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煬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我們下去。”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如流光般沖向谷底。萬象劍出鞘,劍光如一道銀色長練,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劍勢未至,那股凌厲無匹的劍意已將谷底繚繞的濃重煞氣撕開一道口子。正在屠殺血魔宗修士的妖魔之修猛然轉身,手中那柄厚重的彎刀橫掃,刀鋒裹挾著漆黑的煞氣,凝成一道風暴,仿佛要將眼前的空間都盡數絞碎。
兩道截然不同的攻擊在半空相撞,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卻爆發出令人耳膜生疼的沉悶轟鳴。狂暴的氣勁如海嘯般四散,谷底的碎石被卷起,在半空化為齏粉。
“元嬰初期?”張煬眼神一凝,劍勢在空中微不可察地一轉,如蛟龍擺尾,帶著銳不可擋的殺意,再次襲去。
“哼,找死!”那妖魔之修雙目赤紅,周身煞氣翻涌,凝成一尊猙獰的惡鬼虛影。他腳下一踏,堅硬的岩石地面如同蜘蛛網般炸裂,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撲張煬而去。
下一瞬,兩人的身影在空中不斷交錯,快得幾乎只剩下殘影。劍光如銀蛇狂舞,刀芒似黑月亂斬,每一次踫撞都爆發出刺目的靈光,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金屬交擊聲。張煬的身影飄逸如仙,每一次出劍都快若流星,卻又暗藏後手,每一分力量都用得恰到好處。妖魔之修則是力量霸道,彎刀每一次落下都伴隨著如雷般的轟鳴,力求以絕對的威勢壓倒對手。
在兩人的激烈交鋒下,谷底的石壁不斷崩碎,亂石如雨般墜落,沖擊波逼得遠處的魔道修士們不得不連連後退,驚懼地看著這元嬰強者的驚世之戰。
“斬!”張煬一聲低喝,萬象劍的劍芒暴漲數丈,宛若銀龍咆哮,猛地從天而降,狠狠劈下。妖魔之修怒吼,彎刀豎起,黑煞之氣凝成厚重的屏障,強行格擋。兩股力量的撞擊爆出如山崩海嘯般的轟鳴,狂風卷起沙石,形成遮天蔽日的沙塵暴。
張煬這一擊,令對方的氣息為之一滯,顯然有些不好受。他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趁此機會,神識波動化作無形的利刃,直接發動攝神術。只見一波細微的空間波紋以他為中心蕩漾開來,瞬間涌向那妖魔之修。
電光火石間,妖魔之修的眼神驟然渙散了一瞬,身形也跟著出現了微小的停滯。
就是現在!
張煬輕喝一聲“斬!”,萬象劍光芒暴漲,劍意如山洪爆發,化作一道銀色匹練,瞬間洞穿其胸膛!那妖魔之修瞳孔驟縮,噴出一口漆黑如墨的鮮血,想要掙扎,卻被侵入體內的劍氣引爆,轟然炸開,化作無數碎片,煞氣也隨之消散于無形。
隨後,一數寸大小的元嬰自爆裂的黑霧中浮現。張煬眼疾手快,再次施展攝神術,使得那元嬰在半空短暫地停滯。他抬手一攝,將其輕松收入手中,二話不說拿出數張符 ,貼在其上,最後將其封入一玉瓶之中。
短短十數息,戰斗落幕。張煬收劍而立,氣息平穩,仿佛剛才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張煬擊殺了那元嬰修為的妖魔之修後,谷底的魔道修士們這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一個個面色驚懼又帶著劫後余生的感激。他們連忙上前,抱拳深施一禮“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張煬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問道“此地是血魔宗的地界吧?你們可是血魔宗的門人?”
那些魔道修士相互對視一眼,一位面容頗為周正的中年男修,上前恭敬地回話“回前輩,我等都是血魔宗弟子。此次結伴清剿血魔宗疆域之中的妖魔之修,不曾想在此地遭遇了元嬰修為的妖魔,導致數位師弟隕落。若非前輩出手,我等怕是全軍覆沒。”
張煬微微頷首,神色平靜“血魔宗弟子?正好,我此行也要前往血魔宗。此地距你們宗門可還有多遠?”
那中年男修忙躬身回道“回前輩,自此再往東兩千余里便是血魔宗駐地。此地原是我宗的邊緣巡防區,因妖魔之修屢有潛伏,我們受命清剿。只是沒想到,會有元嬰級妖魔潛入,若非前輩出手,我等怕是難逃一死。”
張煬不再多言,他看向那名中年男修,淡淡問道“那血魔宗其他地方至今也還有妖魔之修作亂?”
