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貓一號呼叫巢穴!敵炮兵陣地鎖定,坐標修正完畢,請求攻擊許可!”
四架銀灰色的p51“野馬”編隊如同高傲的鷹隼,帶著冷硬的金屬反光出現在天際。
機翼下掛載的火箭彈在陽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幽光。
“巢穴收到!允許‘野貓’自由獵殺!重復,自由獵殺!”地面引導員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收到!野貓小隊,跟我上!”長機的聲音透過引擎轟鳴傳來,語調冷靜如同在敘述日常。
“目標確認,高度600,全隊攻擊預備——推頭!”
巨大的引擎嘶吼陡然拔高,四架戰機如同掙脫束縛的利箭,機頭一沉,以近乎垂直的陡峭姿態俯沖下來。
強大的過載讓駕駛艙里的儀表指針瘋狂擺動,飛行員們緊咬牙關對抗著黑視。
“穩住!穩住……角度好……鎖定……五百米!”長機飛行員的聲音依舊緊繃卻沉著,“開火!”
一連串的火箭彈如同被點亮的死亡之矛,脫機而出,發出攝人心魄的嘶吼,極其精準地鑽進了崖壁上的炮口!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接著便是毀滅的狂歡!
轟!轟!轟——!!!洞窟內部如同引爆了一座小型火山!連續的、驚天動地的爆炸震得整個山體都在劇烈顫抖。
火箭彈爆炸引爆洞窟里面存放的彈藥,發生了殉爆。
巨大的火舌帶著濃煙和山石碎片猛烈地從多個洞口噴射而出,直沖雲霄。
爆炸的氣浪將山腳處沖鋒的士兵都掀倒在地!洞口暴露的75毫米炮管被巨大的爆炸沖擊力撕扯得扭曲變形,如同垂死的巨蟒。
當那巨大而連續的殉爆巨響撼動整個松山主峰,畢峰的臉上終于第一次綻開狠厲又釋然的笑容。
陣地里片刻死寂後,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吼聲︰“洞子炸了!鬼子炮兵全完蛋啦!”
無數身影從臨時掩體後躍出,如同洶涌的潮水,向著被嚴重削弱的日軍核心陣地發起了最後的決死沖鋒。
硝煙的味道濃得幾乎能糊住嗓子眼,松山主峰猙獰的輪廓在破曉的微光里若隱若現。
碎石、扭曲的鐵絲網、焦黑的樹干在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國軍87師的魏長風匍匐在一處彈坑邊緣,透過望遠鏡死死盯著前方——一個正吐出致命火舌的日軍機槍巢,它扼守著通往半山腰的關鍵隘口。
“排長!那個碉堡啃不動啊!”旁邊的新兵小何牙齒打著顫,汗水混著泥土從額角流下,“火力太猛了!”
魏長風沒回頭,聲線像鐵︰“啃不動?那就把它敲掉!爆破組,上!”
幾乎是命令出口的瞬間,身後三條人影猛地竄出,如同低伏的獵豹,背著沉重的炸藥包,緊貼著山石和彈坑形成的天然掩體向前猛撲。
日軍機槍立刻潑灑出雨點般的彈幕,打在亂石上激起一串串火星和石屑,一條人影剛沖過開闊地帶就被狠狠摜倒。
“你們傻啊!不是說了遇到難啃的就呼叫支援!”
與87師混編的一個華聯105師的連長一把將那名不顧危險打算上前爆破的87師士兵拉倒在地,然後再一次忍不住提醒一句!
“張連長!現在咱們這里靠近頂峰了,剛剛呼叫過炮火增援了,可他們說打不到,這里是視野的死角!”
這名87師259旅的班長也很委屈,不是他不想呼叫增援,可剛剛報話機里面已經說了火炮打不到,加上報仇心切,他就打算冒險上前用炸藥包端掉這個日軍暗堡!
“哎!你們啊!算了也不能怪你們!等著吧,我先呼叫空中支援!”
說完立刻通過無線電報話機與空中的p51聯系上了!
張操操起手邊的步話機吼道︰“雲雀!雲雀!火鳥請求!‘老鴰’東南側,‘雞脖子’位置!給老子下火雨!立刻!”注︰老鴰、雞脖子為代號區域)
很快,空中傳來沉猛的滾雷聲,兩架p51低空越過頭頂,看著散發出紅色煙霧的標注攻擊點,直接發射火箭彈。
幾個拖著長長煙尾的黑點精準地撞向代號“老鴰”的山頂據點外圍。
驚天動地的爆炸氣浪將魏長風撲得向後一仰,刺鼻的硝磺味嗆入肺管。
當遮天蔽日的煙塵稍稍散去,那頑抗的火力點已成了一堆燃燒的瓦礫,殘肢斷臂在焦土上冒著青煙。
“成了!排長!成了!”小何的聲音在顫抖里透出狂喜。
魏長風抹了把臉上的灰土沙石︰“媽的!現在才知道什麼闊氣!什麼叫現代化戰爭!”
張操听到友軍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又臭屁的說道“這才到哪?!繼續!一寸寸碾過去!”
他大手一揮,“火焰噴射器,給老子灼!把剩下的‘耗子洞’都給老子掏出來!”
與此同時,西側陡坡上,日軍陣地在窒息般的沉寂後,陡然被另一種可怕的聲響撕裂。
空氣變得粘稠、嗆人,帶著刺鼻的甜腥味,日軍據守的坑道口處,詭異的黃綠色煙霧翻滾著鑽了進去。
炮連連長張明生舉著炮隊鏡,鏡筒里映出日軍陣地的混亂,他面無表情地對著步話機︰“效果確認。毒氣覆蓋區內目標反應劇烈。”
他的聲音平淡無波。片刻停頓後,新的指令傳來︰“換‘白姑娘’。”
白磷燃燒彈,士兵們私下這樣稱呼它,如同一個美麗卻帶來絕望的魔女。
當105師陣地再次火光閃耀,發射出去的彈體在半空中破裂,白色的、粘稠的火雨灑向了毒氣尚未散盡的坑道口和部分暴露的地堡。
一個渾身燃起詭異白焰的身影慘嚎著從坑道口翻滾而出,如同地獄里奔逃的火人,空氣里彌漫著蛋白質焚燒的焦臭。
“火……火!燒……燒……”那團翻滾扭動的活火只發出幾個不成調的慘叫,便帶著烈焰滾下山崖。
即使隔著幾十米,那撕心裂肺的絕望嚎叫依然像冰錐刺入耳朵。
陣地後方的張明生面頰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眼神依舊沉冷如冰,轉頭對著步話機︰“報告指揮部,‘白姑娘’已送達。”
他放下步話機,目光沉沉地望向山下那條流淌的怒江,聲音低得只有旁邊的老搭檔王福林能听見︰“福林,下輩子你小子要來華聯當兵!”
喊殺聲、槍炮聲、刺刀踫撞的脆響混雜在一起,撕碎了山頂最後一點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