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瑤鑽進浴桶的那一刻，融入在水中的藥性沿著她的皮膚滲透進她的體內，鑽心的痛從身體各處傳來。
她沒有因為鑽心的痛，就從浴桶里蹦出來。
她忍住了，緊緊的咬著牙忍住了。
僅僅過去一瞬間，她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顧一白听到她的那一聲慘叫後，連忙回頭查看。
看著緊咬牙關的顧雪瑤，顧一白的心里莫名有些心疼。
但他還是心一橫，忍住了喊她出來的念頭。
張了張嘴，溫柔的鼓勵道︰“雪瑤，你要堅持住，藥性正在進入你的體內，你一定要堅持住，堅持就是勝利。”
“我…在堅持，可是……，少祖，真的……好痛啊！”顧雪瑤渾身在顫抖，不由自主的磕巴。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無論如何，你都要堅持住。”
“我，堅持，啊……！”
從撕心裂肺的慘叫，變成無盡的嘶吼；從一瞬間的刺痛，到連續的掙扎。
顧雪瑤此刻正忍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一粒粒豆子大的汗珠劃過她的臉頰，擲地有聲的滴落在浴桶中。
顧一白只能眼睜睜看著，沒有辦法幫助她，她只能依靠自己堅定的意志和無與倫比的忍受力度過這一關。
顧一白唯一能做的，只在一旁輕聲細語的安慰。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浴桶中的水的顏色也在一點一點的變淡。
顧一白死死的盯著浸泡在浴桶中的顧雪瑤，期待著她的體內發生變化，哪怕是一絲細小的變化。
可是……水的顏色變淡了，顧雪瑤體內卻一如既往地平靜，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任何變化。
終于，水從猩紅變成紫紅後，顧雪瑤的體內有了變化。
只不過……這個變化並不是顧一白所期待的。
藥性的消失並沒有讓顧雪瑤體內誕生新的泉眼，反倒是開啟的泉眼，正在瘋狂的吸收水中的藥性。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顧一白的心里很焦急，卻又不能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他不想給正在緊閉雙眼、咬牙堅持的顧雪瑤任何負面的聲音。
他只能在心里默念，祈禱，期盼……
可是，美好的期盼總是事與願違。
隨著時間繼續流逝，水的顏色開始從紫紅色逐漸淡去，直到水的顏色變成透明，顧一白懸著的心終于死去。
盡管已經把預期放的很低，可真正面對失敗的那一刻，還是會很難過。
不僅是替自己難過，也是為在浴桶中經受磨難的顧雪瑤而感到難過。
他呆呆的站在浴桶邊，哪怕顧雪瑤不著片縷的玉體完全暴露在他眼前，情緒仍然沒有任何波動。
直到，感覺不到痛的顧雪瑤緩緩睜開雙眼，看著呆立在一旁的顧一白，心中有了那個不願接受的答案。
“沒想到還是失敗了，我的擔憂終歸是應驗了，地黃三梅丹確實無法替代點地梅。”顧一白嘆息道。
“雪瑤，對不起，讓你白白承受這種痛苦。”
“不用抱歉的，少祖，”顧雪瑤抿了抿嘴，“你不是說了，這都是我們的第一次，既然是第一次，終歸會有失誤。”
顧雪瑤機械般的從浴桶中走出來，撿起滑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
看著滿是愧疚與失落的顧一白，她有些不知所措，沒能激活泉眼，她心里同樣失落。
“兩年，”停頓了片刻後，顧一白淡淡的開口，“還有兩年，兩年後你就十五歲了，如果這兩年內還是沒成功，你就去測靈，開始踏足修行，怎麼樣？”
“好，”顧雪瑤看著顧一白那堅定的眼神，猛的點頭，“我相信少祖一定可以幫我開啟更多的靈氣泉眼。”
……
後山的大樹下。
顧一白靠坐在大樹根部，看著夕陽的余暉灑落在玄溪河面上泛起的金光。
夜幕降臨之前的景色很美，卻無法吸引失落且愧疚的人。
那十幾種靈藥，前前後後耗費了三年時間才湊齊，本來需要的點地梅，還是用地黃三梅丹做的替代品。
用時三年都沒成功的事，這一次只有兩年時間。
太緊了，真的太緊了。
“小子，听說你這兩天心情不好？”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顧一白耳旁響起。
顧一白扭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滿是滄桑，略帶瀟灑的耄耋老人站在一旁，一臉和煦的望著遠處河面上的景色。
“你回來了，不過你回來的有一點點晚。”顧一白平靜的開口道。
“雪瑤那丫頭和我說了，你用地黃三梅丹代替點地梅，沒有成功，”老人嘆息一聲。
“我以為可以……，”顧一白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幸虧雪瑤的身體沒有出現問題。”
“你沒有發現，雪瑤丫頭體內的泉眼溢出的靈氣比之前更加渾厚嗎？”
“我知道，但是有什麼用呢？”顧一白苦笑了一下。
“也算是因禍得福。”
“沒有增加更多的泉眼，就意味著她的天賦沒有改變，未來的成就也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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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天賦本就是是天定，破天定之事，誰做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古籍會那麼記載，說明有人成功過，天定之事也不是不能被人為更改。”顧一白想到了什麼，隱藏在白緞之下的眼楮閃過一絲寒栗。
“那你知道那本古籍從何而來嗎？”顧家老祖淡淡的問道。
顧一白一愣，好奇的看著顧家老祖。
沉思了片刻後開口問道︰“不是顧家傳承下來的嗎？”
“當然不是……是你父親給我的，呵呵，說是報酬……，”顧家老祖同樣頓了一下，“我看了其中所需要的靈藥後，果斷丟進了家族藏書樓，卻不想被你給翻了出來。”
“那……你，算了，還是不問了，問了你也不會說，”顧一白搖了搖頭，“他把我交給你，就只給了點……報酬？”
“這麼點……？”顧家老祖有些無語，“你也太小看書里的方子了，它看似只有黃級，但蘊含的價值遠超玄級，如果被外人知道它的存在，我顧家恐怕會有滅頂之災。”
顧一白一怔，顧家老祖又接著道，“當初你跟我說你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也想過極力阻止你，但是……當我看到你那認真且堅定的神情後，就決定和你小子一起瘋狂一把。”
“這麼說……拿東西，還挺珍貴。”
“那當然。”顧家老祖堅定的說道。
“好了，不說那些了，這次的收獲怎麼樣？”顧一白轉移了話題。
“那可全都是黃級高階靈藥，哪里那麼容易得到，而且一下子還是十幾種，這些時日我一直在各處山脈游蕩，也只得到了七種，不過……，”顧家老祖說到這里，嘴角微微上揚。
“老頭，不要賣關子。”顧一白剜了顧家老祖一眼。
“呵呵……，”看著顧一白著急的樣子，顧家老祖心里莫名有些爽，“我得到了一株……點地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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