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這番話,四位判官面露難色,猶豫之色溢于言表。
我見狀,連忙上前幾步,語氣溫和而堅定。
“四位大人不必擔憂,今日結拜之事,權當我等之間的小秘密,對外我們依然各守其職,保持原有的位置與尊卑。
“況且,我年紀最輕,自當甘為小弟,四位兄長以為如何?”
言罷,我目光誠摯,滿含期待地望著他們。
話音剛落,陸之道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他搶先一步,拱手朗聲道︰
“承蒙王上不棄,如若我等再推辭,卻顯得有些不識抬舉了。我陸之道死時年歲最大,便忝為大哥,往後定當竭力庇護諸位兄弟!”
說著,他身形一震,仿佛回到了生前那義薄雲天的歲月,眼神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與豪情。
魏征與崔玨相視一笑,眼神中流轉著默契與尊重。
崔玨輕捋長須,姿態謙遜,緩緩開口︰
“魏大人生前貴為宰相,位極人臣,官職之上,崔某自愧不如,願認魏大人為兄,共赴幽冥之路。”
言罷,他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魏征聞言,連忙擺手,神色誠摯。
“崔兄此言差矣,你我既已決定義結金蘭,便是生死之交,豈能以生前職位論高低?
“若真如此,那王上身為冥界一殿之主,豈不是更該做我們的帶頭大哥?
“依我看,我活著之時,崔兄已是地府判官,先入幽冥,比我早經世事,理應為兄。”
說著,他目光溫煦,望向崔玨,二人間仿佛有無形的紐帶相連,氣氛一時變得溫馨而莊重。
我見狀,輕輕一笑,打斷了他們的謙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決斷。
“二位大人無需再爭,崔玨大人身為四大判官之首,智謀深遠,理應居二哥之位;
“魏征大人,生前貴為宰相,才德兼備,便為三哥吧。”
言罷,我目光溫和地掃過二人,只見他們面露釋然之色,相視一笑,氣氛一時融洽。
此時,鐘馗豪邁一笑,手中山河扇猛然展開,扇面上山河壯麗,仿佛蘊含著無盡威能。
他輕輕搖動,帶起一陣微風,豪氣干雲地說道︰
“哈哈,既然諸位兄長都已定位,那我鐘馗便厚顏壓王上一頭,做這個四哥了!”
言罷,他大笑聲中帶著幾分爽朗與不羈,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一切過往雲煙,盡在這一刻釋懷。
隨即,我收了百川禁靈陣,我們五人一同行至幽冥山下的一棵松樹下。
月華如血,灑在蒼老的古木與斑駁的山石上,添了幾分莊重與神秘。
我們陸陸續續的地跪下,山風輕拂,帶起衣袂飄飄,仿佛連天地都在傾听這莊嚴的誓言。
“後土娘娘和酆都大帝在上,我等五個今日結為兄弟,獎賞善魂,誅殺惡鬼,共同振興黃泉,重建輪回之路!”
誓言回蕩在山谷間,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儀式完畢後,魏征轉頭看向鐘馗,眼中閃爍著決絕。
“四弟啊,王上恢復閻君法身,還需最後一道鬼氣。”
鐘馗聞言,猛然站起,山河扇一揮,周身鬼氣翻騰,宛如實質,他豪聲道︰
“這有何難?我鐘馗千年來吞噬惡鬼何止萬千?論陰氣,我的最盛,來!”
說著,他緩緩靠近,周身鬼氣凝聚成一縷極為精純的能量,準備注入我體內,夜色下,這一幕顯得既悲壯又神聖。
我尚未及反應,只見鐘馗身形一閃,已至我身前,他那布滿老繭的大手猛然拍在我的頭頂,宛如驚雷在我頭頂炸響。
霎時間,一股洶涌澎湃的鬼氣自他掌心噴薄而出,如江河決堤,滔滔不絕地涌入我體內。
那鬼氣冰冷而狂暴,帶著無盡的怨念與煞氣,卻在我魂魄周圍緩緩流轉,逐漸變得溫順,宛如馴服的猛獸。
我只覺渾身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涌動,仿佛要撐破我的軀體,直沖雲霄。
我的魂魄在這股力量的滋養下,愈發凝實,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仿佛天地間再無可懼之物。
就在這時,異象突生!
我身後原本模糊的虛影逐漸凝聚,化為一位白袍猛將,他騎乘一匹雄壯的駿馬,手提寒光閃閃的方天畫戟。
那白袍猛將背負長弓,英姿勃發,宛如戰神降臨。
突然,那將軍猛然翻身下馬,隨著動作,身上的盔甲仿佛被歲月侵蝕,片片脫落。
瞬間,他換上了華麗的紅色閻君蟒袍,威嚴莊重。
他左手緊握閻王筆,筆尖似能勾畫生死;右手則托著一顆赤紅的冥陰鬼珠,珠內鬼氣繚繞,透著森然寒意。
他威風凜凜,器宇軒昂,立于血色的月光之下,周身環繞著淡淡的冥界法則之力,仿佛整個幽冥世界都在其腳下顫抖。
就在此時,冥界山河猛然震動,仿佛整個地府都在震撼。
一道裂縫自頭頂裂開,一位紫袍老道手持雷擊木劍,腳踏裂縫,破空而來。
他身形飄逸,長髯飄飄,目光如炬,身上散發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氣息。
大殿之內,閻君端坐高台,神念一動,身形已然出現在老道面前。
他目光如電,聲音威嚴。
“吾乃轉輪閻君,何方妖道,擅闖地府,可敢報上名來!”
那老道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收起了手中的雷擊木劍,雙手作揖,出聲答道。
“閻君容稟,貧道乃陽間茅山紫袍天師彭玉乾,此番來地府並非為了擾亂陰陽秩序,只為尋找我那失蹤多日的孫兒魂魄。
“懇請閻君大開方便之門,讓貧道得以在地府一探。”
閻君冷哼一聲,眉宇間透出不悅︰
“你既為修道之人,就該知道萬物皆有定數,生死輪回,自有其法。
“如果陽間每死一人都要來地府尋找,那冥界豈非成了人間菜場,亂了章法?”
言罷,他袖袍一揮,似有寒風刮過。
老道聞言,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不甘與無奈。他咬咬牙,雙手緊握雷擊木劍,終是扭頭轉身,大步流星離去。
幾步之間,身形已模糊,再幾個呼吸,竟如煙霧般消散,只余下一縷青煙,裊裊升起,融于幽暗的冥界虛空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爺爺!
那紫袍道人是爺爺?
我!
我竟然是那紅袍閻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