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最後兩種主材盡數煉化完成,張煬這才稍作調息。盤膝靜坐片刻後,體內靈力與神識快速復原,他方才起身,再度走至鼎前。
他神情肅然,衣袖一振,青雷炎驟然騰起,化作紫青之焰環繞鼎身。
隨後,張煬依次將封存于三座儲物鼎中的主材緩緩傾倒而出,匯入煉器鼎之中。三道靈液交融瞬間,鼎內靈光乍現,霧氣繚繞,寒意隱生。
張煬盤膝而坐,雙目微闔,神識如線,緩緩探入鼎內,操控三種靈液緩慢融合,步步穩扎穩打,不敢有絲毫懈怠。
此間三日光陰流轉,鼎外靈焰流轉不息,鼎內則是靈息鼓蕩。終于,那三道異屬性靈液在靈焰高溫與神識精細操控下徹底融合,凝成一顆初具法寶形態的珠胎。
那珠胎通體泛著淡金與黝黑交織的微光,表面霧靄氤氳,如夢似幻,靈息時強時弱,似隨呼吸跳動,宛如活物。
張煬目光一凝,未作遲疑,袖袍再拂,其他幾種已精煉過的輔助靈材紛紛投入鼎中,被靈液吞納,隨即在他神識引導下,一點點與珠胎交融,開始構築法寶輪廓。
這一煉,又是五日。
五日後,張煬眉宇略顯疲態,靈光微斂,他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揮衣袖,煉器鼎“嗡”地開啟。只見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寶珠沖空而起,珠身之前的淡金色與黝黑色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幽藍光澤流轉,其上浮動絲絲霧氣與森寒之息,氣機詭異莫測。
他伸手一引,寶珠應聲而落,輕輕懸于掌心之上。張煬低頭細看,神識探入珠內,細致審視其構造與神息。
良久,他唇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低聲道︰“成色不錯。”
說罷,他並未急于後續動作,而是靜坐原地,閉目調息,調養精神。
又是大半月倏然而過。
這日,張煬伏于煉器桌前,目光如炬,青雷炎在其手中化作紫青小刃。隨著他神識操控緩緩在寶珠表面銘刻禁制。
一道、兩道、三道……
隨著一道道繁復禁制烙印其上,寶珠內蘊靈息愈發深沉。而就在第四道禁制將要完成之際,異變陡生——
“啵!”
他指尖的靈炎小刃驟然震顫,竟于銘刻間瞬間崩散無形。
下一刻,那枚懸浮的寶珠突地光芒大放,一股磅礡幻力自珠身中洶涌而出,濃郁霧氣頃刻間充斥四周,潮水般席卷地火室!
張煬只覺神識微晃,腦海間仿佛幻象乍現,一縷迷亂之意無聲襲來,眼前光影變幻,似有萬千幻象試圖侵入識海。
“哼!”
他冷哼一聲,識海之中,那枚虛幻的神紋大印陡然震顫,璀璨神光驟然綻放,瞬間將侵入幻意盡數驅散!
幻霧翻涌中,張煬緩緩睜眼,望向仍在半空的寶珠,眼神中泛起一絲驚異。
沉默片刻,他忽而輕笑一聲,手掌一引,那寶珠破霧而回,重新落入掌中。
“未曾祭煉,卻已自行顯威,能引幻擾神……果然是赤狐一族的秘寶傳承。”
他輕聲低語,指尖緩緩摩挲珠身,眸中滿是欣然與贊嘆。
“好,好得很。”把玩片刻後,張煬便將此寶收入儲物袋之中。
隨後盤膝而坐,吞服一枚溫養神識的靈丹,運轉功法調息靜修。一日之後,他緩緩睜開雙眸,長吐一口濁氣。
他並未急于出關,而是神色平靜地望向地火室一角,目光中透出一抹期待,唇角亦不自覺勾起一絲淡淡弧度。
“幻靈魂珠已成——是時候煉制玄光甲了。”
此寶雖非攻伐之器,卻是張煬心中尤為偏愛的存在。自踏上修行之途以來,他對這類貼身防御的鱗甲類法寶便格外青睞。
它不似攻伐類法寶那般凌厲迅捷,也無其他輔助法寶那般玄妙詭變,卻以一片片緊密如龍鱗的護甲,賦予修士一種沉穩厚重、滴水不漏的安全感——那種如鎧如殼、萬法不侵的踏實感,正是他最為看重之處。
他起身步至煉器石桌前,又從洞天之中取出一只通體墨綠的玉匣。輕啟匣蓋,頓時一股森寒之意撲面而來,仿若地下寒泉傾瀉。
只見匣中整齊碼放著十余枚泛著冷光的土黃色鱗片,其形如蜻蜓之翼,輕薄剔透,卻堅韌無比。正是他當年在亂靈山脈中斬殺的那頭三階妖獸——地脈毒蜮所遺之鱗甲。
此妖獸雖僅三階,然此妖之防御力之強,卻遠勝尋常同階妖族,甚至堪比四階蛟龍。當年他傾盡全力,以煉體神通驅棍猛劈,竟連其鱗甲表面都未能撼動分毫。正是那一戰,讓他對這身奇異妖甲起了覬覦之意,苦斗多時後終將其斬殺,收得這些罕見之材,封存至今。
張煬低頭,指尖緩緩拂過一片鱗甲,微微閉目感應,只覺一股股細密而綿長的靈息在指腹激蕩流轉,仿佛每一片鱗甲之內都蘊藏著微型陣紋,隱約散發出寒意與地煞之氣,令人心神一凜。
“若能成甲,其防御力恐怕不遜于以四階蛟龍鱗片煉制的玄光甲。”
