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四位黑袍人如餓狼撲食般沖入廣場之中,瞬間,殺機沸騰!
他們所針對的,皆是那些尚在打坐療傷、氣息紊亂、法力未復的傷者。這些人本就身負重創,大多神識不穩,根本無法第一時間察覺危機降臨。
第一聲慘叫,僅僅是開始。
伴隨著黑芒閃爍,血光噴濺,黑袍人如獵殺般冷酷出手,一擊一命,幾乎不帶絲毫停頓。
有修士倉皇欲逃,卻還未催動遁光,便被黑袍人一掌擊碎丹田,元神俱滅。
也有修士咬牙強撐,想要祭出護體寶器,但連神通都未來得及催動,便已身首異處。
整座廣場之中,仿佛再度化為人間煉獄。
原本剛從妖獸圍攻中逃出生天的二十多位修士,如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逼近,卻連一絲反抗之力都難以施展。
那些黑袍人,沒有絲毫憐憫。
他們面容隱藏在兜帽下,手段卻快準狠辣,每一擊都不帶情緒,如殺戮機器,在用最冷酷的方式,收割著廣場中每一條殘喘的生命。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
鮮血染紅了整片石地,殘肢斷臂四處散落,血腥氣濃郁至極,仿佛連天地都為之壓抑。
二十位出自七大頂尖勢力的修士,盡數慘死于此!
張煬與胡英俊二人,依舊匿藏在岩後,死死按住氣息,強忍著憤怒與恐懼,不敢有絲毫動作。
胡英俊臉色鐵青,雙拳死死攥緊,整個人如同一張拉滿的弓。
張煬的臉色也極不好看,目光如刀,凝視著那片殺戮的廣場,眸光深處寒芒隱現,卻始終保持著沉默與冷靜。
終于,在將最後一名試圖拖著殘軀逃走的修士斬殺之後,四位黑袍人站定在血泊之中,彼此對視一眼。
沒有一句多余的話語。
為首的黑袍聖子輕輕一甩袖袍,似是在撢去沾染的血跡,眼神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嗤笑。
“走吧。”
他說罷,轉身而行,其余三人緊隨其後。
四道黑影再次騰空,化作一縷縷流光,直沖石階之上,再度踏入那通往宮闕大殿的方向,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而廣場之中,只余下森然死寂與濃重血腥。
張煬久久未動,直到那四道遁光完全消失在山道盡頭,他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四人,已然不將人族修士當成同類。”他低聲道,語氣冰冷。
胡英俊臉色煞白,咬牙切齒“他們……簡直就是魔頭!”
張煬沒有回應,只是微微抬頭,看向那通往山巔的石階盡頭,那里——藏著更深的謎團與殺機。
又過了片刻,張煬確認四周再無異動,這才緩緩收起匿神紗,輕吐一口氣。
但緊接著,他眉頭卻微微一皺,低頭看向懷中那只仍在輕顫的小白兔。
張煬抬手輕輕撫了撫它柔軟的背脊,指尖帶著一絲安撫的靈力,目光卻隱有一絲為難之色。
如今前路未明,他還需繼續深入探查,身側又有胡英俊相隨,眼下不便將這小家伙收入洞天靈境中安置,可這只兔子偏偏又牽涉頗深,貿然帶著也頗為不便……一時間,他心中竟也有些犯難。
正當張煬思忖之際,前方不遠的半空忽然蕩起陣陣若有若無的空間波紋,如水面輕漾般泛起漣漪。
他與胡英俊神色皆是一凜,幾乎本能地退後半步,同時法寶出手——張煬拂袖間祭出萬象劍,劍意內斂卻森寒迫人;而胡英俊亦第一時間握緊手中黃符鏡,真元鼓蕩,氣機緊繃。
氣氛霎時緊張如弦。
就在此時,那片空間波動處忽然傳來一道清脆俏皮的聲音,帶著幾分熟悉的笑意與調皮
“叔叔,是我,玉宣∼”
聲音落下,虛空之中頓時蕩開一圈圈空間漣漪,隨之浮現出一道曼妙身影。
張煬聞聲一怔,隨即神色放松,撤去手中劍勢,嘴角泛起一絲輕笑“原來是你。”
胡英俊則眯著眼,略顯驚疑地低聲道“褚玉宣?她叫你叔叔?”
