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煬直接靜坐原地,調息片刻,體內靈力緩緩平復,丹田中那因激斗而紊亂的靈海也逐漸歸于寧靜。
他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清明,眸中戰意盡斂,恢復了往日的沉穩與從容。
而此時,瓏兒、子言、韓猛、楚宏達四人正站在不遠處,一臉緊張與擔憂,目光牢牢鎖定張煬,誰都未敢發出一絲聲響,仿佛怕驚擾了他。
張煬抬眸掃了眾人一眼,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笑︰
“放心吧,那人……已經被我除掉了。”
四人聞言,面面相覷,隨即俱都松了口氣。
張煬擺擺手︰“你們稍等一下。”
說罷,他身形一動,緩步踏出,來到了那具已無生機的靈鬼之軀旁。
此刻,那具靈鬼之軀靜靜懸浮在湖面,宛如褪去魂魄的空殼,黑霧早已散盡,體表殘余的魂力也已枯竭。
張煬抬手按住其胸口,神識微探,仔細查探是否藏有夢玄的殘念或自爆後手。
片刻後,他神情一緩,低聲喃喃道︰“果然已徹底神魂俱滅,連烙印都未殘留。”
他隨即取出數張封禁符 ,一一貼附在其身軀之上,靈光纏繞,符文流轉,將整具靈鬼之軀徹底禁錮封印。
做完這一切後,張煬伸手又將其腰部的儲物袋直接摘取,隨後將其一揮袖收入儲物袋中,神色從容,不疾不徐。
隨即,他又轉身來到湖底祭台前。
此祭台雕刻玄奧,符文盤繞,通體幽黑,殘留著化鬼靈域的禁制痕跡。此刻已然碎裂 成兩半,而其上的玉棺更是破碎成片了,
張煬眼神深邃,望了片刻,低語道︰“還好靈眼之樹完好無損。”
說罷,他一掌探出,將整座祭台連同其下靈眼之樹的根須一並收入儲物袋之中。
做完這一切,張煬再度浮出湖面,落于四人面前,神色已然恢復如常。
他掃了眼遠處天邊的陰雲尚未完全散去,又望了眼漸漸升起的晚霞,語氣低沉道︰
“此地動靜太大,想必已被某些勢力察覺,說不得片刻之後便有人前來探查。”
“我們不能久留。”
說罷,他袖袍一拂,語氣不容置疑︰“隨我一道,先行撤離此地。去青原坊。”
“是!”四人齊聲應下,眼中敬服之意更濃。
張煬當先御劍而起,其余四人緊隨其後,五道遁光破空而去,朝著東南方向急掠而去。
張煬五人自忘歸湖歸來後,便悄然隱入青原坊原先租住的小院。
此一藏,便是整整四個月。
表面上,這四月不過是靜養療傷、閉門不出,實則張煬深知自己動靜太大,沈無燼、夢玄之死必將牽動背後勢力,為免橫禍,必須小心蟄伏。
而在歸來當日,他便將自己關在了一處布下重重禁制的密室中,足足用去四個月時間,將肉身傷勢、神魂創痕、靈力枯竭等諸般隱患盡數修復。
肉身如玉,氣血如雷,神識澄澈如鏡,才算徹底復元。
接下來,才是真正令其期待的部分——清點戰利品!
兩位元嬰真君的全部身價,尤其是曾布置化鬼靈域、修行鬼道秘術的夢玄,其底蘊之深,可想而知!
張煬第一時間取出夢玄的儲物袋,神識一掃,眼神頓時一凝。
“竟然……真的寥寥無幾。”
整個儲物袋內,僅有一卷泛黃獸皮靜靜躺著,除此之外,竟無一枚靈石、一件法器,甚至連半點煉材都沒有。
“嘖……倒是與他說的吻合。”
張煬眼神微眯,低聲道︰
“他早就將其他無用的寶物轉交沈無燼,這等老鬼,果然防人如防火。只將這張獸皮留下,想必意義非凡。”
他取出獸皮,小心攤開。
獸皮古舊異常,表面布滿了斑駁裂痕,散發出一絲隱隱魂力殘韻,一股陰寒氣息撲面而來,仿佛能攝人心神。
張煬神識探入其中,片刻後,神情已變得格外凝重。
“原來如此……”
整張獸皮,竟是一篇完整的秘術,內容赫然是《化鬼靈域•本篇》與《馭鬼法錄》兩套術法的核心口訣!
