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有零零散散的信息之中，宋濂看明白了。
大秦此戰奉行的便是，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的風格。
全方位的布局就擺明了要打一場滅國戰爭。
將整個大梁徹底覆滅。
更可怕的是，他們還真有做到這一點的能力。
這是開戰之前，誰也沒有想到過的。
大梁的軍事實力，在經歷了宋濂發展與後來的擴軍之後，
放在整個北方聯盟之中，那都是足以排名前二的。
那時候，即使是宋濂也覺得，大梁的軍事實力，足以和曾經的齊國相比。
所有人都以為大梁已經跨越了小國的邊界，晉升中等國家的行列。
所以，劉子玉才會萌生出統一北方的想法。
決定了要與大秦對上之前，宋濂自認為自己已經盡量高估了大秦的軍事實力，也曾幻想過，如果談判不成就算再不濟，也能抵擋得住一段時間吧？
只要擋住了一段時間，宋濂就有機會以大秦威脅論，聯合北方諸國一同抵制大秦的進攻。
首當其沖的鄭國也必定會響應他們的號召，畢竟這個提議最先是鄭國提出來的，而他們大梁是最大的反對方，如果連大梁都支持了，聯合起來是很輕松的事情。
但想的挺美好，現實卻極為殘酷。
不提劉子玉臨陣換將，將他從前線調回王都，打入死牢這件事情。
就算沒有這件事，宋濂面對真正決定動手的大秦，也依舊無濟于事。
他們太強了，強到讓人絕望。
他們的速度快到讓人猝不及防。
他們的信息傳遞速度領先了大梁數個時代！
他們的兵種更是聞所未聞。
他們的武器更是可怕至極。
尤其是對方的戰略布置，從一開始就已經將整個大梁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空軍率先入場，極短的時間內便摧毀了大梁的後勤，驛站，各地軍營，斬首了各地高官，將軍。
就這一手，大梁直接癱瘓了一半。
緊接著大軍推進，讓人無法理解的武器大規模的使用。
大梁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一萬人，打到最後，可能只剩下十幾人，才有機會見到大秦真正的士兵究竟是長什麼樣子的。
這怎麼打？
別說宋濂被關了，這種戰爭，就算是老天爺提著刀來都得舉雙手投降。
甚至，直到現在，大梁高層都還不知道外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這一輩子，宋濂還真就沒打過差距如此大的戰爭。
現在劉子玉害怕了？
還跑到這里來說什麼讓自己將功贖罪？
宋濂內心冷笑。
結束了，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宋濂自己犯下了大錯，劉子玉也犯下了大錯。
這一切早就已經無法更改，大梁的結局早就已經注定。
“我沒有辦法，我也救不了大梁，這是一場根本贏不了的戰爭。”宋濂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看著劉子玉那越發憤怒的表情，他輕輕搖了搖頭︰
“劉子玉，我倒是可以給你一條路。”
劉子玉沒有接話，他想要看看宋濂究竟能說出什麼來。
“如果你還有那麼一點血性的話，就應該為你發動戰爭這件事情負責。”
“至少，在大秦士兵攻進王都的時候留下罪己詔，然後就地自殺。”
“將你尸首處置權交給大秦，以此來換取百姓們的安危，這樣後世史書記載你的時候，至少會給你美言兩句。”
“這就是你唯一的路。”
這真的是宋濂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大梁已經注定要滅亡，作為亡國之君，但凡有點骨氣，至少還能讓人高看那麼一眼。
但此番話語落在劉子玉的耳畔，卻像是宋濂在嘲諷他一樣。
劉子玉瞬間繃不住了︰“宋濂！你這是在看朕的笑話嗎？”
“你就那麼希望大梁完蛋？朕就知道你一直都不壞好心！”
“宋濂！你就是個亂臣賊子！”
“呵呵……”宋濂嘲弄的笑了，他以前怎麼會輔佐這樣的人？
他從始至終都不適合當皇帝。
罷了罷了，反正劉子玉也活不了幾天了。
听著宋濂的嘲笑，劉子玉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徹底暴怒︰“宋濂！你真該死啊！”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易的死去。”
“我要讓你親眼看見，我究竟是如何逆轉大局的，真以為沒了你，朕就不行了？”
“笑話！朕！才是真命天子！不是你！！！”
話落，劉子玉招手，立即有士兵走上前來︰“好好照顧宋大人，別弄死了，也別讓他好過，朕要听見他歇斯底里的求饒聲！朕要讓他看見……”
他的話還沒說完。
突然。
轟！！！
地牢的上方傳來了巨響，刺耳的爆炸聲穿透大地，回蕩在整個地牢之中。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劉子玉有些懵。
但下一刻，接連不斷的爆炸再一次的響徹，密密麻麻，仿佛沒有盡頭一般的密集爆炸。
恐怖的轟鳴甚至震的整個地牢都在顫抖。
宋濂緩緩抬頭看向頭頂，內心明白。
大秦來了。
他不由的回想起那晚在驛站的所見，毫無疑問，大秦有那樣可怕的武器，是不會放過王都的。
這里聚集著整個大梁真正的高層，必定是大秦襲擊的目標之一，而且還是最大的目標。
斬首行動，總算輪到王都了。
外界，宋濂的猜測沒錯，一整支飛艇編隊出現在王都龍武城。
首要攻擊的目標，便是城中心的巨大皇宮。
這一次，空軍編隊攜帶了大量的凝固汽油彈，以及各式各樣威力巨大的炸彈。
目的也只有一個，將整個皇宮徹底夷為平地。
另外，該編隊還配備了四百人的空軍特殊編隊。
其目標便是城內所有叫得上名號的高管們。
“天罰降臨，隨後便是大軍橫推。”宋濂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擔心了，靠坐在監獄牆角處，听著上方傳來的劇烈震動，笑著開口。
“劉子玉，你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