顧一白一拍大腿，激動的模樣把三人嚇了一跳。
隨即道︰“通知下去，今夜休整一晚，明日破曉，前往山脈西部。”
“少祖，西面可不是回去的路，”顧雪瑤提醒道。
“誰說我要回去了？”
“不回去？那我們去干嘛？”
“抵達流斷山脈不過月余，弟子們的試煉還沒正式開始，當然是去找試煉對象。”
說完，顧一白露出陰鷙的笑容。
“顧一白，你不會是想去捅溟域大軍的屁股吧？”關旭瞪著眼楮道。
“沒錯……，”
顧一白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
“如今兩域戰場全線向東推移，溟域的大本營肯定也會往前推。
而我們的目標，不是去捅他們的屁股，而是去襲殺溟域從正面戰場退下來的傷兵。
傷兵不僅戰力大損，且自覺的身處大後方，不會有人過來，這便是我們出擊的關鍵條件。”
“戰力低弱，戒備松懈，你的腦子是什麼長的，”關旭驚訝的看著顧一白。
“不過，此行有一個最大阻礙。”
“什麼阻礙？”
三人異口同聲。
“就是如何將這麼多人，悄無聲息的帶到溟域後方，”顧一白看著四周的篝火，幽幽開口，“溟域營地前移毋庸置疑，可他們絕對不會笨到不設置崗卡。
這點需要考慮清楚，否則這一趟就不是偷襲，而是正面突擊。”
三人聞言，全都陷入了沉默。
除了火堆上炭火炸開的動靜，只剩下夜風揚起樹葉時的嘩啦聲。
不知過了多久，顧雪瑤猛然坐直了身體，瞪大了眼楮道︰
“少祖，我們可以先偷偷將崗卡守衛殺了，再帶著弟子們通過。”
“不行，”關旭搖頭反駁，“崗卡之間肯定設有傳訊陣盤，且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聯系一次。”
“九日，你……哼。”
顧雪瑤抬起拳頭砸了一下關旭，生起悶氣來。
“誒，少祖，”這時，顧允冰似乎也有了想法，“我們可以將大家分成若干個小隊，由靈河境帶隊，分批繞過，這樣應該能躲避崗卡。”
“這個辦法好，”顧雪瑤眼楮一亮，贊同道。
“太冒險，”顧一白搖頭，“一旦某個小隊不小心被發現，有被全殲的可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要怎麼行，”顧雪瑤扭捏起來，“少祖，要不還是听書元族叔的，回家算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只是……，”關旭猶豫道。
“關九日，有話直說，跟大姑娘似的，真沒意思，”顧雪瑤本就悶著氣，見關旭扭捏，直接懟了過去。
“關旭，你且說來听听，”顧一白看著他道。
“直接從山脈中間大概率過不去，如果我們不從山脈中間走呢？”關旭反問一句。
“我明白了，”這時，顧允冰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們沿著山脈邊緣，進入荒野里，直接繞到溟域大軍的後方去。”
“不錯，只是這麼做的話，需要消耗的時間多了，而且對大家也是一種考驗，”關旭看向身後一眾圍著篝火的顧家弟子，“荒野沒有靈氣，無法恢復靈力，想盡快抵達目的地，需要龐大的丹藥支撐。”
“不用徹底進入荒野，我們就沿著山脈邊緣走。”
這時，顧一白開口道，
“只需要先派出一支隊伍，在前面探路，如果遇到崗卡，則繞進荒野行進，如果沒有發現崗卡，就直接通過。
全速前進的話，三天就能穿過分界線，最多五天就能發起第一次突襲。”
“少祖，這個方案好，二者都能兼顧，”顧雪瑤跳起來，走到關旭背後，“九日，不錯嘛，你平常看上去傻啦吧唧的，沒想到還挺聰明的，”
關旭︰……！
“好就這麼辦，”顧一白站起身，“通知所有弟子，明天一早出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