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縱身一躍,跳入那尊散發著森然鬼氣的青銅巨鼎中。
瞬間,鼎下方的四個足中心燃燒起一團團綠色的火焰,火苗跳躍,猶如幽冥之火,映照出鼎內一片混沌。
鼎里發出滲人的嗚嗚聲,那聲音哀怨纏綿,好像有無數鬼魂在哭泣,回蕩在狹窄的空間內,令人毛骨悚然。
鼎內黑霧彌漫,視線受阻,可視距離不超過一米,我伸手不見五指,甚至低頭看自己的腳,都看不真切,只能隱約感覺到腳下的虛無。
我心中恐懼滋生,連忙低聲呼喝︰
“敖戰,你在嗎?”
話音剛落,一道黑芒倏地出現在眼前,隨後化為一柄閃爍著雷光的木劍,飄浮在我身前,劍身雷光閃爍,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帶給我一絲慰藉。
劍身上,敖戰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主上,我一直都在。無論你是行走于人間,還是徘徊于幽冥,敖戰都誓死相隨,不離不棄。”
我緊握雷罰蕩魔木劍,劍身的雷光穿透黑霧,猶如破曉之光,帶來希望。
連續揮動木劍,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雷光炸響,黑霧在這雷威之下紛紛退避,逐漸散去。
眼前,一條藍黑相間的水面漩渦顯露出來,漩渦中心仿佛有吸力,拉扯著我的魂魄。
我心一橫,鼓足勇氣,一步踏出,瞬間天旋地轉,仿佛被卷入無盡的時空隧道。
四周景象模糊,只有那條通道極速傳送,快得我幾乎無法呼吸,胃中翻騰,快要吐了出來,只能緊緊握住木劍,任由自己被未知的力量拉扯向前。
好在我難受的時間並不算太長,沒多久,我便從那條時空隧道般的通道中猛然落下,腳踏實地的感覺讓我心中稍安。
環顧四周,我發現自己身處一處荒郊野外,夜色如墨,月光稀薄,只能勉強照亮這片死寂之地。
四周的樹木如同被抽干了生命的枯骨,枝椏扭曲,葉片全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直指蒼穹,增添了幾分淒涼與恐怖。
幾只烏鴉在枯樹間跳躍,漆黑的羽毛與夜色融為一體,它們低頭啄食著地上腐爛的動物尸體,偶爾抬頭,發出“嘎嘎”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
遠處,一棟古典建築在黑霧中若隱若現,仿佛幽靈般矗立。
大門兩側掛著兩盞紅色燈籠,燈籠的紅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詭異,猶如鬼火,在風中輕輕搖曳,似乎在無聲地引誘著每一個迷途的靈魂走近那未知的大門。
脫離了肉體的束縛,我腳步輕盈,每一次彈跳都能飄出十幾米之遠,仿佛空氣成了我的助推器。
不一會兒,我便來到了那座古典建築前。
城隍廟三個大字在夜色中若隱若現,黑底金字透出一股莊嚴與神秘。
廟門兩側,兩尊石獅怒目圓睜,仿佛在守護著這片幽冥之地。
我緩緩步入廟內,只見香火稀疏,神像莊嚴,一雙無形的眼楮似乎正審視著我的靈魂。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火味與腐朽的氣息,讓人心生敬畏。
四周靜得只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每一次跳動都在這空曠的廟宇中回響,仿佛在訴說著前世的因果。
我心中暗想︰
沒想到剛死,就來到城隍廟了。
傳說人死後,先去當地土地廟銷去陽間生戶,隨即魂魄游蕩到城隍廟,對一生善惡進行清算。
如果是善人,則由黑白無常直接帶去轉輪台轉世投胎;如果是惡人,則由牛頭馬面帶去十殿閻羅處,分別打入十八層地獄,受夠了痛苦才能再次輪回。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十惡不赦,燒殺搶掠之輩,萬死不能贖其罪,這種直接判去畜生道,下輩子給人當牛做馬,受盡辛勞,死後還要被人剝皮吃肉。
正當我游蕩于城隍廟內,心中思緒萬千之時,廟中一尊雕像的腳下忽地冒起一陣刺眼的白煙。
白煙迅速彌漫,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白煙散去後,四個身穿灰色官袍的惡吏赫然出現在眼前。
他們手拿厚厚的賬本,面目猙獰,嘴角勾起一抹怪笑,仿佛正期待著什麼樂事。
為首的一個惡吏,身材魁梧,臉色鐵青,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他猛地向前一步,手中的賬本高高舉起,大喝一聲。
“彭道先,你陽壽已盡,速速跪下等候城隍爺查察審判!”
聲音如雷鳴般在廟內回蕩,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其余三個惡吏也隨之發出陣陣冷笑,手中的賬本嘩嘩作響,仿佛在嘲笑我的命運。
我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聲說道︰
“哼,笑話!區區地方城隍,也敢收道爺的命?
“我只是路過,不想跟你們找不痛快。識相的滾開,別擋了道爺的路!”
話語未落,四周空氣似乎都為之一凝。
那為首鬼吏臉色驟變,怒目圓睜,仿佛被我的話觸怒了尊嚴,大喝一聲。
“放肆!任你陽間富可敵國還是權勢滔天,來到陰間,都不容你猖狂!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鬼差何在,與我鎖了!”
隨著他一聲令下,廟內陰風驟起,卷動著破敗的幡旗,發出獵獵聲響。
只見十幾個鬼差從大殿的柱子里緩緩走出,他們身披黑袍,頭戴高帽,手中鎖鏈閃爍著寒光,一步步向我逼近!
鎖鏈在地上拖動,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如同死神的腳步,令人心悸。
我冷笑一聲,身形如同鬼魅般暴起,一記凌厲的飛踢攜著破風聲,猛然踹向最近的一名鬼差。
那鬼差猝不及防,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狠狠撞在廟柱上,不見了。
我身形未停,瞬間欺近另一鬼差,一把掐住其脖頸,力量之大,幾乎要將半透明般的手指嵌入其肉中。
八卦游龍掌隨即展開,掌風呼嘯,帶著陣陣龍吟之聲,每一掌拍出,都伴隨著空氣爆裂的聲響。
其余幾名鬼差在這連環攻勢下,紛紛倒飛,狼狽不堪,最終化為十幾道陰冷的風,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串串回蕩的慘叫聲。
那四個鬼吏目睹此景,雙眼圓睜,滿臉的驚愕與不敢置信,仿佛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
為首鬼吏緊握善惡簿的手微微顫抖,聲音沙啞而憤怒。
“你……你竟敢毆打鬼差,就不怕我……在你的名字後面,重重記上一筆惡賬嗎?”
我緩緩拔出雷罰蕩魔木劍,一字一句道︰
“記你麻辣隔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