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揚和高航對著那張“空中三蹦子”的效果圖翻來覆去地看，心里都懸著同一個疑惑
沒有機翼的飛機，真能飛得起來？兩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此刻滿臉都是困惑。
終于，
葉飛揚按捺不住，走上前問甦俊“甦先生，這到底是個什麼機型啊？怎麼連個翅膀都沒有……”
甦俊略一沉思，反問他“小時候玩過竹蜻蜓嗎？”
“當然玩過了。”葉飛揚下意識地笑著回答道。
甦俊笑了笑，給出答案“這飛機，就是根據竹蜻蜓的原理造的。”
“哦……原來是這樣！”葉飛揚和高航異口同聲，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甦俊見狀，又耐心地為他們拆解起“三蹦子”能飛的原理
“它的關鍵在頂部那副旋翼，但這旋翼是沒有動力的。發動機帶動機尾的螺旋槳產生向前的推力，機體一飛起來，迎面的氣流就會吹動旋翼自己轉。旋翼轉起來和空氣作用，就能產生向上的升力，等升力超過機身重量，自然就離地飛起來了。”
兩人听得頻頻點頭，可眼神里還藏著點疑惑，正要開口問
“這沒動力的旋翼，真能產生那麼大升力嗎”，
特科的段譽卻急匆匆闖了進來。他快步走到甦俊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
甦俊臉色微變，立刻轉頭對兩人笑道“哎，兩位飛行員同志，我這邊有點急事得處理，先失陪了。咱們改天再細聊！”
說罷，
他又快步找到郭義打了個招呼，便跟著段譽匆匆離開了會場。
沒多大工夫，
段譽已將甦俊送到了五華山總督府。
穿過幾重院落，只見一方亭榭臨山而建，龍督軍、盧軍長，還有甦俊的老岳父莫老邪，正圍坐在石桌旁品茗閑談。
三人眼角余光瞥見甦俊遠遠走來，當即擱下茶盞，笑著起身迎了出來。
“甦先生，可算把你盼來了！”龍督軍率先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
“甦教授，一路辛苦。”盧軍長緊隨其後，抬手作了個請的手勢。
莫老邪則走上前，拍了拍女婿的胳膊，溫聲喚道“賢婿。”
甦俊一一拱手回應，跟著三人步入亭中。待四人各自落坐，侍衛適時添上新茶，裊裊茶香頓時漫過了亭內的寂靜……
龍督軍端起茶盞，指尖摩挲著微涼的瓷壁，淺啜一口後，笑意卻淡了幾分。
他抬眼掃過亭柱與石桌，聲音里帶著些復雜的感慨“諸位知道，這亭子，便是當初另外三大鎮守使囚我的鐵籠所在。若非二位當年仗義援救，我龍某人哪還有今日與諸位在此品茗的機會。”
盧軍長猛地攥緊了茶盞，指節微微泛白，眼底瞬間騰起怒火，重重一拍石桌
“那幫奸賊真是狼心狗肺！竟把督軍您囚在這亭子里，當年若不是莫大當家的拼力營救，那有我們兄弟的今天！”
話語間滿是憤憤不平，連帶著聲音都添了幾分急促。
莫老邪緩緩放下茶盞，指尖捻著胡須，目光在亭柱間掃過，語氣里摻著些許唏噓
“昔日此處是困龍之籠，今日倒成了敘舊之地。督軍能脫此大難，說起來，我和盧老弟不過是盡了分內之力。只是那幫人的野心，當年便已昭然若揭。”
說罷，他抬眼看向龍督軍，眼神里帶著幾分了然與鄭重。
甦俊放下茶盞，目光掠過亭外，輕聲附和道
“確實如此。龍督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能從那樣的境地走出來，這份福氣與魄力，本就非同一般。”
龍督軍放下茶盞，瓷杯與石桌相觸，發出一聲輕響。
亭內瞬間靜了下來，三人也識趣地收了話頭。
他沉默片刻，忽然重重長嘆一聲，眉宇間攏起幾分疲憊與沉重
“哎！經此一遭，我才算真正明白——雲南再也經不起戰亂了。打來打去，最後苦的是老百姓，嘴里的吃食沒了，身上的衣裳也破了，這日子怎麼過？我們是真不想打啊……可常凱申那邊，偏要逼著我們出兵去打桂系。”
說完後，
龍督軍從袖中取出一份電報，重重拍在石桌上，指尖用力點著紙面，語氣里滿是譏諷
“你們瞧瞧，這就是他發來的東西！字里行間全是些錦上添花的空話，許了多少高官厚祿，說得比唱的都好听。可咱雲南，還能再打嗎？”
他話鋒陡然一轉，語氣添了幾分懇切與無奈，目光掃過莫老邪，又落回三人身上“這幾年，全靠莫大當家牽頭，硬生生修通了四條公路，總算把全省大多地方連了起來。”
“各地州才剛告別了人背馬馱的苦日子，百姓的生計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有人能找到活干，家里能有口飽飯吃。可這份調兵令一到……哎，這剛盼來的好日子，難道又要沒了？”
龍督軍抬手按住那份電報，眉頭緊鎖，沉聲道“所以，我今天請三位來，就是想好好議議——面對這道命令，咱們該如何應對？”
盧軍長目光剛落在電報抬頭“國府”二字上，臉色便微微一變，斟酌著開口
“龍督軍，常凱申這回可是佔著‘中央’的大義名分，咱們要是公然拒不出兵，恐怕于理不合，落人口實啊！”
龍督軍抬眼瞥了他一下，緩緩點了點頭，卻沒接話，只是端起茶盞，沉默地呷了一口，指尖摩挲著杯沿，眉宇間的凝重更甚。
亭內一時靜了下來，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輕響。
片刻後，
他將目光轉向莫老邪，眼神里帶著幾分詢問。
莫老邪早已放下茶盞，指尖捻著胡須沉思許久，此刻才緩緩開口，語氣沉緩
“盧老弟說得在理。這次常凱申不是孤注一擲，馮玉祥、閻錫山、張學良都被他拉了進來，一齊向桂系的李白二人發難。更別提，如今的總參謀長還是咱們滇軍出去的朱培德。這般陣仗，咱們想完全置身事外，怕是難啊。”
龍督軍听罷，
喉間滾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那聲音里滿是難以言說的沉重與無奈，他緩緩靠向亭柱，閉了閉眼，連端著茶盞的手都似重了幾分。
“哈哈哈……”
甦俊卻驀地笑了起來，笑聲清亮，瞬間驅散了亭內的沉悶。
三人面露驚愕，齊刷刷地看向他，不明白這節骨眼上他為何笑得出來。
甦俊收了笑，目光掃過三人，一字一句道“這可不是什麼絕境，恰恰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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