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二十七章 蝕魂釘溯源
劉芒跪坐在昆侖山腹的寒玉洞中，右臂黑紋如同活物般扭曲。冰晶凝結的洞壁上倒映著詭異紫光，那些自獸瞳中爆出的蝕魂釘碎片，此刻正在他皮膚下游走，如同百足蜈蚣啃食骨髓。
"咳......"一口黑血噴在冰面上，瞬間凍結成猙獰的血花。他顫抖著扯開衣襟，鎖骨處蔓延的紋路竟勾勒出一幅星圖，中央坐標閃爍著血紅光芒。
洞外傳來腳步聲，吳妍捧著青銅卦盤踏入寒潭。她腰間懸掛的暗星盟執事令牌與卦盤相撞，發出清脆聲響。"北斗第三星偏移三寸，這坐標指向......"她指尖撫過卦象，瞳孔驟然收縮，"黑淵商會的斗獸場！"
話音未落，劉芒突然暴起。本命劍"驚蟄"出鞘三寸，劍身爬滿蛛網狀裂痕，卻仍迸發出森然寒氣。他雙目赤紅，右手不受控制地掐向吳妍咽喉，黑紋中傳出沙啞低語︰"劍骨歸墟......"
"醒神！"吳妍咬破舌尖，噴出精血在卦盤上。北斗七星虛影自卦盤升起，化作七道銀鏈纏住劉芒右臂。冰洞劇烈震顫，潭水倒卷成漩渦，一尾陰陽錦鯉自漩渦中心躍出，尾鰭掃過黑紋時帶起焦糊氣息。
劉芒悶哼一聲跌坐在地，驚蟄劍 當墜地。那尾錦鯉化作流光沒入他眉心，右臂黑紋竟褪去三分。"這是陳麗姐的靈泉錦鯉？"吳妍扶住岩壁喘息，"它怎會跟來昆侖？"
"恐怕是逍遙界感應到危機。"劉芒抹去嘴角血跡，星圖坐標在冰面投出全息影像——某座青銅建築深埋地底，斗獸場中央矗立著九尊饕餮銅柱，柱身纏繞的鎖鏈盡頭拴著元嬰期妖獸的骸骨。
子時三刻，兩人站在酆都城廢墟邊緣。
殘月被黑雲吞沒的剎那，地面裂開蛛網狀縫隙。吳妍拋出的青銅卦盤懸浮半空，北斗星光如銀針刺入地縫，照出下方百丈處的青銅門樓。門楣上"修羅場"三個篆字泛著血光，兩側鎮守的石像生竟是相柳與窮奇的合體雕塑。
"黑淵商會竟用上古凶獸鎮場......"吳妍指尖劃過石像生表面的銘文，"這是墨家機關術與巫蠱咒的結合。"她突然觸電般縮手，掌心浮現黑氣繚繞的蛇形印記。
劉芒並指為劍，驚蟄劍凌空畫符。淡金色劍氣裹挾冰霜，將蛇印凍結成冰渣。"跟緊我。"他率先踏入青銅門，劍鋒在地面拖出火星，"這里的噬魂陣，比昆侖禁地凶險十倍。"
通道兩側忽明忽暗的鮫人燈驟然全亮，照出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囚籠。籠中修士四肢被蝕魂釘貫穿，丹田處插著抽取靈根的青銅導管。最深處鐵籠里，一個披頭散發的壯漢突然抓住欄桿，嘶聲吼道︰"快逃！他們在煉萬魂幡......"
