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迎著那堵由警車組成的鋼鐵城牆,油門擰到底,車身壓到極限,在千鈞一發之際,硬生生從幾乎不可能的死角縫隙中擠了出去。
緊接著,他借助路旁一處緩坡,摩托車凌空躍起,短暫滯空。
“ 當!”摩托車重重砸落在高架橋下方停車場的收費口前。
前方的欄桿還未抬起,白酒沒有絲毫猶豫,再次猛壓車身,摩托車幾乎貼著地面滑鏟而過。
“轟隆!”後方緊追不舍的警車則蠻橫地撞飛了礙事的欄桿,欄桿化作一只自由的小鳥翱翔至空中。
收費亭里,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正舉著手機,興奮地錄制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激動地大喊︰“實習第一天!就趕上警匪大片了!太刺——”
“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打斷了他的尖叫。
他循聲望去,只見兩輛警車在入口處狠狠撞在一起,如同兩輛失控的玩具車疊起了羅漢。
“我滴媽呀……”他放下手機,慌忙沖出收費亭。
白酒再次沖上主干道,警車群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咬了上來。
後視鏡早已在之前的刮蹭中報廢,白酒不得不頻繁扭頭觀察後方情況。
他在前方路口猛地一拐,這次卻意外選擇了順行方向。
這反常的舉動讓指揮的警官心頭一緊,立刻抓起對講機︰“各單位注意!目標改變方向!提高警惕!小心他耍花招!”
白酒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亡命穿梭,與兩側車輛的距離近得令人窒息,每一次擦肩而過都仿佛與死神共舞。
但凡方向盤偏上幾厘米,他就會被鋼鐵洪流撕成碎片。
“嗡——嗡——嗡!”引擎的咆哮聲由遠及近。
白酒側目,只見兩名騎警伏低身體,幾乎貼地飛行,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
白酒眼神一凜,瞬間做出決斷。
車頭猛地向左一甩,再次沖入逆向車道。
前方是一座宏偉的宮殿,古典莊嚴的氛圍與他此刻的亡命奔逃形成荒誕的對比。
但白酒的目光只停留了半秒,便被前方路口一輛轟鳴著駛來的巨型貨車吸引,刺耳的喇叭聲如同野獸的咆哮。
一個絕地求生的計劃瞬間在腦中成型。
他非但不加速,反而猛地收油減速。
貨車司機眼看這輛瘋狂的摩托車幾乎停在路中央,嚇得魂飛魄散,一腳將剎車踩死。
“嘎吱——!!!”
龐大的貨車車身劇烈顫抖著,橫亙在路中央,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鋼鐵壁壘,將兩名疾馳而來的騎警死死擋在後面、
“該死!”騎警焦急地探出頭,但白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車流之中,無影無蹤、
然而,白酒絲毫不敢松懈。經過的十字路口兩側,更多的警笛聲響起,閃爍著紅藍光芒的警車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白酒死死盯著前方——車流最為密集的凱旋門環島。
他將油門擰到底,身體半傾,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切入車流。
右邊刺耳的警鈴聲非但沒讓他慌亂,反而激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如同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他毅然決然地穿梭在鋼鐵洪流之中,在巴黎的交通樞紐上逆向狂飆,兩側的車輛如同靜止的障礙物,被他以毫厘之差驚險掠過。
前方,越來越多的警車試圖正面攔截。
白酒冷哼一聲,車頭猛地一擺,如同泥鰍般鑽進了旁邊一條幽靜的小巷。
巷內與主干道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死寂得讓人心頭發毛。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酒沖到巷子深處的十字路口中心。
他環顧四周,心髒猛地一沉。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警燈閃爍,警車如同圍獵的狼群,正緩緩逼近,將他死死困在中心。
退無可退,白酒的目光掃過,最終鎖定了前方一條更為偏僻狹窄的小道。
油門再次被按到底,就在他扭頭確認警方動向的瞬間——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一向精準如機器的白酒,這次卻因分神而慢了半拍。
一輛警車從左側路口如失控的火車頭般狠狠撞上了他的摩托車。
巨大的沖擊力將白酒連人帶車猛地掀飛。
他如同斷線的風箏,在空中翻滾幾圈,重重砸落在地,又翻滾了好幾米才停下。
大腦一片空白,尖銳的耳鳴聲蓋過了一切。
世界仿佛在旋轉。
幸虧穿戴的專業護具吸收了大部分沖擊力,關節部位安然無恙,但內髒如同被狠狠攪動過一般,翻江倒海。
他艱難地撐起身體,眼前陣陣發黑,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慢動作。
憑著本能,白酒從腿側抽出匕首,踉蹌著站起來。
耳邊傳來微弱、扭曲、仿佛被拉長了的警笛聲。
顧不上疼痛,白酒咬緊牙關,一瘸一拐地朝著前方那片茂密的方形綠化帶沖去。
他雙手撐住花壇邊緣,用盡全身力氣一個側翻,狼狽地滾進了茂密的花叢之中。
追擊的警員見狀,紛紛剎車跳下,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向花叢,這是他們最接近目標的一次。
“站住!再動就開槍了!”警員們厲聲呵斥,手槍齊刷刷指向花叢中心。
他們從四面八方圍攏,槍口死死鎖定花叢中央——
然而,那里空無一人!
只有被壓倒的植被和……一個被捅破的、通往下方暗河的網格狀排水口。
下方,渾濁的河水無聲流淌。
一艘快艇破開水面,疾馳而來。
艇上,白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麥卡倫單手把著方向盤,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
老黑則咧著嘴,露出標志性的笑容,沖他點了點頭。
三人目光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白酒的目光掃過艇艙角落——萊恩蜷縮在那里,安靜得像個熟睡的孩子。
快艇最終在一處隱蔽的河岸邊停靠。
麥卡倫和老黑率先上岸,合力將快艇拖拽靠邊。
白酒則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萊恩,踏上濕滑的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