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的雨季如同猛獸發威,瓢潑大雨 里啪啦地砸在坦克炮塔上,迸濺起層層水花,仿佛要將一切都吞沒在這混沌之中。
趙天林緊握著艙蓋把手,雨水順著他的脖頸不斷滑落,浸透了軍裝,但他顧不上這些,猛地掀開頂部艙蓋,探出身子遠眺遠方。
雨幕如簾,厚重而朦朧,平日里清晰的視野被徹底遮蔽,就連安裝在坦克上的潛望鏡,也因不斷流淌的雨水變得模糊不清,根本無法看清遠方的景象。
作為全軍的先鋒,趙天林所率領的第11裝甲旅早已越過孟賓,馬不停蹄地繼續向南突進。
就在不久前,在身後的孟瑙,他們憑借著鋼鐵般的意志和強大的戰斗力,全殲了一支撤退速度較慢的日軍大隊。不僅如此,還一舉搗毀了北方的緬甸偽政府。
對于這些投靠日本、為虎作倀的家伙,第11裝甲旅的戰士們可沒有絲毫的憐憫與耐心。
此次作戰,上面下達的命令十分明確——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可能多地佔領區域。
趙天林心中滿是疑惑,他不明白司令部為何要在雨季這個不利于裝甲部隊行動的時節發布這樣的命令。
但他深知,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哪怕前方困難重重,哪怕道路泥濘難行,他們也只能無條件地執行。
回顧這段征程,與其說是一場激烈的反攻,倒不如說是一場氣勢恢宏的武裝游行。
除去在臘戍遭遇了日軍的激烈抵抗,其他地方幾乎是勢如破竹。
那些小規模的日軍步兵,在第11裝甲旅的鋼鐵洪流面前,就如同螳臂當車,根本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
就在趙天林思索之際,通話器里傳來二團團長劉胖子焦急的聲音︰“旅長!雨太大了!好多車組已經因為各種機械故障掉隊!我們是不是稍微停下來修整一番,也等一下掉隊的兄弟!”
趙天林知道,在緬甸這種丘陵與熱帶雨林交織的地形中,雨季行軍對于裝甲部隊來說,困難程度遠超在平原地區。
他能想象到弟兄們此刻疲憊不堪的模樣,但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段刻骨銘心的歲月——敗退野人山大的時候。
那是怎樣的艱難困苦,饑餓、疾病、惡劣的環境,無數戰友倒下,但他們依然堅持了下來。
盡管如今他升任為第11裝甲旅旅長,可拉洪與日軍的裝甲戰卻成了他心中永遠的刺。
因為他的失誤,一個連的裝甲兵幾乎全部傷亡殆盡。
這也導致這一次升職後,部隊里流言蜚語不斷,有人說他不過是得到了宋司令的看中才得以升遷。
趙天林表面上沒有過多回應,可內心憋著一股勁,他迫切地希望能用實際行動來擊碎這些謠言,證明自己的能力。
沉思片刻後,趙天林堅定地說道︰“費奇!你帶著旅指揮部留下,收攏掉隊的車組!我帶著一團與火力支援連繼續前進!咱們第一軍不能輸給第二軍!”
副旅長兼參謀長費奇認真地點了點頭,他明白趙天林話語中的分量,也深知這一戰對于他們來說,不僅是軍事任務,更是一場為榮譽而戰的較量。
就這樣,裝甲十一旅一分為二。
趙天林率領著一個裝甲團與火力支援連,義無反顧地繼續冒著大雨,向著下一個城市進發,發動機的轟鳴聲在雨中回蕩,仿佛是他們不屈的吶喊。
與此同時,在另一片雨幕中,日軍步兵 31 師團近藤聯隊正艱難地跋涉著。
天空中烏雲密布,傾盆大雨如注而下,仿佛要將這片土地淹沒。
士兵們的軍裝早已被雨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身上,讓人感到異常沉重。
他們背著沉重的背包,里面裝滿了各種裝備和補給,再加上手中的武器,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軍部突如其來的撤退命令,完全打亂了他們原本的部署。
整個師團需要搬運的物資堆積如山,而師團部卻早已抵達泰緬邊境,近藤聯隊卻還在前往萬邦古的路途上艱難前行。
原本他們並不著急,畢竟還有其他部隊在後面掩護。
然而,斷後的山本聯隊在臘戍僅僅抵抗了一天就被全殲的消息,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醒了他們。
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屏障,如果不能盡快抵達目的地,等待他們的恐怕只有覆滅的命運。
前幾天,只要天氣稍有放晴,支那軍的戰機便會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他們頭頂。
這些戰機時而盤旋,時而俯沖掃射,讓日軍士兵們心驚膽戰。
昨天開始,雨勢逐漸增大,他們原本還慶幸終于能夠擺脫空襲的威脅,可現在,新的擔憂又涌上心頭——那些運輸的物資。
這些物資對于整個師團來說至關重要,如果不能安全運抵,不僅會影響到後續的作戰計劃,甚至可能導致全軍覆沒。
然而,在如此惡劣的天氣條件下,狂風呼嘯,暴雨傾盆,道路泥濘不堪,視線模糊不清,要想確保物資的安全運輸,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這些物資可是 31 師團這一年多在緬甸辛辛苦苦搜刮來的全部家當啊!每一件都承載著士兵們的血汗和期望,它們無比珍貴,絕不能有絲毫閃失!
“閣下!還是休息一下吧!雨實在是太大了!我想支那軍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天氣里追上來!”
小冢治平看著身邊那些疲憊不堪、面容憔悴帝國勇士們,心中一陣酸楚,忍不住向聯隊長建議道。
聯隊長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堅定而決絕︰“不行!現在絕對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我們就會失去寶貴的時間和優勢!萬一支那裝甲部隊追上來,我們可就真的損失不起了!”
小冢治平听後,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聯隊長的擔憂並非毫無道理。
在這樣的環境下,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于是,他不再爭辯,只是默默地緊了緊身上的雨衣,繼續艱難地前行。
就在距離他們不過三十公里的後方,一支全速在暴雨中前進的裝甲部隊正在快速的接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