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矗立在關鍵隘口，閃爍著符文微光的邊防哨塔輪廓。
冰魄身軀停在背風冰丘之後。
頭顱低垂，幽藍魂火顯得十分疲憊。
身上的傷口在余楓自身道則壓制下不再惡化，但遠未愈合，鑽石冰甲更是破碎不堪，威勢不復當初。
“辛苦了。”余楓輕撫它。
“前方已是白山國境，人多眼雜，你這般形態，過于引人注目。”
冰魄巨大的眼眸看向余楓，傳遞出理解的意念。
身軀上，幽藍的魂火驟然向內收縮，覆蓋全身的鑽石冰甲同時軟化，磅礡的道境威壓被它強行收斂到極致。
下一刻，驚人變化發生了。
冰魄的身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縮小。
骨骼收縮，肌肉凝練，磅礡的力量被壓縮到極致。
不過呼吸之間，原地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原霸主已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巴掌大小，通體覆蓋著柔軟白色絨毛的幼虎。
輕盈地一躍，穩穩落在了余楓的左肩之上。
原本燃燒著幽藍魂火的巨大眼眸，此刻變成了兩粒晶瑩剔透的圓瞳。
尾巴自然地垂落，纏繞在余楓的手腕處，帶著一絲冰涼柔軟的觸感。
若非余楓肩頭衣物上還沾染著幾縷冰寒氣息，誰也無法將這小獸和道境冰魄虎王聯系起來。
頂級妖獸，對自身形態和氣息能掌控到極致。
“很好。”
余楓伸手輕輕撓了撓肩上小獸，冰魄舒服地眯起了眼楮，發出呼嚕聲。
壞了，要馴成貓了。
這素心宗功法，當真恐怖。
哪怕到了道境修為，仍是會被御獸法門控制，給一位通境修士當靈寵。
或許，許多大人物子弟的坐騎，也是這般馴化的原理。
一人，一袖虎。
余楓收斂起所有外放的靈壓，只像一個風塵僕僕的普通旅人。
邁開步伐，朝著那哨塔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
白山國北部邊境的凍土苔原，逐漸被低矮的灌木和稀疏的耐寒松林取代。
空氣依舊清冷，但風中已帶上了泥土解凍的氣息，和遠處針葉林特有的松香。
這片土地，末世之後，似乎更加徹底地回歸了某種古老的生存方式。
余楓踩著厚實的皮靴，行走在一條被無數車輪和蹄印反復碾壓出的泥濘道路上。
身上裹著一件半舊的翻毛皮襖，背著一個同樣飽經滄桑的藤條貨箱。
從哪來的？從路邊的尸體上扒下來的。
他肩上，那只毛茸茸的冰魄，此刻更像一個不起眼的裝飾。
仿佛在打盹，唯有偶爾掃過四周環境時，眼底深處才掠過幽藍微光。
道境修士對自身血肉骨骼的掌控，已臻化境。
改變容貌、調整骨骼形態，對余楓而言並非難事。
此刻的樣貌、行走的姿態、呼吸的節奏，完美融入了一個的低階行商形象。
周身那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都被他強行壓制。
若非同階修士刻意探查，絕難發現破綻。
遠方地平線上，並非固定的城池輪廓，而是一片移動的喧囂。
那是一個規模驚人的“移動城寨”。
數十頭披掛著厚重金屬與堅韌皮革的巨型冰原駝獸，正邁著步伐緩緩前行。
脖頸上套著粗大的金屬軛具，身後拖曳著由粗大鐵鏈連接的巨大平台。
固化後的靈能材料拼接而成，層層疊疊，構成了移動的基座。
基座之上，才是真正的“城寨”。
木石混合的房屋，錯落搭建在平台上，一些房屋甚至有兩三層高。
煙囪里冒出裊裊炊煙，晾曬著皮毛和肉干的繩索在寒風中搖擺。
平台邊緣，則設有可以升降的護牆和了望哨塔。
更令人驚嘆的是，在駝獸隊伍的中部，一個特別巨大的平台上，竟然矗立著一座相對完整的小型“神殿”。
其頂端的圖騰柱上，懸掛著繡著咆哮雪狼頭的旗幟。
顯然，這是白山國某個部族的標志。
末世降臨前，或許簡單的放牧遷徙，加上旅游業的開展，就可度日。
但末世後，荒野危機四伏，這種小型城寨便是白山部族的遷徙之法。
整個移動城寨混合生命體，伴隨著駝獸沉重的腳步聲，碾過苔原和山谷。
這就是末世後白山國部分區域的生存方式，游牧與半定居的結合。
逐著季節性的水草，躲避過于強大的魔物潮，或是根據靈網傳遞的危險信息進行戰略轉移。
移動的城寨，是他們生存、防御和延續的根本。
不過這種模式，蒼梧難以學習。
人口稠密，豈是這種移動城寨就能裝下的。
若是當作戰時軍帳，又不如飛舟奔襲來得痛快。
可以說，若無白獸騎兵，白山國遲早要被發展聚集地和個人武力的蒼梧、集群科技戰爭的梟陽甩在後面。
余楓的目標，正是這座移動城寨邊緣的一個小型哨塔平台。
這個平台由四頭稍小的駝獸拖曳，位于整個遷徙隊伍的後方側翼。
哨塔用粗木搭建，頂部站著兩名身裹厚皮襖，警惕地掃視著後方廣袤的苔原。
當余楓這個形單影只的行商靠近時，哨塔上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
“站住！什麼人？從哪來？”
較為年輕的哨兵立刻舉起長矛，矛尖的冰晶閃爍著寒光，厲聲喝道。
余楓立刻停下腳步，臉上堆起屬于底層行商的復雜笑容。
“兩位辛苦，我是從北邊‘黑石坳’過來的行腳商，大家都叫我老趙。”
“前些日子那邊遭了股白毛風，寨子破了，僥幸逃出來。”
“听說雪狼部仁義，遷徙路線安全，這才厚著臉皮想跟著隊伍走一段，討口飯吃，絕無歹意。”
哨兵目光在寒酸行頭和貨箱上掃過，又仔細打量他那張蠟黃的臉，並未放松。
老哨兵盯著他看了幾息，又瞥了一眼他肩上那只白色小獸，最終緩緩點頭。
“查查他的貨，沒問題就放行。”
“老規矩，只能在最外圍的‘流民區’待著，不準靠近核心平台和神殿。”
“每日需完成分配的勞役，換取食物和庇護。”
年輕哨兵跳下哨塔，仔細檢查了他的貨箱。
又用矛柄上瓖嵌的晶石在他身上掃了掃，沒有檢測到魔氣和強能量反應。
“行了行了，上去吧。去後面‘灰駝區’找管事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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