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廢墟的熔岩如血,赤金色的漿流在焦黑的岩縫間翻涌,將整個天地映成一片煉獄般的猩紅。張玄懸空而立,腳下是沸騰的岩漿海,熾熱的氣浪裹挾著硫磺味撲面而來,連護體靈光都被灼得滋滋作響。
他眯起眼,神識如蛛網般鋪開,一寸寸掃過這片死寂之地。這里曾是上古修士煉化星辰的核心熔爐,傳說中連真仙踏入也會化為飛灰。若非逍遙界內混沌青蓮的波動愈發強烈,他絕不會冒險獨闖此地。
“轟!”
一道岩漿柱突然炸開,千百丈高的火浪中竄出一頭渾身漆黑的熔岩巨獸,獸首形似饕餮,獠牙間滴落的熔漿竟將虛空燒出細密裂痕。張玄身形未動,指尖輕彈,一縷混沌清氣自袖中涌出,凝成青蓮虛影,花瓣綻開的剎那,巨獸如遭雷擊,哀嚎著墜回火海。
“第七頭了……”他喃喃自語,眼底閃過凝重。這些巨獸仿佛被某種力量驅使,前僕後繼地阻攔他的腳步。
神識繼續深入,掠過一片片崩塌的星核殘骸。忽然,他眉心一跳——在廢墟最深處,一縷若有若無的混沌波動如絲線般纏繞而來。那波動極淡,卻透著蒼涼古意,仿佛穿越了億萬載光陰。
“張玄,小心!”陳麗的聲音透過逍遙界的神念傳訊響起,語氣急促,“系統檢測到廢墟核心有‘混沌級’能量反應,波動頻率和青蓮同源,但……摻雜了其他東西。”
他指尖掐訣,周身混沌清氣暴漲,化作三十六瓣蓮台護體,一步步朝波動源頭逼近。越往深處,熔岩色澤越發詭異,暗紅中泛著紫黑,像是被某種污穢浸染。神識觸踫到紫黑區域的瞬間,他猛然收手——那污穢竟能腐蝕靈力!
“果然是黑淵商會的手筆。”他冷笑,掌心浮現一枚青銅古鏡。鏡面映照下,紫黑霧氣中赫然浮現密密麻麻的咒文,形如扭曲的蟲豸,正是黑淵一脈獨有的“蝕靈禁制”。
破禁過程凶險萬分。張玄以混沌星典推演禁制變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古鏡青光掃過之處,蝕靈咒文嘶吼著退散,但很快又匯聚成更猙獰的形態反撲。一炷香後,他額間已沁出冷汗,靈力也耗去大半,終于窺見禁制核心——
那是一塊巴掌大的漆黑骨片,表面布滿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洞中都有一只猩紅眼珠在轉動。
“噬界魔的殘骸……”他瞳孔驟縮。這種域外邪物早該在遠古大戰中滅絕,如今竟被黑淵商會煉成禁制核心,難怪連混沌清氣都難以淨化。
“用建木根須!”陳麗突然提醒,“建木克盡天下邪祟,當年媧皇便是以此鎮壓九幽。”
張玄恍然,神識探入逍遙界。靈田中央,一株通天建木感應召喚,根系穿透虛空,如碧玉長鞭般狠狠抽向骨片。
“ 嚓!”
骨片崩裂的剎那,無數猩紅眼珠爆開,淒厲尖嘯震得整片廢墟搖晃。禁制消散,核心處露出一條狹窄通道,盡頭隱約有青光浮動。
他深吸一口氣,踏入通道。
百步之後,視野豁然開朗。
這是一座半塌的青銅宮殿,穹頂早已被熔岩蝕穿,殘存的梁柱上刻滿星斗軌跡。宮殿中央,一尊斷裂的古碑巍然矗立,碑身爬滿藤蔓般的裂紋,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張玄走近細看,碑文以古篆書寫,字跡如劍鋒劈砍︰“青蓮孕混沌,天劫隨影至。”
他指尖撫過碑文,混沌清氣自發流轉,竟與碑中殘存的意志共鳴。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一片無垠虛空,一株青蓮扎根混沌,花瓣開合間星河生滅。然而下一瞬,畫面陡變——天穹裂開猙獰血痕,億萬雷霆化作鎖鏈,將青蓮死死纏繞……
“噗!”
神識劇震,他踉蹌後退,喉間涌上腥甜。古碑轟然崩塌,碎石中露出一枚布滿裂痕的種子,微弱青光在裂紋間流淌,像風中殘燭般隨時會熄滅。
“混沌青蓮的殘種!”陳麗失聲驚呼,“但它的生機幾乎散盡,除非……”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逍遙界核心突然劇烈震顫,靈田中央塌陷出百丈深坑。殘種化作流光沒入坑底,根系瘋長,眨眼間便貫穿三十六重天虛影。深坑內時間流速扭曲,靈液如天河倒灌,卻在觸及青蓮根系的瞬間蒸發成霧。
“時間潮汐!”張玄臉色驟變。這種逆轉時空的異象,連大乘修士也不敢輕易觸踫。
與此同時,逍遙界天穹裂開一道血痕。
浩蕩天威降臨,虛空凝聚出遮天蔽日的雷雲,雲中傳來冰冷道音︰“禁忌之物,反噬……將至。”
雷聲未落,張玄懷中傳訊玉符突然炸裂。黑芒凝成一行小字,筆跡癲狂如蛇爬——
“混沌歸黑淵,可免一死。——獵天衛•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