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的風裹挾著細碎的雪粒，打在星艦的舷窗上發出簌簌聲響。張玄盤膝坐在艙室內，指尖摩挲著脖頸處突然浮現的刺青——那是一串暗金色的數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跳動︰888。對面的陳麗猛地扯開衣領，露出同樣的印記，聲音發顫︰“這數字……和靈泉預言同步了。”
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團黑影竄了進來。扣肉抖了抖渾身漆黑的毛發，金瞳在暗處泛著微光，口吐人言時帶著幾分慵懶︰“嘖，兩個小娃娃被天道烙了印，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只由中華田園犬異變而成的嘯天神獸，此刻翹著尾巴跳上金屬台，爪子“啪”地拍在全息投影上。畫面中，乳白色的靈泉已轉為猩紅，泉眼深處浮出一幅模糊影像︰血色天穹崩塌，無數星辰如淚滴般墜落。
“三天預知能力……”陳麗盯著自己掌心新生的晶體花，花瓣正隨著呼吸開合，“喝下血泉的人能預見未來，但我們的刺青卻和崩塌倒計時綁定——這算什麼？催命符還是警示碑？”
張玄沉默著運轉體內靈氣，混沌青蓮在金丹表面緩緩旋轉，蓮瓣上的裂痕卻讓他心頭一沉。三日前雙修時引發的能量暴走，讓他的經脈至今仍隱隱作痛。忽然，扣肉鼻尖一動，喉嚨里發出低吼︰“有髒東西混進來了。”
艙外驟然響起尖銳的警報聲。
逍遙界的天空裂開一道縫隙，暗紫色的機甲如禿鷲般盤旋而下，金屬外殼上刻著逆陰陽符咒。為首的監視者掀開面甲，露出半張被機械覆蓋的臉——正是暗盟七煞將之一的“鬼臼”。他抬手擲出一枚青銅匣，匣蓋彈開的瞬間，腥臭的黑霧噴涌而出，化作千百條鎖鏈纏向星艦。
“又是這陰魂不散的玩意兒！”陳麗冷笑，胸口星紋爆出熾白光芒，太素之力凝成光刃劈向黑霧。鎖鏈卻如活物般扭曲避開，反而朝著張玄脖頸的刺青卷去。
“他們的目標是天穹烙印！”扣肉一躍而起，身形在騰空間暴漲，漆黑皮毛化作流焰，額間睜開第三只豎瞳——時空法則之力轟然蕩開，將黑霧定格在半空。張玄趁機捏訣，混沌青蓮從丹田飛出，蓮心射出一道青光，竟是《逍遙游》中記載的“北冥鯤影”。巨鯤虛影長嘯一聲，吞下大半鎖鏈，艦艙內霎時充斥金石相擊的爆鳴。
鬼臼的機械眼紅光連閃，突然嗤笑︰“強弩之末。”他掌心翻轉，露出一枚刻著黑淵商會徽記的骨符，“你們真以為，靠雙修得來的半吊子太素之力，能抗衡時空禁術？”骨符碎裂的剎那，逍遙界的靈氣驟然凝固，扣肉的時空法則竟被生生壓制！
陳麗悶哼一聲，左臂石化迅速蔓延至肩膀，指紋間的《太素玄經》密文卻亮如星斗。她猛地拽住張玄手腕，兩人靈氣通過刺青印記瘋狂交融，在周身形成陰陽魚旋渦。星艦外殼的金屬開始扭曲，浮現出與太素刻痕同源的電路圖騰——這是雙修締造的量子糾纏態在絕境中的爆發！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張玄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青蓮之上。蓮瓣層層綻開，露出核心處一團混沌星雲，竟是模擬出微型宇宙生滅的景象。鬼臼的機甲在這股力量下寸寸崩解，他卻狂笑著撕開胸膛，露出暗星盟反應堆︰“太遲了！倒計時結束那一刻，你們……呃！”
話音戛然而止。一柄冰晶長劍貫穿他的眉心，劍身纏繞的梵文與降魔杵同源。劉芒從風雪中走來，劍尖還滴著黑血，懶洋洋道︰“反派死于話多，古人誠不欺我。”身後的吳妍揮手布下禁制，將殘余黑霧封入玉瓶，蹙眉道︰“暗盟連‘禁時骨符’都動用了，看來天穹崩塌的預言……比我們想的更棘手。”
血泉邊，扣肉蹲坐在岩石上，尾巴掃開積雪︰“八千八百八十三天，這是靈泉給出的最後期限。”它伸出爪子蘸了蘸血水，地面立刻顯現三十六重天崩塌的幻象，“瑤池殘跡、歸墟海眼、佛國因果……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同一個結局。”
張玄凝視著脖頸跳動的數字，忽然問道︰“若我們找到三十六重天遺落的‘補天石’，能否逆轉預言？”
“補天石？”陳麗苦笑，“那不過是女媧傳說里的……”
“不。”吳妍打斷她，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古籍，“《淮南子》有載，共工怒觸不周山後，女媧煉五色石補天，但有一塊碎片墜入歸墟——若暗盟和黑淵商會也在找它，說明這石頭恐怕真能篡改天道規則。”
劉芒突然插話，劍鋒指向血色蒼穹︰“要我說，直接殺上三十六重天舊址，總比在這兒等死強。”
扣肉一爪子拍在他後腦勺︰“莽夫！沒見那兩個小娃娃的刺青在吸食壽元嗎？”它尾巴尖的黑洞微微旋轉，竟扯出一段記憶殘片——畫面中，張玄在時間琥珀內衰老至死的場景再度浮現，“時空反噬已經開始，你們每用一次高階術法，新陳代謝就加速十倍。”
艙室內忽然陷入死寂。
陳麗輕輕握住張玄的手，晶體花從她掌心蔓延至兩人交疊的指尖︰“還記得靈泉人形的話嗎？‘毀滅或臣服’從來不是單選題。”她眼底閃過決絕的光，“太素系統給的終極選項……或許我們該創造第三個答案。”
星艦外，血泉突然沸騰，倒影中浮現出佛國浮屠塔與機械佛陀交戰的幻象。數字跳轉到880時，張玄脖頸的刺青迸出金光，與陳麗的印記交相輝映，在艙頂投射出一幅星圖——那正是《逍遙游》缺失的最後一頁，鯤化鵬的軌跡盡頭，懸著一枚五色流轉的石頭。
扣肉的金瞳眯成細線︰“歸墟海眼……看來這場死局，終于有破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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