話音未落,一道銀白光影自半空中緩緩顯現,空間裂縫輕輕張開,只見一位身穿素衣、膚若白瓷的少女,自其中徐徐飄落,輕盈落在石階之上,姿態靈巧輕盈,宛若寒雪之下綻放的冰蓮。
正是褚玉宣。
她落地時身形微晃,玉足輕點地面穩住身形,接著不緊不慢地抬手撥了撥耳畔被風吹亂的發絲,神色灑然,仍是一副懶洋洋的靈動模樣,仿佛方才的隱匿與動蕩從未發生過。
“你怎麼會在這附近躲藏?”張煬忍不住開口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探詢。
褚玉宣輕笑一聲,抬手拍了拍袖間灰塵,語氣柔軟清脆,娓娓說道
“先前我幫他們一路破開了十幾道禁制,直到來到這處廣場時,發現這里竟無任何陣法封鎖,就覺得有些古怪。”
“後來他們又發現在廣場左側,有一條岔道。派人探查之後,竟發現那是一處封印完整的特殊靈藥園。”
她頓了頓,語氣微微帶笑,“那些人一听說是靈藥園,哪里還能坐得住?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全都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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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本來就答應不參與爭奪機緣,所以就沒跟進去,留在外面等著。”
說到這里,她眼中閃過一抹僥幸的光芒“誰知不久後,那四個黑袍人突然出現在廣場外。我怕被波及,就趕緊動用了師尊賜下的乾坤化虛符,將自己的氣息與形體徹底隱藏了起來,才沒被發現。”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那枚符 ,符紙已徹底暗淡無光,顯然靈性盡失。
她撅了撅嘴,語氣中略帶心疼“這可是我師尊親手煉制的,平常根本舍不得用的……結果就這麼沒了。”
胡英俊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咂舌道先是月靈鑒,現在又是這種高階靈符,褚仙子,你也太豪了點吧?”
褚玉宣朝他眨了眨眼楮,俏皮一笑“你家天闕商會底蘊也算不錯,難道你那身為會主的父親就沒給你什麼底牌?”
胡英俊訕訕一笑並未答復。
褚玉宣見此也不做深究,而是輕快地邁步向前,目光落在張煬懷中的那只小白兔身上。那只白兔此時雖然已經不再顫抖,但仍舊警惕地縮在張煬懷里,一雙靈動的大眼透著些許懼意,又隱隱藏著一絲莫名的通靈光華。
“好可愛的小家伙。”褚玉宣柔聲說道,俯下身來,伸出白皙縴細的手指,輕輕撫了撫小兔的額頭。
張煬卻是並未阻攔。
小兔子微微一抖,雖有些抗拒,卻也沒有掙扎。它似是感知到褚玉宣身上的氣息中並無惡意,反倒是逐漸放松下來,甚至鼻尖動了動,蹭了蹭褚玉宣的指尖。
褚玉宣看了片刻,眼神逐漸認真起來,忽而輕聲說道“叔叔,這小白兔……應該是某種靈藥化形所成。”
“靈藥化形?”張煬微愕,低頭看了眼懷中小兔,眉頭輕輕一皺“這家伙不是本體?”
胡英俊也驚訝地挑了挑眉“還能這樣?”
褚玉宣“嘻嘻”一笑,站起身來,輕輕整理了一下袖口,隨口說道“當然了,凡是能化形的靈物,他們都是有本體存在的。你們別看它模樣可愛,其實是某株靈藥生出靈智之後,不知以什麼方法化形而出的。就像我夫諸一族,我家師尊便供養著一株碧綾木,靈性通透,早就化形多年了,而且化形的還是先天道體。但她的本體仍舊種在內谷靈脈之上,從未移動過。”
她說著,語氣微頓,繼續道“這些靈物平日里活動的,不過是‘化身’而已,真正的本體,往往深藏于靈氣最濃郁、也最隱秘之地。不少靈物即便在外身死,只要本體無損,過個數十年上百年就能重塑形體,再次現世。”
張煬听得眉頭微皺,目光中卻浮現一絲凝重。他低頭再次打量懷中的小兔,片刻後忽然道“既如此,那就得盡快查明它的本體所在。”
他話音落下,眼神已然多了幾分果決,轉頭看向胡英俊和褚玉宣。
“走,先去那處靈藥園看看。”
三人當即不再耽擱,張煬抱著小白兔率先上前,褚玉宣緊隨其後,胡英俊則持符在側,神識外放,不斷警惕周遭可能存在的危機。
片刻之後,他們便踏入了那條岔道之中。
這條岔路比先前所行石階要狹窄幾分,兩側皆為嶙峋石壁,壁上有淡淡苔蘚靈氣環繞,空氣中甚至隱約浮動著一縷縷藥香味。
而越往前走,那藥香便愈發濃郁。
沒多久,眾人便抵達了一處半封閉的山谷前。
谷口處有一層幾乎透明的淡金色光膜緩緩流轉,隱有陣法之痕,但似乎並未啟動,三人輕易便穿過而入。
當他們真正踏入谷中之時,眼前豁然開朗——
濃郁的靈霧如雲似海,地面上分布著百十種珍稀靈藥,五彩斑斕,靈輝閃耀,只是可惜都是未成熟的。顯然先前進入此地的諸勢力將此地靈藥一掃而空,只留下禁制強制保留的部分。
而張煬懷中的那只小兔子,在踏入靈藥園的瞬間,原本略顯安靜的模樣忽然變得躁動不安起來,小爪子頻頻撥動,鼻尖劇烈顫動,目光不斷望向谷地深處某一處方向。
見狀,褚玉宣輕聲提醒道“它似乎……感應到了本體。”
張煬神情一凝,低聲應道“那便順它所指,一探究竟。”
三人目光一匯,隨即順著小兔子躁動的方向,向著靈藥園深處疾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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