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集︰歸墟海眼 •
張玄的避水訣在身周撐開一道淡青色的光暈，衣袂隨暗流無聲翻涌。他指尖輕觸岩壁上蜿蜒的青銅紋路，銹跡簌簌剝落，露出半截猙獰蛟首浮雕。
“這紋路……像是大禹治水時的鎮海圖。”身後傳來吳妍清冷的聲音。她一襲素白鮫綃裙，發間玉簪綴著夜明珠，瑩光映得眉眼如畫。
“吳仙子博學。”劉芒扛著青銅羅盤湊近，腰間酒葫蘆叮咚作響，“可這黑油腥氣沖鼻，倒像是相柳的污血。”話音未落，海底突然震顫，碎石間滲出粘稠黑液，轉眼凝成蛇形撲向眾人！
張玄並指劃出八卦虛影，水浪頃刻凝成冰牆。黑蛇撞上冰面炸作漫天毒霧，卻在觸及扣肉周身三尺時詭異地蒸發——那黑犬此刻已化作人形少年，銀發如瀑垂至腳踝，指尖纏繞的時空漣漪將毒霧絞成虛無。
“墨家《天工開物》有載，蛟骨城乃禹王斬相柳時所築。”扣肉聲線清越如碎玉，抬手撫過岩縫滲出的黑油，“此物名‘玄冥穢’，遇靈則噬，諸位切莫動用真元。”
吳妍聞言眸光微閃，袖中飛出一串符紙。黃符遇水不濕，貼著岩壁蜿蜒成金色鎖鏈，竟將黑油逼回縫隙。“鎖靈符只能撐半炷香。”她蹙眉望向古城深處，“那里……有東西在呼應我的本命劍。”
三人踏著海獸脊椎壘成的階梯前行，每塊骨節皆刻滿符文。張玄丹田青蓮忽地顫動，一縷靈氣不受控地滲入足下骸骨——
“轟！”
整座古城驟然甦醒！脊椎縫隙爆出千百道黑油，在空中凝成九頭巨蛇虛影。相柳殘魂仰天嘶吼，毒液化作暴雨傾瀉！
“離字•焚天！”張玄咬破指尖，血珠融入火訣。烈焰如赤龍盤旋而上，卻在觸及黑雨時發出刺耳悲鳴。火勢反卷，竟將劉芒的衣擺燒出焦痕！
“用這個！”扣肉拋來一尊青銅小鼎。鼎身禹王拓海圖紋路驟亮，黑雨觸之如雪遇陽，滋滋化作青煙。張玄趁機劍指蒼穹︰“乾坤借法，九淵歸墟——破！”
青蓮虛影自他天靈升起，蓮瓣綻放間射出萬道劍氣。相柳虛影發出不甘的哀嚎，轟然崩碎成漫天黑霧。
吳妍的本命劍“滄溟”自行出鞘，劍尖指向骨城中央。眾人穿過最後一道脊椎拱門，卻被眼前景象震得屏息——
三千丈珊瑚礁托起一方祭壇，壇上懸浮著半截青銅斷戟。戟身纏繞的鎖鏈早已銹蝕，卻仍能看出“定海”二字古篆。戟尖插著一枚龜甲，甲紋如星河流轉，隱約與張玄懷中的禹鼎碎片共鳴。
“禹王定海戟……”扣肉指尖撫過戟桿，時空漣漪掃去千年積塵，“難怪相柳殘魂拼死阻攔。此戟若現世，歸墟海眼必生巨變。”
劉芒卻盯著龜甲倒吸冷氣︰“甲紋是河圖洛書變式！你們看這星位——少了兩顆輔星，正好對應我們手里的鼎片形狀！”
一條百丈蜃龍破土而出，龍鱗縫隙滲著玄冥穢，金瞳死死鎖定定海戟。“原來這才是守陣靈獸。”吳妍滄溟劍嗡鳴如龍吟，“張道友，借禹鼎一用！”
張玄翻手祭出三枚鼎片，鼎紋與龜甲星圖呼應成陣。吳妍踏陣而起，劍光化作游龍直取蜃目；劉芒酒葫蘆噴出烈焰，在龍腹燒出焦痕；扣肉雙手結印，時空牢籠將龍尾死死禁錮。
“就是現在！”張玄青蓮靈氣灌入定海戟。青銅戟身迸發耀目青光，相柳殘存的黑油如遇天敵，尖叫著縮回地縫。蜃龍悲鳴炸成光雨，祭壇中央緩緩升起玉匣——
匣中靜靜躺著一卷鮫綃，其上血書猶濕︰“歸墟有餌，九鼎為鑰。媧皇泣血，慎啟天門。”
“時空亂流在靠近。”他銀發無風自動，“有人觸動了歸墟海眼的……”
話未說完，整座蛟骨城劇烈震顫。珊瑚祭壇寸寸龜裂，定海戟化作流光沒入張玄丹田。眾人腳下的海獸脊椎開始崩塌，黑油如活物般纏向那卷鮫綃。
“走！”張玄揮劍斬斷黑油觸手，青蓮裹住眾人沖出海溝。回望時，古城已沉入萬丈深淵，唯有血色符文在黑暗中明滅，如巨獸眨動的眼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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