那男修面色一凝,抱拳道“回前輩,我血魔宗如今已將方圓兩千里之內的妖魔之修清除干淨了。前輩既然是去往我宗門的,還請稍作停留,晚輩可立刻傳訊宗門,恭請前輩。”
“無妨。”張煬擺了擺手,語氣淡然,“你們收拾好戰場,隕落修士的遺物自行處理,此事我不插手。至于傳訊,盡快吧。”
說罷,他帶著子言與瓏兒走到一處高岩之上,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下方忙碌的身影。
不多時,那中年男修飛身而來,神色鄭重“前輩,晚輩已將此事稟告宗門。宗門長老得知前輩救援之恩,特命我等恭請前輩前往血魔宗,宗門將設宴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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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煬點頭“你們引路吧。”
三人跟隨一行魔道弟子,向東而去。
幾日疾行後,一片血色山脈連綿起伏,如涌動的血潮橫亙天際。張煬帶著子言與瓏兒,跟隨那群魔道修士一路前行,不久便遠遠望見血魔宗的山門。那是一片仿佛由鮮血凝鑄而成的群山,山體赤紅似焰,偶有黑霧翻滾升騰,猶如鬼影繚繞。山門上空懸著一枚巨大的血色圓盤,緩緩旋轉,散發著森冷而磅礡的威壓,令人心生寒意。整個宗門,透著一股壓抑的肅殺之氣。
剛至山門,一道血光驟然掠出,瞬息間已至眾人面前。來者是個面容冷峻的中年修士,身著暗紅長袍,眉心隱現一枚淡淡血痕,氣息如深淵海潮般深不可測。那群魔道弟子見狀,神色肅然,齊聲行禮“拜見韓真君!”
來者正是血魔宗的元嬰真君之一,韓絕塵。
韓絕塵的目光在張煬三人身上停留,似是捕捉到那股不容忽視的元嬰氣息,神情雖冷峻,卻多了幾分重視,緩聲道“閣下想必便是齊國來的張道友?”
張煬淡然一笑,不疾不徐地取出一枚血魔宗令牌,抬手一送“正是在下。”
韓絕塵目光微閃,態度更添幾分鄭重,抱拳一禮“道友初至我宗疆域,便救我宗弟子于危難,韓某在此謝過。”
張煬略一頷首,語氣平和“些許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妖魔之流,乃人族公敵,當誅。”
韓絕塵眼中隱現一絲贊賞,神色愈發鄭重,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友遠道而來,若不嫌棄,還請隨韓某入宗一敘。”
張煬眉梢微挑,心中正有此意。原本還在思量如何提及兩位師弟的下落,如今倒是正合所願。于是,韓絕塵親自引領,張煬帶著兩女,踏入那血色山門,向著血魔宗深處而去。
進入血魔宗後,張煬隨著韓絕塵一路前行。腳下的石階由暗紅色的靈礦鋪就,每一步落下都似能嗅到隱約的血腥氣息。
兩側林立的赤紅石柱上銘刻著復雜的魔紋,紋路如游走的血蛇,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流轉,給人一種隨時會撲來的壓迫感。
偶爾可見數條漆黑如墨的鐵鏈懸掛于穹頂,鏈身粗逾兒臂,似乎鎮壓著某種可怖之物,隨著風聲輕輕顫動,發出低沉的鏗鏘之音,讓人心底一緊。
宗內的氛圍與正道宗門截然不同,帶著一種荒涼又陰冷的肅殺。弟子們身著血色長袍,行色匆匆,步伐干脆利落。偶有目光投來,在看到韓絕塵時無不立刻停下腳步,恭謹行禮,神態恭敬中透著幾分敬畏。而當他們目光掃向張煬與隨行的兩女時,臉上便多了幾分驚疑與好奇,眼神仿佛在猜測這三人的身份與來意。
穿過幾座血石殿宇,那些殿宇皆高大森嚴,屋脊如張牙舞爪的魔獸,殿門上懸掛著古老的血紋旗幟,隨風獵獵作響,散發著濃烈的煞氣。二人一路走至一座幽深的偏殿。偏殿的光線昏暗,四壁布滿交錯的血紋,仿佛脈絡般蜿蜒流淌,散發著淡淡的紅光,氣息古怪。殿內隱約傳來低沉的元嬰威壓,如無形巨手輕撫,讓人心頭微顫。
韓絕塵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主人家的從容“張道友,請。”
張煬微微頷首,神情淡定,眼神卻在殿中快速掠過,將一切細節收入心底。兩人分賓主落座,隨後韓絕塵吩咐門外弟子送上靈茶。那茶香並不清雅,反而帶著一股獨特的靈氣,如鐵與藥香混合,似能安神卻又透著幾分沉重。
韓絕塵雙指輕敲座案,目光落在張煬身上,聲音溫和卻直指核心“張道友,听宗中弟子稟報,你此番前來,是為了兩位齊國同門?”