話音未落，九道黑索自穹頂射下，瞬間將壯漢絞成血霧。血霧凝成鬼臉撲向二人，驚蟄劍綻開冰蓮劍氣，卻只斬碎半邊鬼臉。剩余血霧化作三頭惡犬，犬首分別噴出毒火、玄冰與蝕骨黑風。
"坎位！"吳妍甩出七枚銅錢布成七星陣，北斗星光化作光牢困住惡犬。劉芒踏著銅錢躍至半空，驚蟄劍引動昆侖地脈寒氣，劍鋒過處冰霜凝成巨龍，將三頭犬凍成冰雕。冰龍去勢不減，轟然撞碎通道盡頭的青銅門。
門後景象讓兩人呼吸一滯。
直徑千丈的環形斗獸場內，九尊饕餮銅柱正在吞噬妖獸精血。中央血池沸騰，池底沉浮著數百枚蝕魂釘。池畔高台上，黑袍人手持魂幡獰笑︰"竟有元嬰修士送上門做幡魂！"
劉芒右臂黑紋突然暴動，驚蟄劍不受控制地刺向吳妍後心！
"陳麗姐說的沒錯......"吳妍翻身躲過劍鋒，玉簪炸裂成三千銀絲纏住驚蟄劍，"這黑紋是活的！"她咬破食指在虛空畫出太素玄紋，銀光組成的"鎮"字壓向黑紋。
黑袍人揮動魂幡，血池中升起九具金甲尸傀。尸傀眼眶跳動著蝕魂釘特有的紫火，手中陌刀劈出時竟帶起鬼哭狼嚎之聲。劉芒左手掐劍訣點在眉心，強行喚醒劍心︰"驚蟄，斬邪！"
本命劍發出悲鳴，劍身裂痕中迸發耀眼金光。冰霜劍氣化作萬千鶴影，與金甲尸傀的陌刀相撞。氣浪掀飛斗獸場青磚，露出下方刻滿巫咒的青銅地板。
吳妍趁機拋出青銅卦盤，北斗七星化作七柄光劍插入饕餮銅柱。銅柱表面的噬魂符文明滅不定，血池沸騰之勢稍減。她閃身至血池邊緣，袖中滑出逍遙界產的淨世琉璃瓶，瓶口對準池中蝕魂釘︰"收！"
"找死！"黑袍人魂幡指向吳妍，池中血水凝成巨手抓來。千鈞一發之際，劉芒棄劍撲向血手，右臂黑紋暴漲成黑龍虛影，竟將血手撕成碎片。
淨世琉璃瓶發出鯨吞之聲，數百枚蝕魂釘化作黑流沒入瓶口。黑袍人暴怒之下咬破舌尖，精血噴在魂幡上︰"萬魂噬心！"
斗獸場穹頂降下無數冤魂，卻在觸及劉芒周身三丈時驟然消散。他右臂黑龍虛影仰天長嘯，黑紋竟開始反向吞噬魂幡邪氣。"原來如此......"劉芒眼中金光暴漲，"這蝕魂釘本就是剜取他人劍骨煉成！"
驚蟄劍感應到主人明悟，裂痕中涌出璀璨星芒。劉芒並指抹過劍身，本命劍器浴火重生，劍脊浮現出北斗七星紋路︰"今日，便用這萬千劍骨冤魂，祭我新悟的葬劍術！"
劍氣縱橫三千里，星落酆都鬼門開。
當最後一縷冤魂消散時，黑袍人已化作冰雕。劉芒劍尖輕點，冰雕碎裂成晶粉。吳妍晃了晃淨世琉璃瓶，瓶中蝕魂釘正在被靈泉淨化︰"這些釘子殘留的記憶顯示，黑淵商會在三十六個修真星都設有斗獸場......"
話未說完，整個斗獸場突然劇烈震動。九尊饕餮銅柱拔地而起，柱身裂開無數孔洞，噴出腥臭的綠色毒霧。劉芒抓住吳妍後領疾退，驚蟄劍劈開通道石壁︰"走！他們要毀尸滅跡！"
兩人沖出地面的瞬間，酆都城廢墟塌陷成百丈深坑。坑底傳來相柳的嘶吼，九顆蛇頭虛影一閃而逝。吳妍盯著手中浮現裂紋的青銅卦盤，喃喃道︰"墨家機關術、巫蠱咒、相柳精魄......黑淵商會背後，恐怕不止諸聖殘念......"
劉芒按著仍在抽痛的黑紋，望向東方泛起的魚肚白。驚蟄劍上的北斗紋路與啟明星交相輝映，劍心深處有什麼正在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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