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擦拭著嘴邊的血,瞳孔控制不住的顫抖。
腦海中回憶著剛才去恆河流域南部的畫面。
他剛用精神領域探查到目標,可不等他有任何動作,就看到一只巨掌出現,從高處拍來。
他想躲,可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術。
巨掌的速度很慢,慢的就像是一只爬行的蝸牛,可是他只能看著巨掌一點點靠近,又無能為力。
一掌破魂,
他施展的精神感知領域霎那間被巨掌破開,穿過他被定住的身體,隨後消失不見。
然而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掌,不僅造成他的精神力受損,連五髒六腑都挪了位。
好在,沒有從中感覺到絲毫殺意,許是動手的人根本沒想殺他。
不然,以對方的實力,沒必要做的這麼復雜。
他忍著吐血的沖動,不敢再停留,轉身逃跑。
可是他剛轉身,一道渾厚的聲音直接破入他的耳中,淡淡的在腦海中響起,
“再敢有不切實際的想法,死!”
他頓住的腳步再次抬起,咻的一下往恆域城方向而去,比來時的速度還要快。
他回到「楊園」後,再也忍不住胸口翻涌的氣血,才會在一個小輩面前露出丟人的一面。
“幸虧那位神秘人沒有起殺心,”楊晨心有余悸中回過神,“秦文龍口中那個‘天才’到底是什麼人?他絕對不可能出自無定河顧家,
而且我沒有記錯的話,顧家應該就是那個逆伐上來的家族,那種家族更不可能生出這種人物。
擁有絕世天資,暗中還有神秘且強大的護道人,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不對……,”楊晨忽然一怔,像是想起了什麼,顫抖的瞳孔驟然放大,
“幾年前那位叫顧九危的上使……他也姓顧!!”
他緩緩甩動腦袋,不可置信的盯著南方。
記得他在第一次見到顧九危的時候,僅僅是對方身上的氣息,他就無法抵擋,差點將他壓在地上,那絕對是超越靈海境巔峰的壓迫。
由此可見,顧九危最低也是無量境,甚至是無量境之上的……歸源境!
而且顧九危一來,便讓他們尋找一個雙目染疾的少年,直到他離去也沒有找到。
“難道那個顧家人就是他要找的人,而神秘的護道人,就是……顧九危?”
“不行,得趕緊將這件事告訴岳家老鬼。”
與此同時,
城外岳家地盤,山峰下一間有些破敗的茅草屋內,
一個老者身著一襲紅袍,左手撫摸著修長的白色胡子,若有所思的看向恆域城方向,
“楊家老鬼好像……受傷了。”
“他剛剛干嘛去了?”
“誰又能傷的了他呢?
“……嗯?”
就在這時,一道傳音突然飄進茅草屋,他隨手一揮,傳音化作一行行字,漂浮在半空中。
當紅袍老者看完,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
恆域城南方,
數百里外的密林上空。
顧一白看著東方緩緩升起的太陽,眉頭緊鎖,手里不知何時緊握著那塊放進儲物袋里的傳訊陣盤。
他等了一晚上,
一動不動站在那里,
就像一座漂浮在半空中的雕塑。
他迫切的需要知道流斷山脈里的情況,還有溟河流域突然大規模退守分界線的原因。
在此之前,他不會輕易讓顧家這批弟子前去。
如果真是溟河三家的陰謀,這對恆域修士來說,將會是不可磨滅的災難。
他不敢冒險,盡管他擁有靈江境修為,卻也不能面面俱到。
他帶著弟子們出來,是為了歷練,是為了長見識,可不是為了送死。
更何況,這一批弟子,是未來顧家的支柱,中堅力量。
“少祖,還沒有消息嗎?”
顧雪瑤騎著大白虎,再次來到顧一白身邊。
“再等等,過了午時還沒有高琮前輩的消息,我便親自去一趟。”
“如果真是一場陰謀,那我們怎麼辦?”
“就取消這次行動唄,對于我們顧家來說,不管誰是恆河流域的主人,都是一樣的,”顧一白伸了個懶腰,不以為意道。
“少祖,一夜之間,十幾個靈泉境九層弟子突破到了靈溪境,”就在這時,顧允冰也來到顧一白身邊。
“這里的靈氣雖然比不上秘境,但也差不了多少。”
“少祖,听說流斷山脈內的靈氣更加濃郁,是不是真的?”顧雪瑤開口問道。
“流斷山脈位于兩大流域的中間,恆河與溟河散溢的靈氣,都匯聚其中,僅僅是邊緣地帶,都比得上玄溪河流域,你們說,其山脈中間區域的靈氣能濃郁到何種程度。”
“肯定要比秘境里濃郁。”
“你們知道我剛到進入流斷山脈里的第一想法是什麼嗎?”
“什麼?”
兩女異口同聲問道。
“當時我的第一想法是,如果能把顧家建在流斷山脈里,那該多好呀!”
“那里的靈氣真有那麼濃郁?”
“當然……嗯?”
說到這里,顧一白的手心傳來一陣震動,白緞下的眸子瞬間亮起。
他運轉靈力,注入傳訊陣盤,高琮的聲音隨之響起。
“顧少祖,恆域修士為了奪回被佔據地盤,經過三天的全力反擊,將防線推至分界線附近。
沿途我見到無數身披銀甲的溟域修士,顯然對方在這次反擊中損失慘重,可當他們退到分界線附近後,不論恆域修士如何進攻,就是不再撤退,一副誓死抵抗之態。
如今雙方已經下寨,設置無數營地分列分界線兩端,以作對峙。
但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明明對方撤退速度奇快,哪怕有修士隕落,一味不至于出現疲憊姿態,反而恆域修士連日不間斷進攻,各方面都消耗巨大,已經進入疲憊期。
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恆河流域一方立馬會調集剛剛抵達的無定河修士進入戰場,充當後續防備力量。
但是奇怪的是,溟河流域似乎在默認這個做法,竟然同樣下寨對峙。
就軍事方面而言,他們這麼做只有兩個原因。
第一,他們的指揮官不懂作戰,把眼前的絕好的反打機會視而不見;第二,是他們的指揮官是個指揮天才,有更深層的考慮。
結合上述,我更傾向于後者。”
一大段傳訊完畢,泛著光芒的傳訊陣盤,漸漸在顧一白手里失去光澤。
最後,它宛如一個尋常路邊的石塊,安靜的躺在顧一白手里。
“少祖,看來真是一個陰謀呀!”顧允冰冰冷的臉上凝聚出一絲憂愁。
顧一白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一翹,淡淡的說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是溟河流域在誘敵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