張煬微微一笑,神態從容“正是。方原與吳凡二人乃我長青宗弟子,不知如今在貴宗可還安好?”
韓絕塵略點頭,神色淡漠中透著一絲欣賞“二人此時正在宗內閉關修煉。既然張道友親至,我這便傳訊讓他們前來。”
說罷,他抬手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血色玉簡,玉質溫潤卻透著寒意。指尖微動,一道細若游絲的血光瞬間浮現,他輕輕一劃,玉簡上符文驟亮,隨後化作一道猩紅流光破空而去,直往宗內深處。
殿中靜謐片刻,只听到外頭隱約傳來的陣法流轉之聲。沒多久,腳步聲漸起,由遠及近,穩重而急促。兩股熟悉的氣息在靠近時愈發清晰。緊接著,偏殿厚重的殿門緩緩被推開,紅光灑入,一高一瘦兩道身影步入殿內。
正是方原與吳凡。二人皆身著血色修煉服,長袍利落,衣袖處繡有血魔宗特有的秘紋,氣息比昔日沉穩許多。只見他們精神飽滿,眼神如鋒,顯然在此宗歷練頗有收獲。兩人一進殿,先是向著韓絕塵行了一禮。而後目光掃到張煬身影時,身體微微一僵,眼底的疑惑在瞬間轉為狂喜。
“叔叔!師兄!”
他們幾乎是同時開口,聲音里壓抑不住的激動與親切。
張煬見狀,心中微微一暖,唇角揚起“呵呵,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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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仔細掠過,從神態到氣息,再到體內靈力波動,心下稍安——二人修為竟已穩固在結丹中期,氣息圓潤,神魂穩固,顯然在血魔宗得了不小機緣。
“不錯,不錯,”張煬輕笑,語氣中透出一抹真切的欣慰,“看來你們在血魔宗的日子過得不賴啊。”
韓絕塵看在眼里,神情略有動容,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們兩人在我宗頗受重視。自加入血魔宗以來,屢屢立功,曾隨宗門征戰數次,冒死斬敵。宗內諸位長老對他們皆有贊譽,日前甚至有位長老開口,欲收他們為記名弟子。”
話音一落,殿中微顯沉默。方原與吳凡听到此話,眼底閃過一絲驕傲與復雜的情緒。他們本是長青宗弟子,卻在此魔道宗門闖出一片天地。
張煬神色不改,輕輕咳了一聲,聲音平淡卻透著一絲深意“韓道友,不知……我這兩位師弟,可否脫離魔道?”
此話一出,氣氛驟然一緊。韓絕塵眉頭瞬間皺起,臉上那抹笑容在霎那間消失,換上了幾分凝重。他緩緩直起身,目光銳利地盯住張煬,似要從他眼底看出分毫真假“張道友,你是在開玩笑?”
見張煬神態不變,眉目間分毫不讓,韓絕塵臉色漸沉,聲音壓得更低“莫非張道友不知此間的規矩?自魔道疆域建立以來,從未有加入我方的人族修士主動脫離重返正道。此事不僅關乎宗門威嚴,更是道義與立場之別。你今日所言,不單是我血魔宗願不願送還的問題,你那兩位師弟……他們未必願意隨你回去。”
韓絕塵的話中帶著隱隱的鋒芒,如一柄暗劍橫陳桌上。
張煬淡淡一笑,神情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堅定“韓道友莫急。此中曲折,張某自是知曉。但有些話,我必須親自與他們說一說。”
說罷,他轉頭看向方原與吳凡,二人目光中已有些惶惑與不安。
韓絕塵見狀,微微眯眼,似在思索片刻,終是輕哼一聲,拂袖而起“既然如此,本座便不多言。你與他們盡管暢談。”
話落,他的身影化作一縷殘影,緩緩消失在殿門之外,殿門合攏,光線頓時暗了一層。
張煬目光一冷,伸手一揮,指尖靈光閃爍,幾道淡金色的符文浮現于殿內四壁,如漣漪擴散,頃刻間將整座偏殿封鎖。靈光微顫,若隱若現,如薄霧彌漫,隔絕了所有探查。
“好了。”張煬轉過身,面容平靜,卻能看出眼底有一抹壓抑已久的情感翻涌。
方原再也忍不住,向前一步,神情帶著幾分急切,甚至有一絲埋怨“叔叔,當年你去哪里了?我們苦等多年音訊不見。若你能早點回來,我和吳師弟……也不至于淪落魔道!”
吳凡目光同樣復雜,眼神中有疑惑,也有驚喜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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