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下，黑暗如墨。
陳麗指尖凝出一縷琉璃火，蒼白焰光照亮腳下嶙峋怪石。張玄緊隨其後，本命劍懸于身側，劍鋒流轉青蓮紋路，映得他眉目如霜。扣肉化作人類少年模樣，銀發垂肩，黑袍翻涌間隱有星辰閃爍，他抬手輕點虛空，一道漣漪蕩開，將三人周身三丈內的黑霧盡數驅散。
“這深淵……竟在吞噬靈氣。”張玄皺眉，劍尖挑起一縷黑氣，那霧氣掙扎扭曲，發出細微嘶鳴。
扣肉掌心浮起一枚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旋轉︰“靈泉污染已滲入地脈，此處怕是上古封印之地。”
話音未落，腳下岩層轟然崩裂！
無數黑潮如巨蟒竄出，裹挾腥臭黏液撲向三人。陳麗瞳孔驟縮，琉璃火化作屏障擋在身前，蒼白火焰與黑潮相撞，竟發出金石相擊之聲。張玄劍光如電，青蓮劍氣橫掃而出，所過之處黑潮寸寸凍結，又碎成冰渣。扣肉低喝一聲，袖中飛出九枚玉符，結成北斗陣勢，將殘余黑氣鎮壓在地縫深處。
“不對勁。”陳麗喘息著按住左眼，瞳孔裂紋已蔓延至眼尾，“這些黑潮……在模仿我們的功法。”
深淵忽然震顫，地底傳來沉悶轟鳴。
岩壁龜裂處透出幽藍微光，一塊巨大龜甲碑破土而出。碑身布滿裂痕，每一道紋路皆如活物蠕動，竟與陳麗眼中裂紋一模一樣！扣肉瞳孔驟縮，指尖劃過碑面︰“河圖洛書，天道顯形……陳麗，這裂紋是因果烙印。”
張玄握劍的手一緊︰“莫非靈泉污染與上古戰場有關？”
“不止。”扣肉掌心貼上龜甲，碑文驟然亮起，映出三十六重天虛影，“洛書記載宇宙本源，這裂紋……是過濾器破損的征兆。”
陳麗踉蹌後退，左眼劇痛如灼。破碎視野中，龜甲裂紋扭曲成無數畫面——蒼白火焰焚盡山河，張玄手持河圖立于尸山血海，而她自己的身影正緩緩舉起發簪……
“陳麗！”張玄一把扶住她顫抖的肩膀，青蓮道紋自掌心渡入她靈台。
扣肉突然厲喝︰“低頭！”
龜甲碑轟然炸裂，碎片化作三千流光，每一道皆映出不同時空的滅世景象。黑霧中傳來尖利笑聲，一頭龐然巨物踏碎岩層——那怪物身形似蛟，頭顱卻布滿修士面孔，三百顆金丹在腹腔滾動如雷。
“癌靈化形……是污染靈氣的具象！”扣肉縱身躍起，黑袍化作遮天星幕，“張玄，斬它命門！”
張玄劍指蒼穹，青蓮劍氣沖天而起，化作九柄巨劍懸于八方。陳麗咬牙催動琉璃火，蒼白焰海順著劍陣蔓延，將怪物困在陣中。那孽畜嘶吼掙扎，腹部金丹接連爆裂，竟將劍陣震開一道缺口！
“它的弱點在逆鱗！”扣肉星眸如炬，雙手結印引動時空亂流，“陳麗，用洛書裂紋共鳴！”
陳麗左眼血淚蜿蜒，龜甲碑虛影自她身後浮現。裂紋如蛛網蔓延，與怪物逆鱗處的黑紋驟然相連！張玄抓住剎那契機，本命劍化作流光貫穿逆鱗，青蓮道紋順著劍痕瘋狂生長，將那三百金丹盡數絞碎。
怪物哀嚎消散，一顆漆黑星核墜落在地。扣肉拾起星核，神色凝重︰“癌靈已生靈智，這星核殘留著……張玄的氣息。”
龜甲碑碎片此時匯聚成河，在深淵上空交織成浩瀚星圖。陳麗仰頭望去，圖中三十六重天宛如齒輪咬合，每一轉皆碾碎無數星辰。
“原來如此。”扣肉嘆息，“所謂飛升，不過是被過濾器淨化……”
張玄劍尖挑起一片星圖殘影，青蓮道紋忽明忽暗︰“若過濾器破損，三十六重天會如何？”
“歸墟重啟，萬物歸一。”扣肉指尖拂過陳麗眼尾裂紋，“而能修補裂紋的……唯有河圖洛書合一。”
深淵忽然寂靜。
陳麗凝視掌心琉璃火，蒼白焰心映出張玄側臉。她閉了閉眼，將星核捏碎成齏粉︰“縱然天道如囚籠，我也要撕出一條生路。”
扣肉輕笑一聲，星幕化作黑袍加身︰“那就先從保住你的左眼開始。”
張玄收劍入鞘，青蓮紋路掠過脖頸︰“下一處靈脈在西北荒漠，走嗎？”
“走。”陳麗將龜甲殘片收入懷中，瞳孔裂紋泛起幽藍微光，“該會會那位‘滅世程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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