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邪,我這兒有個消息,可能你需要听一下。”花瑜和張祈靈飯後散步,兩人有說有笑地走著,突然就看到了伍邪。花瑜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似乎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伍邪見狀,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看著花瑜,笑著問道︰“瑜叔,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嗎?”他的語氣輕松,仿佛並不在意花瑜的猶豫。
然而,花瑜的表情卻愈發凝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也不是不可以說,只是這個消息對于你來說,可能有些過于沉重了。”
花瑜的話讓伍邪心中一緊,他立刻意識到這個消息可能非同小可。他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瑜叔,你就直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花瑜支吾著,似乎在考慮該如何措辭。伍邪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瑜叔,是不是胖子他……”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嘴唇也不自覺地哆嗦著,心中不斷祈禱著上蒼,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花瑜連忙擺手,“不是胖子,是……是……”他看了一眼伍邪,然後又拉了拉張祈靈的衣袖,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伍邪的目光隨著花瑜的動作落在了張祈靈身上,他這才注意到張祈靈一直站在旁邊,卻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張祈靈的臉色也有些凝重,他避開了伍邪的視線,這讓伍邪的心中更加煩躁起來。
“你三叔被抓了,而且涉嫌的事情太大,牽扯的面太廣,根本沒有任何運作的機會。”
張祈靈像是不敢面對伍邪一般,迅速地將頭轉到一旁,仿佛只要不看伍邪的眼楮,就能逃避掉他眼中的悲傷。而花瑜同樣如此,他的目光四處游移,時而看看天空,時而看看地面,就是不肯落在伍邪身上,更別提去直視那雙充滿哀傷的眼楮了。
終于,伍邪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三叔被抓了。”這句話說出口後,他整個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氣,甚至在心底涌起了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
“被抓了?被抓了也好。”伍邪喃喃自語道,“這樣一來,我就不用再繼續踏上尋找他的道路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情緒。
花瑜看著伍邪,見他有些失神,便開口勸慰道︰“伍邪,你若是覺得難過,就哭一場吧。這里沒有別人,而且就算有人在,也沒人敢笑話你的。”
然而,伍邪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難過,我只是……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沒事兒的,瑜叔,就我三叔干的那些事,他沒被抓才叫奇跡呢。”
說罷,伍邪仰頭看向天空,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照亮了他眼角的那一滴淚水。他迅速抬手,用衣袖擦去了那滴淚,動作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
“瑜叔,你一會兒見到小花,幫我向他打聲招呼,我有事兒得回趟燕京。”伍邪迅速收拾好了心情,畢竟他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哪來的時間在這兒傷風悲傷。
“好。一會兒出去的路上注意點安全,那條道不太好走。”花瑜看著伍邪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提醒他注意安全。
“影子,你跟著伍邪一塊兒去,看著他點兒,別讓他又被人給逮走了。”花瑜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他的影子卻像是感受到了某種情緒的波動,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它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宛如一泓靜水,沒有絲毫波瀾。
張祈靈一直站在花瑜身旁,目睹了這一切。他不禁對花瑜的舉動感到十分好奇,于是開口問道︰“你從前不是最討厭伍邪的嗎?怎麼現在又讓影子去保護他了?”
花瑜轉過頭,看了一眼張祈靈,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蘊含著許多復雜的情感,讓人難以琢磨。
“到底也不過是個跟小花兒一樣大的孩子,就算再厭惡也不過是因為他身上那一股被藥物浸透進骨子里的氣味。”花瑜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伍邪這個人還是不錯的,起碼對比起伍家的那些人,他就像是尋常人家教養出來的一個有優點也有缺點的普通孩子。”
說罷,花瑜的目光又轉向了伍邪離去的方向,仿佛能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和建築物,看到伍邪漸行漸遠的身影。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憫,感嘆道︰“伍邪這一生都不由他自己,唯有真正的家破人亡之後,才算是有了那麼一刻的自由。”
“走吧!小花兒那兒還得好好看著呢!”花瑜嘟囔著,眼神戀戀不舍地從遠處收回,然後轉身朝著謝瑜臣和黑瞎子的住所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還在心里暗暗抱怨︰“這破孩子,一個沒看住就往坑里跳,等一會兒見到他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花瑜越想越生氣,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他就像尋常人家的母親一樣,因為自己家的小孩不听話,跑出家門跟人家打了一架,結果沒打贏不說,還弄了一身的傷回來,讓他既心疼又氣惱。
不一會兒,花瑜和張祈靈就走到了謝瑜臣的住所前。遠遠地,他們就看到謝三那幾兄弟正蹲守在門口,一副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
“謝三,你們怎麼在門口等著?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嗎?”花瑜奇怪地看了一眼謝三他們,開口問道。
謝三幾個听到花瑜的聲音,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身體猛地一顫,然後滿臉驚恐地看著花瑜。
花瑜被他們的反應嚇了一跳,心里越發覺得奇怪。他正想開口再問,卻見張祈靈突然伸手攔住了他,輕聲說道︰“阿瑜,我們還是等會兒再過來吧!”
花瑜原本伸出的腳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收了回來。他轉過身,眉頭緊緊地皺起,目光如炬地盯著張祈靈,質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院子里出什麼問題了嗎?”
張祈靈的臉色有些尷尬,他的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扭過頭去,不敢與花瑜對視,輕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瞎子他……可能已經醒了。我覺得咱們還是別去打擾小花和瞎子了,讓他們倆好好說說話吧。”
然而,花瑜根本不听張祈靈的解釋,他的怒火瞬間被點燃。“黑瞎子醒了?那我更要進去看看了!”他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帶著明顯的怒意,“我把好好的孩子交給他照顧,他到底是怎麼照顧的?我倒要好好質問一下他!”
