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的穹頂在千機殺陣的絞殺下早已支離破碎，齒輪暴雨裹挾著《魯班書》的禁術符文，將整片空間切割成無數碎片。張玄半跪在地，隕鐵戰甲被劃出數十道裂痕，甲縫中滲出的黑色卦象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經脈。耳畔傳來公輸絕機械化的冷笑︰“墨門棄子，也配染指弒聖弩？”
“汪！老張，你這甲冑再吞靈氣，腦子都要被吸成篩子了！”扣肉化作人形少年，銀發金瞳，一掌拍碎迎面襲來的齒輪，時空法則在指尖流轉成漩渦。他轉身甩出一道金光，將張玄籠罩其中，“撐住三息，本聖獸給你開條路！”
張玄咳出一口泛著青銅光澤的血，丹田內的青蓮瘋狂震顫。他瞥見戰甲上的卦象正沿著手臂蔓延，所過之處血肉寸寸石化——這是隕鐵詛咒的具象化。遠處，公輸絕的傀儡真身懸浮于殺陣核心，胸腔處的墨家巨子心髒泵出暗紅流光，將整座拍賣場染成血色。
“三息？夠了。”張玄突然扯開胸甲，指尖燃起青焰。那火中摻雜著青銅碎屑，竟是從血脈深處硬生生剝離出的本源之力。扣肉瞳孔驟縮︰“你瘋了？燃燒血脈輕則修為盡廢，重則……”
“重則魂飛魄散？”張玄咧嘴一笑，青焰順著手臂攀上戰甲，“但《墨子•非攻》有言——”他猛地將掌心按在胸前，火焰轟然暴漲，“兼相愛，交相利！”
轟！
青銅血脈化作火瀑沖天而起，拍賣場的地面寸寸龜裂。張玄以指為刃，在隕鐵甲上刻下第一枚古篆。金鐵交鳴聲中，戰甲發出淒厲哀嚎，黑色卦象如潮水般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流轉的鎏金符文。公輸絕的冷笑戛然而止︰“不可能！墨血早已被巨子封印……”
“你們墨門忘了，”張玄的嗓音因劇痛而沙啞，指尖卻穩如磐石，“非攻之道，本就不是用來殺人的！”第二枚古篆落下時，整片空間突然響起編鐘長鳴。穹頂殘存的齒輪暴雨竟在空中凝滯，仿佛被某種亙古存在的法則強行鎮壓。
扣肉趁機躍至半空，雙掌合十喝道︰“時空•逆流！”銀光自他掌心炸開，被凍結的齒輪紛紛倒卷，將公輸絕的傀儡身軀打得火星四濺。那機械傀儡暴怒嘶吼，胸腔巨子心髒迸射出血色鎖鏈，直取張玄咽喉︰“區區螻蟻，也敢篡改墨門聖器！”
鎖鏈襲來的剎那，張玄刻完了第九個篆文。隕鐵戰甲驟然迸發刺目金光，《非攻》全文如活物般游走甲冑，竟在虛空凝出一面青銅巨盾。鎖鏈撞上盾面的瞬間，盾紋蕩開漣漪，公輸絕的殺招如泥牛入海，消散得無影無蹤。
“兼愛，即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張玄抹去嘴角血漬，戰甲上的金光愈發璀璨。他踏前一步，盾紋化作萬千金絲纏向公輸絕，“你們造弒聖弩是為誅殺播種者，可曾想過——”金絲猛然收緊，將傀儡脖頸勒出裂紋，“兵器若失了仁心，與芻狗何異！”
公輸絕的機械瞳孔瘋狂閃爍，突然從喉間噴出黑霧。霧中浮現陳麗被囚禁的全息影像，她雙手被鐐銬鎖住，腳下法陣亮起暗盟圖騰︰“張玄，別管我！弒聖弩的能源核心在……”
影像戛然而止。張玄渾身劇震，戰甲金光隨之黯淡。公輸絕趁機掙脫金絲，殘破的傀儡身軀向後急退︰“真是感人啊！可惜墨門布局千年，豈會敗給區區情義？”他抬手召出最後三十六枚齒輪，每枚都刻著“弒聖”血紋，“讓你見識真正的禁術——千機•葬神！”
齒輪組成血色八卦，拍賣場的地面開始量子化坍縮。扣肉閃身擋在張玄面前，時空法則凝成銀甲︰“老張，戰甲撐不住第二次沖擊了！”
“不需要沖擊。”張玄突然閉目凝神，戰甲上的《非攻》金紋脫離甲面，在空中交織成一篇檄文。他咬破舌尖，將最後一絲青銅精血噴在檄文之上︰“墨翟先聖，請鑒此心！”
檄文應聲燃燒，化作一只金烏撞向血色八卦。兩股力量相撞的剎那，拍賣場的時間仿佛被凍結——金烏羽翼掃過之處，齒輪銹蝕成灰，血色八卦崩解為塵埃。公輸絕的傀儡身軀僵在原地，機械聲帶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吼︰“非攻……不該有這等威能……”
“因為這不是殺伐之術，”張玄踉蹌跪倒，戰甲上的金紋漸漸熄滅，“是恕道。”
坍縮的拍賣場中心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嬰兒啼哭聲隱隱傳來。扣肉拽起張玄躍入裂縫，時空亂流中，他瞥見戰甲殘片上浮現相柳九首浮雕。少年聖獸咧了咧嘴︰“你這甲冑……好像在進化？”
“咳咳，先關心怎麼出去吧……”張玄苦笑著咳出黑血，右臂已徹底化作青銅。裂縫盡頭，一縷星光悄然亮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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