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李季坐在檀木辦公椅上,翹著二郎腿,面前放著一杯香味濃郁的熱茶,手指輕輕敲打著辦公桌面,不時抬頭看向牆壁上的時鐘。
從憲兵司令部到法租界五原路,大概需要四五十分鐘,從抓人到返程,需要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不出差錯的話,兩小時左右,嚴任美會被帶到特高課地牢中。
又一會兒後。
他來到窗戶前,往下面看去。
五分鐘後,兩輛黑色轎車從憲兵司令部大門口駛進來,直接向地牢方向過去。
他輕嘆一口氣,旋即,他轉身向辦公室外面喊了一聲︰“千禧。”
片刻後。
龍澤千禧推開辦公室門走進來。
“課長,您有什麼吩咐?”龍澤千禧恭敬道。
李季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愧是綠茶,就是會說話,這一聲課長听得他十分舒坦。
“吳冰從法租界帶回一名支那女人,你親自帶人守在地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見她。”
“還有,要保證她吃得好,住的舒心。”
李季安排龍澤千禧去守在地牢,也是擔心嚴任美遭到毒打和侮辱。
畢竟特高課的地牢,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哈衣。”
龍澤千禧頓時明白。
這名支那女人,將是相川課長的下一個寵幸對象。
李季揮了揮手,讓龍澤千禧下去。
他會找一個由頭,把嚴任美放出去,對外就稱,嚴任美成了他的女人。
這樣一來,海軍調查科的澀谷吉雄想要動她,就得掂量一下得罪‘相川志雄’的後果。
畢竟澀谷吉雄只是一名普通海軍軍官,而他是貴族。
其次,海軍與陸軍不和,可上海灘是陸軍的地盤,澀谷吉雄若是不知好歹,他不介意給其一點兒顏色瞧瞧,讓整個上海灘的小鬼子都知道,‘相川志雄’的女人動不得。
一小會兒,吳冰前來匯報抓捕嚴任美的經過。
“這件事做的不錯。”李季口頭夸獎了一句,便示意她下去。
“哈衣。”
吳冰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轉身從辦公室出去。
傍晚。
好日子舞廳。
耀眼的彩燈十分炫目,街道兩側的霓虹燈光在閃爍。
舞廳門口,停著一排排小轎車,軍官們三五成群,從舞廳進去。
這家舞廳位于日佔區,老板是一名頗有人脈的日本商人,因此,吸引了大批的日本軍官來消費。
今晚上,特高課一擲千金,直接包下整座舞廳,舞廳的老板為了巴結特高課,花大價錢從外面請了一批姿容上佳的舞女。
舞廳布置的頗具西洋風格,紅地毯,耀眼的燈光,白色桌布上放著水果點心。
前來參加酒會的不僅有特高課的軍官,還有憲兵司令部的軍官。
夜幕落下。
一輛黑色轎車在舞廳正門口停下。
李季穿著陸軍中佐軍裝,踩著長筒皮鞋,手上戴著白手套,氣勢十足的下車。
在他旁邊,跟著南造芸子和龜田高太郎。
他們倆知道今晚酒會的主角是相川君,所以,不約而同的落後一步。
李季帶著他倆直接往舞廳進去。
“歡迎相川課長蒞臨我們好日子舞廳。”一名穿西裝的日本男子上前鞠躬。
“課長,這位是舞廳老板長板三郎。”南造芸子輕笑著介紹道。
“哦,長板君。”李季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把貴族的高傲展現的淋灕盡致。
“相川課長,芸子小姐,龜田長官,里面請。”長板三郎低頭順眉,姿態放的很低,畢竟在貴族面前,他就是一個小小商人。
而且,他能在日佔區開舞廳,很大程度上是依賴憲兵司令部的庇護。
李季微微點了下頭,邁著矯健有力的步伐,從舞廳大門走進去。
舞廳中,燈光明媚,軍官們三五成群,端著紅酒杯,或高聲交談,或竊竊私語。
當李季進來時,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停止交談,紛紛看向他。
明眼人都知道,今晚上的酒會,看似是特高課的軍官聚會,實則是相川志雄的晉升酒會。
“恭喜相川君晉升課長。”
“恭喜相川君高升。”
“恭喜……。”
軍官們的恭維聲不絕于耳。
李季一邊微微點頭,一邊注意觀察現場。
片刻後,他在南造芸子和龜田高太郎的簇擁下,來到舞廳正中央。
一名穿著旗袍的女子,給他遞來一杯紅酒。
李季端著酒杯來到台上,他站在立體式麥克風前,掃了一眼酒會現場,大概有三四十名軍官,而舞女的人數,比軍官們還多,約有四五十人,穿著旗袍高跟,濃妝艷抹。
“諸君,今晚是一個好日子,正如長板君給這家舞廳起的名字一樣。”
“在今晚這個好日子里,我會和諸君一醉方休。”
說完,他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隨後,音樂聲響起。
雖然今晚參加酒會的都是日本軍人,卻放的是法國音樂。
因為法國佬被世界各國定義為貴族和浪漫的代名詞,諸如沙俄時期的貴族,從小就要被送往法國學習貴族禮儀。
燈光忽明忽暗,現場開始熱鬧起來。
李季端著酒杯來到台下,南造芸子盈盈笑道︰“相川君,我可不可以邀請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當然。”
李季沒有拒絕。
畢竟南造芸子這段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給她一點兒面子,也是應該的。
再者,今天到場的日本軍官,誰不知道南造芸子是他的情人。
兩人牽著手來到舞池中央,隨著音樂聲開始扭動肢體。
李季跳舞的時候很規矩,因為他對南造芸子太熟悉了,犯不著動手動腳,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把南造芸子帶到任何地方消遣。
就在兩人跳舞的時候,一名不速之客來到了舞廳。
“課長,芸子小姐,晴氣慶胤大佐到了。”吳冰走過來,小聲道。
正在跳舞的兩人動作一滯,紛紛停下。
李季轉身往門口看了一眼,就見晴氣慶胤帶著秘書進來,他微微皺眉,今晚的酒會,只是特高課的內部酒會,好像沒有邀請土肥圓機關,他這屬于不請自來。
一般不請自來的客人分兩種,一種是巴結,一種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