說罷,花瑜氣沖沖地甩開張祈靈的阻攔,快步朝著謝瑜臣和黑瞎子休息的房間走去。他的步伐很快,仿佛一陣風一樣,眨眼間就來到了房間門口。
此時的花瑜已經被怒氣沖昏了頭腦,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房間里傳來的細微聲音。他猛地一把推開房門,門軸發出“嘎吱”一聲響。
然而,當他看清房間里的情景時,卻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只見謝瑜臣和黑瞎子兩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則坐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而且謝瑜臣的衣衫已經半褪,露出了白皙的肌膚。
———半小時前———
謝瑜臣的意識逐漸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他的眼皮微微顫動,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面孔——黑瞎子正靜靜地躺在木床上,他那雙獨特的燦金色眼眸,此刻正溫柔地凝視著謝瑜臣。
謝瑜臣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拼命地眨動雙眼,似乎想要確認自己是否真的看清了眼前的人。
然而,無論他怎樣眨眼,那雙眼楮都始終沒有移開哪怕一絲一毫。
終于,謝瑜臣的眼眶漸漸泛紅,淚水開始在其中打轉。他的喉嚨發出一陣哽咽的聲音,說道︰“你……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
黑瞎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謝瑜臣的情緒波動,他努力地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胸口的傷口卻讓他的動作顯得異常艱難。
盡管如此,黑瞎子還是強忍著劇痛,一步一步地挪動著身體,慢慢地來到了謝瑜臣的躺椅前。
然後,他緩緩地蹲下身子,雙膝跪地,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謝瑜臣的臉龐。
“我怎麼舍得留下你一個人呢?”黑瞎子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卻充滿了溫柔,“瞎子的命太重了,閻王爺都不收,所以他只好把我從地獄里扔了回來。”
“我的花兒是那麼嬌弱的一個人,若是沒了瞎子的保護,都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要遭多少的罪。”
“再說了,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給那些笨手笨腳的家伙們。”
謝瑜臣被黑瞎子的情話說的羞紅了臉,一把揮開了黑瞎子放在他臉上的手,嘴硬道︰“誰要你的保護了!”
黑瞎子用手緊緊捂住胸口的傷口,突然間,他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幾聲。這幾聲咳嗽雖然輕微,但卻像磁石一般,瞬間吸引了原本已經扭過頭去的謝瑜臣的注意。
“你身上還帶著傷呢!怎麼能隨便下床呢!都傷成這樣了,你怎麼還是改不掉你那愛口花花的臭毛病啊!”謝瑜臣見狀,心急如焚,連忙一個箭步從床上翻身下來,三步並作兩步沖到黑瞎子面前,伸手攙扶起正跪在地上的黑瞎子。
他一邊攙扶著黑瞎子,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一邊又憂心忡忡地擔心黑瞎子那好不容易才愈合的傷口會因為這一番折騰而再次裂開。
“花兒,別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嘛,那就說明我已經好得差不多啦!我這傷口要想完全愈合,也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黑瞎子穩穩當當地坐在床邊,順勢一把拉住謝瑜臣的手,稍稍一用力,便將謝瑜臣整個人都攬進了自己懷中。
“花兒,我可真是好久都沒見到你了啊!我都快忘記你身上的味道了呢!”黑瞎子像個孩子一樣,把臉深埋進謝瑜臣的脖頸間,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什麼味道啊?難不成是我幾天幾夜沒洗澡的汗臭味嗎?”謝瑜臣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但卻並沒有伸手將黑瞎子從自己身上推開。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直到黑瞎子的肚子咕咕直叫喚,這才驚醒了兩人。
“桌子上有飯菜,是之前伍邪端過來的,我估計應該冷掉了,我讓人拿過去熱一熱。”謝瑜臣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他的耳尖微微發紅,像是熟透了的隻果,讓人不禁想要咬一口。
黑瞎子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壞笑。他故意收緊了手臂,讓謝瑜臣更加貼近自己的胸膛。謝瑜臣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電擊了一般,他連忙掙扎著從黑瞎子的懷中掙脫出來。
謝瑜臣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他喊來一個人,將桌子上的飯菜遞給他,然後坐在桌子前,背對著黑瞎子,似乎想要掩蓋自己的尷尬。
黑瞎子看著謝瑜臣的背影,心里覺得有些好笑。他慢慢地走到謝瑜臣身邊,坐了下來,輕聲問道︰“花兒怎麼了?”
謝瑜臣沒有回答,他的嘴唇緊緊抿著,像是在生悶氣。黑瞎子見狀,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謝瑜臣的頭發,溫柔地說道︰“別生氣了,花兒,我知道你是擔心我。”
然而,謝瑜臣並沒有因此而消氣。他猛地轉過頭,瞪著黑瞎子,眼中充滿了怒火,“你這次到底是因為什麼受傷的?以你的身手根本不會被那些簡單的東西給傷了,而且還傷的這麼嚴重。你知不知道,有幾次隨行醫生都已經……”
說到這里,謝瑜臣的聲音突然哽咽了一下,他的眼眶微微發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黑瞎子心中一緊,他連忙伸手握住了謝瑜臣的手,安慰道︰“花兒,這次只是一個意外!而且你也知道這山就是他們的大本營,即便再強的實力,也終有受傷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