尤其後者,更令張煬驚嘆不已。
“化鬼靈域,可助修士肉身俱滅後保全神魂,轉化為靈鬼,逆伐天道……”
“若于靈域中設下三魂陣、鎖魄樁、攝魂台,配合主魂血契,則可強行將靈鬼煉為魂僕,為己所驅,生死一念之間……”
張煬合上獸皮,輕輕嘆道︰
“難怪夢玄此人要將此物留在身邊,原來是怕這《馭鬼法錄》外泄啊。”
他抬頭望向窗外,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片刻後,將獸皮重新收入玉匣封印後,張煬又陸續開始清點沈無燼遺留的儲物袋、玉簡、典籍、靈材等。
其中雖然無太過逆天之物,但不少珍稀靈材,依舊極具價值。除此之外,便是靈石足足有三十塊上品靈石。
數日後,密室大門緩緩開啟。
張煬身著青袍,負手而出,神色清朗,氣息深沉內斂,舉手投足間更添一絲從容沉穩。
在這青原坊的靜修四月,不止是傷勢盡復,神魂穩固、法力凝煉,更是心境再進一層,整個人的氣質也愈發內斂鋒銳,隱有鋒芒藏鞘之意。
張煬第一時間便傳音,將子言、瓏兒、韓猛、楚宏達四人召至靜室中。
待四人到齊,張煬環顧一圈,臉色凝重,拱手躬身,肅然說道︰
“當日忘歸湖之事,諸位同生共死,杜某銘記在心。若無你們並肩協助,當日恐難取勝。”
“尤其是韓道友、楚道友,雖非杜某久識之人,但當時挺身而出,義薄雲天,杜某銘感五內。”
韓猛與楚宏達聞言,連忙擺手,韓猛爽朗一笑道︰
“杜道友何出此言?你為人坦蕩,又有護我人族安寧之心,我韓某人佩服都來不及,與杜道友並肩作戰,自是我輩修士之幸。”
楚宏達也謙遜說道︰“前輩過譽了,我不過盡些綿薄之力,實在當不起你這般鄭重。”
張煬卻不為所動,只是微微一笑,抬手一揮,儲物袋中便飛出幾件靈光暗淡但仍不凡的法寶,漂浮于半空。
“這些是沈無燼之物,雖對我用處不大,但品階尚可,若由兩位執掌,想來也算物盡其用。”
說著,他又從袖中取出三枚上品靈石,玉光溫潤,靈氣氤氳,徐徐懸于兩人面前。
“此外,還有這幾枚靈石,權作薄禮,聊表杜某一片心意。”
韓猛見狀一愣,連忙搖頭推拒︰
“這……這如何使得?我們兩人實在沒出多少力,那夢玄與沈無燼皆是你一人力擒,功勞全屬你杜道友,法寶拿了便罷,靈石還是算了吧。”
楚宏達亦是擺手︰“前輩仁厚,我等心領即可。”
張煬聞言,目光柔和了幾分,沉聲道︰
“正因二位並未貪功爭利,反倒更顯情義。”
他將那三枚靈石再度推近幾分︰
“收下吧,兩位也是冒著危險隨杜某一起來此的。而且對于我等修士而言其他的都是虛物,只有這資源是不可或缺的。”
韓猛猶豫片刻,最終與楚宏達對視一眼,終于各自收下三塊靈石。
隨後寒暄片刻便各自離去。
韓猛與楚宏達告辭離去後,密室中只剩下張煬、子言與瓏兒三人。
張煬負手而立,神情松弛下來,緩聲問道︰“這段時間,坊市中可有什麼異動?是否有人在查探夢玄或沈無燼的行蹤?”
子言輕輕點頭,隨後道︰“回公子,屬下自出關之後便暗中巡視青原坊,以及來往修士動靜——”
“這四個月來,青原坊內一切如常,並無外來強者探查氣機,也未曾出現關于沈無燼的只言片語。可謂風平浪靜。”
張煬聞言,眉頭輕輕一挑,沉吟道︰“風平浪靜……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他緩緩坐下,神色逐漸凝重,喃喃低語︰“沈無燼死在我手中,雖說此人性情偏執孤傲,但能助夢玄布置化鬼靈域,絕非無根浮萍,背後必有依仗。按理說,他這般隕落,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
張煬目光幽深,似是在推演著某些不為人知的勢力脈絡。
“難道……是那日我等收拾得太過干淨,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導致追查之人不知如何追查?”
“還是說,那背後的勢力尚未察覺沈無燼已死?或者……他們知曉了,卻刻意不動聲色?”
張煬思索良久,卻終究推斷不出個明確的方向。
子言見他沉默,便輕聲道︰“公子,若是放心不下,不若早做打算。”
瓏兒也點頭說道︰“我也覺得我們不能久留于此。那沈無燼再不濟,也是元嬰真君,真要背後有人追查,留在青原坊只怕會成為靶子。”
張煬听到這話,眼神一閃,終于緩緩點頭。“不錯……拖不得了。”
“既然如此——”
他看了兩人一眼,眼神一凜,語氣沉穩︰“準備一下。兩日內我們便動身,向著火靈山方向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