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集•
在逍遙界的靈泉上方，血色霧氣翻涌不息，泉眼深處傳來低沉的呻吟，宛如無數生靈的哀鳴。張玄靜坐于靈泉之畔，額間汗水涔涔，指尖掐訣的力度加重三分。陳麗蹲在一旁，手中的《太素玄經》無風自動，書頁上浮現的篆文如金蛇般游走，試圖解析泉中的異象。
“靈液的流速比昨日快了十倍。”陳麗的聲音緊繃，一縷青絲被霧氣染成猩紅色，“泉底似乎有某種存在正在吞噬靈氣。”
話音未落，靈泉突然爆發出滔天的血色巨浪。一株九瓣紅蓮破水而出，蓮蓬上盤坐著一個三寸高的元嬰，其眉眼與張玄極為相似，唯獨瞳孔泛著妖異的紫光。那元嬰咧嘴一笑，逍遙界的百畝靈田瞬間枯萎，所有靈氣化作血色絲線，匯聚于蓮台之上。
“那是我的元嬰！”張玄突然吐出一口黑血，丹田處的金丹裂紋密布，“但它已被邪氣所侵染……”
扣肉從虛空裂縫中躍出，其漆黑的皮毛上流轉著星河般的紋路。它一爪拍向紅蓮，然而時空漣漪卻穿透蓮體而過。“這存在不在現世維度之中。”聖獸口吐人言，尾巴煩躁地掃起碎石，“必須深入靈泉本源。”
陳麗翻掌祭出混沌星典，書頁間迸發出的青光將三人包裹。在血浪翻滾之間，他們墜入一片赤色的天地。腳下是沸騰的血海，空中漂浮著無數張玄的虛影——幼年練劍、築基渡劫、雙修破障……每道虛影心口都插著一截蓮睫。
“這是你的因果海。”陳麗指尖輕點張玄背心，太素造化之力化作金線探入血海，“紅蓮正在吞噬你的命數！”
血海深處傳來嬰孩的啼哭聲，那元嬰踏浪而來，身後拖著九條鎖鏈，每根鎖鏈的盡頭都系著一具張玄的“尸骸”。有的被雷劫劈成焦炭，有的渾身爬滿蝕魂釘，最駭人的是那具只剩骨架的，眼眶中卻盛開著兩朵紅蓮。
“本尊壽元將盡，正可借你肉身一用。”元嬰的聲音尖銳，手中召出血色長戟。戟鋒劃過之處，因果海掀起萬丈狂濤。
張玄祭出星辰金匕首，但刀身卻被血水腐蝕，出現斑駁銹跡。陳麗咬破指尖，以精血在虛空中繪制梵天禪印。金光與血潮相撞的瞬間，扣肉仰天長嘯，額間第三目射出一道銀芒，將整片血海凝固成水晶。
“三十息！”扣肉的四爪深深陷入晶面，“我無法維持太久！”
張玄飛身躍至元嬰面前，匕首抵住對方咽喉，卻意外地感受到與自己丹田的共鳴。“你是我斬出的惡念？”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元嬰嗤笑，身後鎖鏈突然繃緊。那些“尸骸”化作血霧，融入戟鋒，一戟刺穿張玄的肩胛。“是你不敢面對的劫！”惡念元嬰狂笑，“第一次雙修時你就該死了，是陳麗用二十年陽壽替你扛過心魔反噬！”
陳麗噴出一口鮮血，梵天禪印開始崩裂。因果海開始坍縮，血色蓮花從她發間鑽出。
“閉嘴！”張玄怒喝，徒手抓住戟鋒。金丹碎片順著傷口流入匕首，星辰金突然迸發出璀璨星光。刀身上浮現出河圖洛書的紋路，逍遙界三十六重天的虛影在刃尖流轉。
惡念元嬰臉色劇變，長戟竟被星光消融。“你瘋了？自毀金丹會魂飛魄散！”
“我的道，不在金丹。”張玄咧嘴一笑，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丹田。金丹徹底破碎的瞬間，逍遙界風雲變色。靈泉底部沖起混沌青光，一株真正的混沌青蓮虛影籠罩天地。
血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惡念元嬰慘叫著化為青煙。張玄踉蹌跪倒，白發如雪散落，眉心卻浮現出青蓮道紋。陳麗撲過來抱住他，發現他體內靈氣的運轉比以往純淨十倍。
“碎丹成嬰……”扣肉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道韻，尾巴拍碎最後一塊血晶，“你小子夠狠，直接將惡念元嬰作為燃料。”
靈泉逐漸恢復清澈，泉畔出現了混沌青蓮的虛影。張玄望向懷中昏迷的陳麗，她鬢角的一縷銀絲刺得他眼眶發酸。
“還剩多少年？”他的嗓音沙啞。
扣肉沉默片刻，爪子在地上劃出“十二”這個數字。
遠處傳來吳妍的驚呼聲。眾人轉頭望去，只見枯萎的靈田中央，一株新苗破土而出——葉脈赤金，花苞中傳出清越的劍鳴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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