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寬敞明亮很多的灶房里，各有分工。
甦春柔把崔牛買回的八角、桂皮、陳皮、沙姜、茴香什麼的，清洗干淨，用一塊紗布包得嚴實。
甦丫丫和甦小虎切了不少姜片，又起了火。
崔牛就把狗肉剁成小塊小塊，放到鍋里翻炒，炒得香噴噴的。
炒出水分，先舀出來，堆在大碗里。
接著，香料包和姜片啥的，都丟進鍋里，再把剛剛炒好的狗肉鋪上去，撒上蒜瓣和干辣椒。
崔牛還翻出一瓶黃酒，全部倒了進去。
蓋上蓋子，大火燒開，又抽出來幾根柴，變成小火慢慢炖。
大伯家的物資挺豐富，還有這年代難得的白糖和老抽。
白糖提現，老抽增色，倒了些進鍋里，再加點食鹽。
熬了一會兒，打開蓋子，一股白霧帶著特別誘人的香氣，頓時沖了出來。
姐弟仨都圍在大鍋邊，拼命吸氣，滿臉陶醉。
崔牛說︰“讓開點！把野蒜葉加進去，咱們就可以開動了！”
他捧著一盤很青翠的從山上摘來的野蒜葉，一股腦兒倒了進去。
攪拌一會兒，香味就更加濃厚了。
甦春柔舀了一大碗，先捧給崔牛。
接著，一人一大碗，熱火朝天吃了起來。
醇香濃厚的肉汁，倒進蒸好的大米飯里，真是絕配。
吃上三大碗都不夠！
崔牛還拿回十幾只麻雀，用鐵簽串好，挪開大鍋，架在仍有余溫的柴火上烤。
沒多久，吱吱作響，直冒著油。
撕下一只，咬得嘎 嘎 脆。
烤得焦脆的骨頭，更是一嚼一個鮮美，讓人美得直冒泡。
咬著烤麻雀，再喝口又香又濃的狗肉湯，然後吃幾口肥嫩的狗肉，整個人熱乎乎的，從頭到腳洋溢著精氣神。
每個人臉上都透出紅暈，這小日子別提多舒服了。
甦春柔一邊吃，一邊有些不安。
她終于忍不住，抬起紅撲撲的小臉問︰“崔牛，我們這會不會太過分了？狗是看家護院的，怎麼就把它吃了呢？”
崔牛說︰“這事，得一分為二來看，一般情況，咱不建議吃狗，但這條狗在鎮上對我發威，想要把我咬死！”
“我能不吃它嘛！”
“就像是人，他對你好，你也得對他好，但人對你壞，你就得把他干倒，對不？”
甦小虎舉手大聲說︰“對對對，姐夫說得太著調了，我支持！”
甦丫丫一邊喝湯，一邊舉起小手︰“我也支持姐夫。”
甦春柔想了想，也怯生生把小手舉起來。
“好吧，我也支持。”
外邊的牛王頭等人，也聞到屋里傳來的狗肉香，一個個饞得要命。
一個地痞有些不滿︰“牛爺過分了啊，自己關起屋門吃香噴噴的狗肉，我們就喝麻雀粥。”
牛王頭一瞪眼。
“麻雀粥不好喝嗎？麻雀肉不好吃嗎？多吃補腎啊！麻雀肉的營養不會比狗肉低，富含蛋白質，你懂不懂？”
他嘴里吧唧吧唧嚼著一塊麻雀肉，看向屋里，臉上都是感慨。
“我之前也打過麻雀，但最多打個十幾只，這牛爺不得了啊，一打就那麼多，夠我們幾十個壯漢飽餐一頓！”
那個手下嘀咕︰“這又咋滴，咱們總不可能天天都吃麻雀肉吧。”
“你格局小了！”
牛王頭朝他一指，神氣活現。
“人家牛爺今天打麻雀，明天就打野雞，後天打羊，大後天打鹿，這十萬大山啥沒有？我有種直覺，跟著牛爺走，頓頓飽到肚子抽！”
“以後跟著他好好干活吧，頓頓吃肉不是夢。”
所有地痞禁不住連連點頭。
他們平時雖然偷雞摸狗，收什麼看管費，但也是因為找不到啥活路。
不是不願意干活，有活干也混不了兩頓飽飯吃。
而現在給牛爺蓋房子，就能頓頓吃肉，真要這樣，誰不擼起袖子蓋呀。
遠處一座小山頭上，幾個人咬牙切齒盯著那邊，還拼命抽著鼻子。
麻雀粥的香味，還有炖狗肉的香味，哪怕隔得老遠，都直往鼻子里鑽。
這幾個人，就是崔大山一家子，還有鐵巴。
崔東響要把牙齒咬得嘎 碎了︰“崔牛這打靶鬼，他咋不去死？！拆了他一個爛家，就把咱們的好家霸佔了，他不是人，是惡狗！”
鄭秋菊更是惡毒。
“我看他早就盤算好，就等咱們去砸他家，好霸佔咱們的家，他心腸那麼歹毒，就得下十八層地獄，他和那三個小賤人都得下地獄！”
崔大山扭頭看向鐵巴︰“你服不服氣？”
鐵巴說︰“不服氣又咋滴，他找來牛王頭他們，對付不了啊。”
“誰說的！”
崔大山陰森森地說︰“我們是對付不了，但有人能對付，湊筆錢，把鎮上的獨眼龍請過來，他一到，牛王頭怕也不敢怎麼著。”
“到時崔牛還不是任由我們玩死！”
鐵巴老大不樂意︰“得湊多少錢啊？請獨眼龍出手，沒個四五百塊，肯定搞不定，我可沒那麼多錢，你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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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山本來計劃好了，這一听，也被一桶冷水從頭潑到腳。
這年頭，哪家能拿出幾十塊，都非常了不起。
再說了，崔大山現在有家回不了，藏在家中梁子上的錢，也取不出來。
崔國律開口了。
“用得著錢嘛，我有辦法，能讓獨眼龍屁顛顛跑過來，把崔牛干掉！別說一分錢，一粒米都用不著出，沒準還能得到一大筆好處！”
一幫狼心狗肺的家伙眼楮一亮，趕緊問崔國律有啥妙招。
崔國律說了出來，鄭秋菊就一拍大腿。
“爸，姜還是老的辣！你這法子不錯，獨眼龍肯定會答應！把崔牛往死里整了，咱們也能翻身，把家奪回來！”
崔國律洋洋自得︰“去安排吧。”
到了第二天。
崔牛帶著牛王頭等人，來到被大伯一家拆掉的三合院邊上。
“今天你就帶人把這些廢墟全部清除，再按照我的要求，打好地基，干完這些，就跟我上山伐木，要蓋一棟很大的木房子，漂亮又結實！”
他腦子里已有了一幅藍圖，還描繪起來。
姐弟仨也跟在旁邊，听著崔牛的描繪，一個個激動無比。
甦小興奮地說︰“姐夫，咱們要蓋的房子，肯定是全世界最好的房子了吧？”
崔牛說︰“那必須的！到時種滿各種花草，裝飾得跟花園一樣，我再打造一個游泳池！”
“游泳池是什麼？”
1980年，游泳池還很罕見，別說這山村，縣城都沒有。
崔牛就描繪了一番。
“到了夏天，我們可以在游泳池游泳，到了冬天，燒一大鍋水倒進去，跟泡溫泉似的舒服。”
接下來，幾十個半吊子工人就干起了活，清理垃圾挖地基。
崔牛也沒閑著，先去找了村長，說了要上山伐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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