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深處涌動的玄色濁浪如墨龍翻騰,張玄的指尖剛觸到龜甲邊緣,整條手臂便被震得發麻。劉芒單膝跪在靈脈裂縫旁,左胸蛛網狀黑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脖頸蔓延,他咬牙按住心口,喉間溢出的血珠還未落地,便被濁浪卷成一片猩紅霧氣。
"這龜甲......是活的。"吳妍的聲音發顫,手中弒聖弩組件突然發出刺耳鳴響,弩身刻著的生辰八字泛出幽藍光芒,與龜甲表面浮動的血色紋路竟隱隱共鳴。
扣肉從虛空裂縫中躍出,少年模樣的他銀發及腰,黑袍上綴滿星砂,指尖一點,翻涌的濁浪瞬間凝成冰晶。他蹲下身,琥珀色瞳孔中倒映著龜甲上逐漸清晰的篆文︰"吾等皆是天道的癌細胞——有點意思。"尾音帶著犬類特有的輕快顫音,沖淡了四周壓抑的氣氛。
"癌細胞?"張玄的劍鞘重重磕在龜甲上,金石相擊之聲驚起一群血蝙蝠,"大禹治水時留下的警示,就為了說這種瘋話?"
龜甲突然劇烈震顫,血色文字如蚯蚓般蠕動重組,濁浪中浮出更多殘破甲片。劉芒悶哼一聲,黑紋已爬上下頜,瞳孔深處閃過刀光劍影——那是前世戰死的記憶又在侵蝕神識。他猛地將星雲劍骨插入地面,透明劍身內流轉的三十六重天漩渦瘋狂旋轉,硬生生將黑紋逼退半寸。
"別用蠻力。"扣肉屈指彈在劍骨上,時空法則化作漣漪蕩開,"你們看甲片拼接的紋路,像不像建木根系?"
吳妍突然將弒聖弩對準龜甲缺口,弩箭上墨家血篆亮如熾日︰"三百六十度環狀裂痕,每道裂痕末端指向三十六重天的星位——等等!"她瞳孔驟縮,"這些甲片在吸收劉芒的血氣!"
仿佛印證她的話,龜甲縫隙中伸出無數透明根須,貪婪地扎入劉芒傷口。扣肉嗤笑一聲,掌心浮現青銅匕首虛影,正是劍冢幼童手中那柄的同源之物︰"偷吃也要講究先來後到。"匕首斬落的瞬間,根須齊斷,濺出的金色汁液竟在空中凝成微縮的建木投影。
張玄的劍突然發出龍吟,他臉色鐵青地指向建木投影某處枝椏︰"那里釘著人!"
血霧散開,眾人呼吸一滯。建木枝頭貫穿的赫然是歷代兵解散仙的尸骸,他們心口皆生長著與劉芒相同的黑紋,最頂端那具干尸的服飾紋樣,竟與暗盟符咒布條上的圖騰完全一致。
"癌細胞的比喻倒是貼切。"扣肉吹開落在鼻尖的金色汁液,"修真者汲取天地靈氣,突破境界延壽千年,可不就像瘋狂增殖的細胞?等到把宿主啃食殆盡——"他故意拉長音調,指尖戳了戳龜甲,"天道就要啟動清剿程序了。"
劉芒突然暴起,星雲劍骨架在扣肉頸間︰"你早知道這些?"劍身內的星雲因殺氣攪成混沌,他右臂弒聖弩炮管已生出半寸,黑紋順著劍骨攀上扣肉衣領。
"冷靜點,黑淵小朋友。"扣肉用兩根手指推開劍鋒,黑袍上的星砂匯成銀河隔開兩人,"三千年前我跟著禹王斬建木時,你第一世還沒出生呢。"他轉身踢了踢龜甲,"這東西既是罪己詔,也是邀請函——看到背面的血色齒輪沒?"
吳妍用弩箭挑開甲片,倒吸冷氣。血色齒輪印記中央刻著縮小版刑場,無數聖人被釘在齒輪輻條上,最外側的輻條空位清晰顯示著三十六重天的星圖。弒聖弩突然自動上弦,箭鋒"誅殺散仙"的血篆與齒輪印記產生引力,弩身劇烈震顫幾乎脫手。
"原來冥河老頭沒說謊。"扣肉湊近齒輪印記嗅了嗅,""刑場才是終極飛升地"——不過看起來,飛升的都是罪人。"
地脈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龜甲突然浮空而起,建木投影暴漲撐開逍遙界屏障。張玄的湮滅陣盤飛出儲物戒,陣紋不受控制地爬滿龜甲表面,幼童的哭喊聲從陣眼傳出︰"母親不要!"
"劍冢遺孤在阻止湮滅陣?"吳妍額角沁出冷汗,弒聖弩組件開始反向解析她的神識,"不對,是龜甲在模仿......"
話未說完,建木根須從投影中具象化,纏住眾人腳踝就往齒輪刑場拖拽。劉芒的弒聖弩炮管轟出星雲劍氣,卻如泥牛入海被根須吸收。扣肉嘆口氣,人類少年的身形在青光中暴漲,犬耳與尾尖刺破黑袍︰"非要逼人現原形——時空溯流!"
逍遙界的時間突然倒轉三息,眾人回到龜甲未激活的狀態。扣肉恢復人形,揪住劉芒後領暴退十丈︰"現在信我了?這玩意踫不得......"
他忽然噤聲。龜甲背面的血色齒輪印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張玄左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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