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余楓心中豁然開朗，但同時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倘若藍星陷落了，還會有火種逃離嗎？
這極北冰原的真相，竟如此沉重悲愴。
這艘沉默的巨艦，是太虞界一個輝煌道統的墓碑。
這匍匐的虎王，是失落文明最後的戰獸遺孤。
素心宗修士，看來是沒有幸存的了，最起碼這艘星艦上沒有。
但也不一定，這堪比數個山海城大小的巨艦，興許哪個角落里藏著人呢。
會有的。
他緩緩降下高度，懸停在冰魄虎王巨大的頭顱前方。
無回劍心依舊警惕，但周身凌厲的劍意已收斂大半。
他嘗試著，將一絲溫和的意念，混合著對“指界術”的淺顯理解，傳遞過去。
像是一種詢問和確認。
“素心火種，幸存？”
冰魄虎王巨大的頭顱微微抬起，幽藍魂火劇烈波動。
傳遞回的信息依舊破碎，卻清晰了許多，充滿悲傷和茫然。
“艦毀，冰封漫長甦醒。”
“魔！”
“混亂，主印記歸源。”
它確認了余楓的猜想。
火種艦已墜毀，哪怕外部看不出什麼問題。
漫長的冰封，靈氣的復甦帶來了生機，也帶來了魔氣的污染，讓它們陷入混亂。
而余楓身上的“指界術”印記，對它們這些烙印著素心宗御靈符印的獸種而言
就是血脈認定的“主”的回歸信號，是混亂中唯一燈塔。
余楓的目光，越過匍匐的虎王，投向那深不見底的裂谷，投向那巨大飛船殘骸幽深的裂縫。
素心宗這飛船底部，會不會有幸存者？
那些封存的冰棺深處，是否還有更多等待喚醒或者等待淨化的秘密。
這些，蒼宙或許已經知道了，但他不在意。
而自己，是第二個知曉此物的人。
手中的五靈劫，劍身流光內斂，卻仿佛指向了一個橫跨兩個世界的謎團與責任。
太虞界、藍星、九州界看來，這幾方界域在星圖上的空間坐標很近。
馴化這冰原白獸，或許不再是天方夜譚。
而鑰匙，就在這艘沉默的星艦。
余楓懸停在裂谷幽暗的上空，目光如電，穿透彌漫的冰塵，審視著下方的巨大星艦。
無回劍心冰冷，沒有絲毫因虎王的臣服而放松警惕。
這艘來自太虞界素心宗的星艦，是失落文明的墓碑，亦是未知的寶庫
也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白獸，能從里面出來，這是因為在不遠處，余楓發現了一個艙門，或者說創口。
它們是素心宗星艦內的物種，能夠安穩離開。
但若是想進入到內部，余楓也無法篤定，這星艦是否會攻擊自己。
撕裂創口，訴說著它穿越空間時遭遇的可怕災難。
幽藍堅冰如同棺槨封泥，將破損的金屬結構和外露的線路牢牢凍結。
裂縫和破洞之後，是絕對的黑暗。
望氣術運轉到極致，也只能捕捉到極其微弱且混亂的冰寒靈氣。
忌憚，在余楓心頭彌漫。
他忌憚的，是這星艦深處可能存在的其他東西。
素心宗，以溝通萬靈聞名。
他們的火種艦中，封存的豈會只有冰魄虎王這一支獸種？
饒是這些白獸，就有無數分支出現了。
那些在冰封中沉睡、又在靈氣復甦中被喚醒的存在。
究竟是像虎王一樣被魔氣侵染變得混亂嗜血的凶獸，還是保留了靈智的遺民。
艦內是否還有素心宗修士遺留的殘魂、守護禁制。
或者，威力巨大的御獸法器甚至寶物？
一個能夠跨越界域，保存文明火種的宗門，其底蘊絕非等閑。
即便祖地破滅，這艘星艦也足以讓任何闖入者付出慘重代價。
余楓毫不懷疑，這看似死寂的冰棺深處，必然隱藏著足以威脅道境存在的危險。
貿然闖入，與踏入龍潭虎穴無異。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匍匐在冰面上的冰魄虎王身上。
這頭巨獸的魂火依舊低垂，傳遞著臣服與期盼歸源的意念。
“你。”余楓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可知艦內，還有何物？同族，還是有主人的痕跡？”
此話一出，余楓便知多余了。
若虎王發現“主人”那些太虞修士了，怎麼可能臣服自己。
冰魄虎王巨大的頭顱微微抬起，魂火劇烈地搖曳了一下。
“冰封混亂，沉眠強大生物，主未見指引？”
它感知到艦內深處有同源的氣息，但極其微弱且混亂，如同在沉眠。
更有一些區域，散發著令它血脈都感到戰栗的恐怖威壓。
那是遠超它的存在留下的痕跡，或是沉睡的遠古獸王。
對于艦內核心區域，它本能地感到畏懼，估計未曾去過。
余楓身上的“指界術”印記，是它混亂血脈中唯一的、也是最高的指引。
這掙扎的意念，清晰無比。
是繼續在冰原上做混亂嗜血的霸主，還是追隨這喚醒血脈源頭的印記？
終于，冰魄虎王眼中那掙扎的幽藍魂火猛地一定。
“臣服，歸源！”
伴隨著這道意念，它那龐大如山的身軀不再是匍匐，而是將頭顱埋進冰屑。
這是獸類表示絕對臣服，將生死交予對方的最高禮節。
覆蓋著鑽石冰甲的背脊，此刻微微拱起，仿佛在無聲地邀請余楓踏上它的身軀。
它最終選擇了臣服，選擇了追隨這重現的主之印記。
哪怕，這位主選擇的前路，或許是令他畏懼的星艦深處。
余楓深深地看著這頭冰原霸主，無回劍心感受到那份決絕與托付。
緩緩降下高度，足尖輕點，穩穩落在了冰魄虎王的背脊之上。
觸感冰冷刺骨，卻又蘊含著磅礡的力量。
“好。”余楓聲音沉穩。
“既如此，便賜你一名，冰魄！”
“自今日起，你為我清雲座下護法靈獸，即刻隨我探尋此艦，尋那歸源之秘。”
余楓心中激流涌動。
道境！
誰特麼能有道境當坐騎？連永夜城的天君們都沒有。
或許是怕靈獸魔化反叛，又或者不需要，余楓也不知。
細細想來，修煉以來，自己似乎有三只靈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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