他低聲呢喃,目光愈發堅毅,語氣中更是帶著一絲篤定與隱隱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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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此次煉制,他還特意準備了罕世奇金玄曜金晶為輔材,用以加持其防御力。
“有這玄曜金晶相助,此甲必能更上一層,達我心中所想。”
張煬目光微斂,雙袖一振又將一件件靈材從儲物袋中取出,擺放于煉器石桌之上。
靈紋銀砂、天玄蠶絲、碎星精金……
每一物靈息充盈、光澤沉穩,皆是難得的上品輔助材料。它們並不是太過稀有罕見,卻也是煉制頂階防御法寶不可或缺的靈材。
這些材料,大多是子言這些年為他四處奔走、千辛萬苦搜羅所得,所耗心力遠非尋常可比,只為助他煉成一件真正稱心如意的防御寶甲。
張煬目光微垂,心中不無觸動,隨即收斂心神,雙袖一拂,調動地火與青雷炎,再次開啟新一輪的煉器流程。
兩火並用,火候更為艱難,操作更需精微入毫。
與飛劍、魂珠不同,防御法寶講究堅固、靈活、服帖、耐沖擊,構造復雜至極。其要求並非單純強化某一性能,而是多種特性間的精妙平衡。稍有差池,便會靈性錯亂,功虧一簣。
他先將地脈毒蜮的土黃色鱗片一一投入地火煉器鼎中,地火緩熔三日,去其煞氣,保其紋理。待火候圓滿,便換以青雷炎精煉三日,徹底去除其中雜質。
整整六日之後,原本生硬粗重的鱗甲,已然化作百余枚泛著淡淡金光的精制鱗片,每一枚皆靈光氤氳、紋路自然,堅韌之中隱含韌性,堪稱煉器寶材。
而那天玄蠶絲,則需以溫火慢熔,使其絲韌如水,柔順可控。待玄光甲初成之時,將其纏繞鱗片筋絡,使整件法寶可隨心意而變形伸縮,如影隨形,貼體無間。
張煬神識寸步不離,指訣如水流轉,控火、引雷、穩形、控壓……任何一環出現差池,都會前功盡棄。他全神貫注,細致至極,仿若天工巧匠在雕琢最精微之器。
五日之後,所有輔助材料盡數煉化成型,被他分別煉成三團靈液,小心封存于玉鼎之中,以待融合。
接下來,便是整件玄光甲的關鍵主材——玄曜金晶的精煉。
此物為天地異金,性烈而剛,精純無雙,煉化極難,一旦控制不穩,便會火星逸散、精氣外溢,稍有不慎,前功盡毀。
張煬深知此物難馴,煉化之時,甚至布下三層靈紋陣,以輔控火勢、鎖定靈性。他足足耗去九日九夜,才終于將其徹底煉化為一汪耀金色靈液,光芒內斂,氣息沉凝,金輝仿佛凝成實質,宛若流金鑄體。
煉至此處,張煬心力消耗甚巨,便靜坐兩日,閉目調息,恢復神識與靈元。
兩日之後,他方才緩緩起身,神情肅穆,衣袖微展,將主輔靈液依序注入煉器鼎中。
至此——玄光甲正式進入凝形築骨之關鍵環節!
他盤膝而坐,神識沉入鼎內,動作極慢,每一絲神念都如雕匠之刃,于火焰翻涌的煉器鼎中緩緩勾勒結構,細致地構建骨架、紋絡與輪廓。
片片鱗甲在他精細控火下,如瓦片般重疊咬合,靈線如筋骨貫穿其間,與蠶絲纏繞相連,令整件寶甲剛柔並濟、內外貫通,靈息順暢無滯。
這場神念與心力的雙重錘煉,張煬整整維持了七日七夜,未曾挪動分毫,亦未稍歇一息。
七日之後。
隨著一聲低沉悠長、宛若金屬輕鳴般的“嗡”嘯,一套通體泛著金黃靈光的寶甲緩緩自煉器鼎中升騰而起。
其形制古樸,線條圓潤無鋒,甲面光潔如鏡,不見一絲稜角,卻自有一股沉穩厚重、不可撼動之威。片片鱗甲緊密貼合,宛若天工雕鑄,其上靈光交織流轉,隱有絲絲金芒游走,如有靈性在緩緩甦醒,生動若活物。
張煬神識一引,寶甲應聲而落,懸浮于掌前。他伸手輕撫甲面,只覺掌心微震,溫潤而沉。
此甲雖已具靈,然尚為粗胚,尚未真正圓滿。他神色平靜地走向煉器石桌前,席地而坐,開始著手最後一道工序——銘刻禁制。
這一刻,他如入定般凝神,青雷炎已然早已化作小巧刻刀被張煬拿在手中。
一日、兩日……直至大半月光陰悄然流逝。
終于,隨著最後一道禁制穩穩烙印于甲冑核心,一道燦然金芒驟然炸裂,整件玄光甲隨之震顫微鳴,靈氣激蕩如潮,宛若一尊沉睡的神甲終于甦醒。
那股靈機之中,透出厚重、堅韌、不可攻堅的氣息,仿佛連虛空都為之一滯。
張煬目光凝視著手中寶甲,良久不語,片刻後方才唇角微揚,輕笑道︰
“不錯。四道禁制,靈金鑄骨,此甲已臻珍品之境……可為上乘之作。”
話音落下,他大袖一揮,將玄光甲攝入體內,以神識牽引,溫養于丹田氣海之中。
他閉目靜坐,緩緩吐息,心境澄明,神思內斂。
有此甲傍身,日後踏入天星宮……便多了一分底氣,也多了一絲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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